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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共主》第355章 輪回
聽聞面前這個人盡可誅的瘋子隨口一說,名為苦智禪師的古僧罕見出現倏忽愣神狀態,而後合十揖禮,佛吟不斷。

  以肉身之軀封禁一重魔土,這種無量功德,比佛主割肉飼鷹,更有甚之。

  十八重魔土,封禁的皆是昔年為禍一界的絕世大魔,三重之前,是一些陰溝裡翻船的小魚小蝦,從三重起始開始,盡是一些犯下滔天罪責的亂世魔頭。

  這些魔族余孽,有著魔族先天優勢,只要神魂不滅,肉體可以無限重生,所以即便佛主面對這些亂世魔頭,也只能選擇封禁,而不是徹底誅殺。

  苦智禪師自然明了佛主之意,以佛門諸多真經奧義,打磨魔土之中魔頭神魂,水滴石穿,自有渡魔成佛日。

  但這種水磨功夫最需要的就是長此以往的堅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自然不行,苦智禪師能於此靜心修禪近萬載,背後終究是離不開西天佛主。

  這也是為何苦行僧一脈縱然參與昔年佛門爭鋒之中,卻能安然無恙的緣故,皆是這位苦智禪師獨守熒惑帶去的無量因果。

  “富施主,宅心仁厚,功德無量,蒼生之幸!”

  瘋子撓了撓頭,斜眯古僧一眼,心說和尚啊,誇人的話反覆說,再怎麽真誠,也顯得假了,還不如將佛骨山拱手相讓,這才符合佛門老兒的脾氣嘛!

  “神墓下這些神將都埋的出了毛,也沒有見有誰起死回生,和尚,你說這偏方會不會是假的?”

  拉住苦智禪師僧袍,瘋子將禪師苦智帶到土丘迭起的神墓前,開始給一座座被屍潮衝毀的墳頭堆砌新土,再怎麽說,這些也是英勇之輩,擱在哪裡也磨滅不掉立下的赫赫功勞,雖然隕落了,但還是值得後人緬懷,尤其是人族一脈!

  神庭之主,稱得上對人族有重恩,封神一戰中,若不是這位無上存在庇護人族,只怕如今人族再也難出現在萬族之列。

  十凶,對人族一脈,有著除而後快的心思。

  其中,尤以龍族,白虎,饕餮等五六凶蠻族群最為出名。

  “阿彌陀佛,富施主是不是想問自己親手葬埋下的那具殘碎體魄,如今究竟怎麽樣了?”

  苦智禪師隨在瘋子身後,每當瘋子給一座墳頭重添新土,便會佛吟渡人,也算是幫忙。

  在超度亡魂方面,佛門與道門,皆是數一數二的存在,瘋子自然不會擔心和尚念錯經。

  “和尚,你是不是打我主意已經老久了,佛門講究一個六根清淨,你再這般苦苦糾纏,可莫怪我要去那西天大雷音寺前鬧騰啊,再怎麽說,我還是喜歡膚光柔嫩的女子,你這粗糙漢子指定是沒半點希望的!”

  瘋子蹲地,扭頭斜視著神色平靜的苦智禪師,沒能從和尚臉上看出什麽神色異變,這才稍稍安心,轉過身去繼續添土。

  現在這風氣,都被小說家那幫只知道坐屋裡無病呻吟的家夥給帶偏了,女防男,情有可原,男防男,可就是防不勝防了!

  一想到自己還有幾筆舊帳沒能和小說家幾位老祖算算清楚,瘋子就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提了個醒,等這趟熒惑之旅結束,必當登門拜訪那幫殺人於無形的家夥。

  “阿彌陀佛,富施主宅心仁厚……”

  不等苦智禪師說完,瘋子就歎息起來,“和尚啊,誇人呢,真誠是排在首位的,其次就是誇人的話語,像你這一句讚語雷打不動說上幾千年的,也是一等一的少見……”

  苦智禪師佛吟不斷,不再多言其他。

  將神墓各個墳丘稍作搭理後,瘋子又隨手幫了個小忙,將遠處正與一堆惡靈腐屍搏殺的風不二與藥清解救出來,因為體內鎮封著一重魔土,打殺這些生存在屍潮中的不死生靈只是信手拈來的小事,不過三拳兩腳,一堆惡靈腐屍就徹底變成一堆白骨與爛肉。

  風不二與藥清自是感恩戴德,連連感激,瘋子視線掃亮過二人,停留在風不二身上,皺眉問道:“大帝血脈?”

