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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共主》第172章 攢物(祈福)
  天際最邊,一場涉及大道之爭的搏殺,最後算是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所有因術法撞砸產生的余韻漣漪,被二人收斂的極好,稱得上滴水不漏,螢火未燃。
  最後隻以純粹肉身衝撞對砸收手的二人,彼此各自冷哼一聲,仍舊是渾然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架勢。
  大道相爭,勢如水火。
  氣勢半點不能輸。
  若不是二人此時形貌用“慘烈”二字也不足以形容,這場雖未如何驚天動地的大戰,卻早早引來頗多山上仙門弟子遠眺觀望,或許會在心懷豔羨的仙門弟子心頭,留下盡善盡美的印象。
  搏殺有術,神仙氣度。
  誰人不羨?
  金雞大人腫成豬頭的臉頰,幾乎辨認不出,身上的舊袍子也愈發失了光彩,像塊抹桌的舊布,再加上金雞大人齜牙咧嘴卻依舊頭抬老高半點不服氣的“醜態”,與世俗街頭那些打仗吃了虧的紈絝子弟,渾然無二樣。
  婦人紅荳先看一眼這位莫名尋上門來的落魄翁,盡管內心笑意十足,但臉上卻未曾好意思顯露分毫,繼而偏移視線,落在自家老夥計身上。
  紅荳錯愕之余,手扶額頭,一時詞窮,真不知該如何安撫自家這位“不弱對方”絲毫的老夥計,鼻青臉腫,束發散亂,身上依稀還能看到腳印,只是部位過於私密,可想而知出手之人,手段之刁鑽,出手之狠辣。
  兩位皆化身為人形,因而各自受得這點傷勢,顯而易見。
  瘋子看一眼狗皮膏藥似粘在金雞大人身上的