  人族大帝,除卻些許並無血脈延續之外,約有半數都留有後人族裔,區分這些大帝血脈,通常而言,有一套頗為複雜的辦法,但對於見過人族大帝的瘋子而言,這些大帝血脈後人,還是很容易能被辯識出來。

  每一位人族大帝,證道不盡相同,所以一脈相承的血脈之力自然各有千秋,瘋子仔細審視過眼前這位大帝後人體內血脈之力,驀然一愣,好家夥,還是始祖大帝的後裔?

  風不二一陣尷尬,但也坦誠相告,將自己從踏上幽靈船後至此的一系列事情一一說明,聽得瘋子神色好一陣變幻無常。

  “你能從幽靈船上活著下來,也委實稱得上古今第一人了!”

  瘋子注意到對方體內有一團毛球,就附在心府之地,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心說天浮宮,葬坑與幽靈船並列三大不祥,其中兩個都與這恍如開智的白色毛發有關聯,這是赤裸裸地誘惑啊!

  只要再踏臨葬坑,平安回來,以後甭管見著誰,也能把胸膛拍的砰砰作響,順嘴自誇一句,這位可是平淌三大不祥的厲害人物,誰不服?

  因為盛情難卻,瘋子隻好同風不二幾人一道前往航船,說是船上有美酒佳釀,若是能抵上酒聖老酒鬼釀造的酒水,瘋子是不介意帶走幾壇子,等再見著喜歡喝酒的儒門老兒,轉手就是一道人情不是!

  航船被屍潮卷攜出許選,但並未分崩離析,大帝碑石殘留下的氣息,惡靈避之不及,自然不會主動前去靠近。

  趁著風不二拿酒的功夫,瘋子環視航船四周,舊景恍如昨日,歷歷在目,昔年他從星辰海中逃離出來,駕駛這艘航船遁逃至此,卻不曾想撞上了陰兵借道,航船最終只能落地,被陰兵首領一劍斬成兩截,好在他護身法寶茫茫多,才能幸免一劍之死,最後假借五色石台遁空遠去,才算是逃出生天。

  星辰海一戰,他也算是聲名鵲起,瘋子的名號也就是從這時起開始出現,甚至有一段時間,瘋子之名與攔道劫財的星匪,同被些許混沌古地視為人盡可誅的必殺之輩。

  “二位前輩,快嘗嘗看,這酒水如何?”

  風不二還不曾認出瘋子來,但瘋子已經回憶起這個倒酒的漢子究竟是誰,昔年他駕船落地後,於船頭遁空離去,有一道無關緊要的身影就藏在船上,他無暇顧及,二人也就就此錯過。

  瘋子笑了笑,執杯一飲而盡,航船上那間暗室中,除了帝星紫薇的美酒佳釀,還有星辰海的天地至寶,法器秘術等等,都是他順手牽羊而來,本打算拿著回去換些銀子,只是沒想到半路翻船,情急之下也再無心思管這些,逃命要緊。

  “這可是紫薇古星上的原地酒漿,不算在此的歲月,少說也有三百載的光景,香而不幽,酒勁足,但不上頭,喝的再多,睡一覺保管沒事……”

  風不二好算是逮到了一個能說話的,在此獨居近萬年,除了看看星辰日月,好似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何況瘋子一看又是爽快人,二者脾性頗為投緣,總覺得好像是舊時。

  藥清與苦智禪師坐在一旁,一人是出家人,不能飲酒隻佛吟,一人是只顧喝酒不做其他,剩下風不二一人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陣陣話語入耳,瘋子思緒不自覺飄飛到曾經某時,好像也是這般,自己身邊有個喜歡喝酒絮叨的家夥,不喝酒整個江湖是他的,一喝酒他就是整個江湖。

  每次聽著那個家夥醉醺醺說什麽黃泉路上走一遭,刀山火海滾一滾的江湖豪言,瘋子恨不能拿著酒水有多遠就躲多遠。

  在酒樓還算好些,畢竟都是一幫粗糙漢子,吃酒出些洋相也不是什麽事,瘋子還算能忍,但一到街頭酒肆,尤其街頭過往的都是香粉襲面的女子,瘋子就需要與那個家夥暫時劃清界限,以此來討些女子的溫柔目光。

  最後,當瘋子離開那座那座天地,那個家夥還文縐縐說了句,山水相逢,酒水管夠的屁話,絲毫不提還銀子的事情。

  風不二驀然看眼出神的瘋子,方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多舌聒噪,連連暗自告誡自己一番,想說句道歉的話,但張了張嘴,還是決定不要打擾救命恩人最好。

  驟然聽不到耳畔話語,瘋子也就從回憶中跳脫出來,執杯笑道:“怎的,不想多說兩句,願意留著暖肚子?”

  風不二眼睛一亮,執杯壓杯沿,與瘋子酒杯一碰,笑道:“前輩想聽,在下哪有不說之理?”

  喝過酒水,也就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風不二自然不會客氣,積攢了一肚子話,正愁沒地方說,這不就遇上一位喜歡聽得朋友不是?

  瘋子喝盡杯中酒水,耳畔再度響起絮叨之聲,思緒也就隨之飄遠……

  “你這家夥細皮嫩肉的,要不是老子確認你帶著把,還他娘的以為是哪家小姐落荒跑了出來,被老子撞見了呢?”

  “鐵大神,說好今天該你去敲周寡婦家門討吃的,這都晌午了,你怎麽還沒起身去的意思?”

  “切……等著瞧好吧,周寡婦一會就會屁顛屁顛來給咱哥倆送好吃的,你信不信?”

  結果那天的賭約,瘋子最終以賠上二兩銀子才算了結,他當時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周寡婦像防賊一樣提防著鐵大神,怎麽單單那一天,卻性情大變,主動跑去一牆之隔的婦人禁地,送上了好菜好飯……

  在離別之際,鐵大神沒提還銀子的事情,但是也夠兄弟,將聯手周寡婦騙瘋子銀兩的舊事,一股腦抖擻出來,也算是讓自家兄弟死個明白。

  “二兩銀子,一人一兩,還真他娘的會算帳……”

  瘋子呢喃一句,不自覺笑了笑。

  目送兩道身影化虹遠去,風不二方才輕吐一氣,坐回地面,拎著酒壺一飲而盡,愈發失魂落魄。

  藥清早就覺察到風不二的不對勁,聯想到先前酒桌上的話語,不禁神色一滯,“風老哥,難道那個人就是你提及的那位?”

  風不二苦澀點點頭,酒桌上他三番兩次隱晦提及昔年舊事,但對方並未搭茬,所以即便他已經認出對方,卻還是沒能敢戳破那張紙。

  告別苦智禪師後,瘋子想了想輪回古星的坐標,激活五色石台傳陣,一道星光猝然遠去,沒入星空深處。

  輪回古星,傳言乃是昔年古地府留於世間的唯一古地,自從這尊龐然大物不再顯現世間,輪回古星就成了一眾仙門踏訪尋跡之地。

  東西峰,是輪回古星上最高山峰,星空傳陣建造於此,因為來往此地仙門眾多,東西峰周邊,就漸漸形成了類似渡口的城鎮,凡是南來北往過路的,少不了喝口茶歇歇腳,自然就有生意可做。

  從東西峰下來,瘋子也被這座東西鎮的規模嚇了一跳,鎮子說來也不算大,但人數委實不少,從街上摩肩擦踵的行人來看,鎮子人數少說也在三萬之上。

  找了一家有空座的酒肆落座,瘋子覺得有種物是人非的古怪感,昔年他來此,自然沒有這座小鎮,更沒有如今這番人間繁華。

  在熒惑死星上聽那位大帝後裔絮叨,瘋子思緒流轉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念想,昔年那個鐵大神,會不會是一枚恰到好處的棋子,落子之人早就盯上了他?

  所以,離開熒惑死星,瘋子就來到這座輪回古地,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落子之人與輪回古地救主是不是同一人。

  算是古地重遊,身邊也沒有了昔年那個醉醺醺的家夥,但街上還是有不少的魅力女子,因為瘋子身穿一身佛門納衣,坐在街邊酒肆飲酒,所以來來往往之人,視線或多或少會掃量一眼這個佛門敗類。

  瘋子如今已無半點旖旎心思,喝著微微苦澀的酒水,徐徐思量著心事,周身一切聲音,皆落入耳畔。

  “老兄,你是不知道,你這三道輪回,已經不行啦,現在那幫家夥,少說也是四道輪回,說來也怪,如今這輪回蘇醒是一天比一天厲害……”

  “前街王老漢,好家夥,聽說蘇醒五道輪回,一下子從挑糞的,變成了王大仙,你看那些婆姨,往日誰會多看他一眼,這不屁顛屁顛開始拐彎抹角打聽人家還想不想續弦?”

  “是啊,蘇醒五道輪回,等同一下有五世記憶,誰知道王老漢五世都活成什麽樣子,說不定人家還是神仙老爺哩……”

  酒樓茶館街肆,源源不斷的議論沒入耳畔,提及最多的莫過於誰誰蘇醒輪回,瘋子一笑,心說輪回古地說輪回,真他娘的應景!

  “古地府昔年遁世消失,放著大好的局面不要,這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可是混沌初分沒多久,萬族生靈……”

  其實,瘋子對於古地府,一直都是格外關注,拋開輪回一說不說,單說崛起於混沌初分時代的這尊龐然大物,甘願舍棄獨尊萬古的局面,毅然遁世消失,這份魄力,就足以讓注視到它的對手思極而膽寒。

  曾有族群給萬古勢力做了一個排序,對於神話時代神庭與混沌初分古地府,誰能獨佔鼇頭,意見尤為不一。

  後人提及古地府,注定繞不開輪回,這就好比提及神庭,躲不過封神一般,每個龐然大物都有它鮮明的烙印。

  “蘇醒五世輪回,看來古地府真的是亂了,這種罕見之事,可謂是前無古人,渡黃泉過奈何橋,前世記憶就會被攆滅,蘇醒五世輪回,等同說經歷五世輪回,但記憶卻不曾被攆滅,難道是黃泉路出現了什麽古怪?”

  撂下酒水錢後,瘋子暫且壓下思緒,循著記憶直出小鎮,化虹遠去。

  “好像是叫鐵莊?”

  瘋子回憶道,在一座村外落地,找來一位扛鋤頭下地的老人詢問,老人擺擺手回絕了瘋子塞出的銀子,說道:“年輕人,你說的鐵莊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那還是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才有鐵莊這個地名,不過後來據說是地鼇翻身,這裡所有的人都死光了,老輩人嫌鐵莊名字太硬,就又換了新名……”

  待老人嘀嘀咕咕走遠,瘋子微微點頭,“每一世輪回,選出些許人不抹除記憶,萬載光景,積累下來就是一筆恐怖的數字……”

  “怎麽感覺有點像是在選陰兵?”

  瘋子臉色變幻不定,陰兵借道古來有之,但這個古來有之,也是發生在古地府崛起之後,等同說陰兵借道是古地府早就布置下的一招,至於這一招最終會如何,瘋子也給不出答案。

  他甚至尾隨過陰兵,但每每都被終結,所以迄今為止,他還是沒能搞明白陰兵借道宇宙各界,究竟所為如何。

  但如果說陰兵借道,是古地府在暗中調兵遣將,蓄謀而後動,似乎一下子就能解釋清楚,只是瘋子隱隱覺得,事情並非如他所想這般淺顯,背後一定還有更為無法揣度的用意。

  “鐵大神肯定是找不到了,只是不知道鐵大神有沒有後裔存在,找他後人敘敘舊……”

  走進村莊,放眼望去,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很是美好,但古怪的是,村裡竟然看不到一個人……

  “或許是下地乾活了……”

  瘋子嘀咕一聲,皺了皺眉頭,循著記憶朝印象中的古地走去。

  一座籬笆小院,炊煙嫋嫋,應該是有人在做飯,瘋子輕吐一氣,從袖中拎出兩戶紫薇酒水,朝屋子裡喊道:“有人嗎?”

  聞聲出來的是一位老嫗,身子骨看上去很是硬朗,走路都能聽到“咚咚咚”的腳步聲,老人打開院門,審視著門外的年輕人,問道:“你找誰啊?”

  “鐵大神家是不是住這裡?”

  瘋子純良一笑,老嫗不是什麽修士,而是地地道道的莊稼人,只是身體硬朗而已,並非如他所想。

  “誰?”

  “鐵大神!”

  “村裡沒有這麽個人啊,年輕人,你是不是記錯了,這裡雖然住的都是鐵姓人氏,但根本沒有叫大神的人……”

  老嫗連說帶比劃,好算是給瘋子解釋清楚。

  瘋子惋惜一笑,道謝準備離去,卻又被老嫗叫住,“沒有叫鐵大神的,有個鐵大頭,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瘋子擺手致謝,心說再怎麽輪回,人終究是沒了,叫什麽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老頭子,快出來,有人找你?”

  老嫗衝屋中叫喊道,瘋子轉身之際,從屋中走出一位駝背老人,眯眼看向門口,嘴裡罵罵咧咧,“死老婆子,都多大歲數了,還離不開人,我這才抖尿的功夫,你就喊我三回了……”

  瘋子驀然一笑。

  “催什麽催,老子這才正要抖尿,就被你嚇了一跳,不就是跑過去一頭獾豬嘛,至於嚇成這個慫樣子?”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味道。

  待老人顫顫巍巍走到門口,驀然抽了抽鼻子,循著酒香望去,瞧得一個笑容古怪的年輕人,手裡拎著兩壺酒香勾人的酒水,好像是來找他的。

  “鐵大頭?”

  瘋子叫了一聲。

  老人疑惑看著。

  “欠我的三十六兩七錢銀子,也該還了吧!”

  瘋子笑眯眯說道,同時還揚了揚手頭的酒水。

  老人眨眨眼,混濁的眼睛裡泛著古怪。

  “周寡婦的門,每次屬你敲得最響,跑的也最快,有一次……”

  瘋子自顧自說了起來。

  老人將老嫗哄走,驀然翻個白眼,枯皺的臉上也鮮活起來,罵罵咧咧,“狗日的東西,這都多長時間了,欠你屁大點銀子,都記得一清二楚,還能不能當一塊敲寡婦門的好兄弟了?”

  瘋子咧嘴一笑,“誰讓你先擺架子的,我這遠道而來,還拎著好酒,你還不想認人,哪有你這種好兄弟?”

  笑罵著走進院子,腰身不再駝彎的老人感慨道:“一大早就聽到喜鵲叫門,心說該有貴人登門,果不其然,自家兄弟來了!”

  “老婆子,炒兩個好菜……”

  更名為鐵大頭的老人,看著容顏不改的瘋子,搖頭歎息,“人比人氣死人啊,自家兄弟還是這般人模狗樣,好沒天理……”

  瘋子一笑,將酒水放在院中桌上,看眼灶火方向,笑道:“周寡婦都被你拐到手了,還絮叨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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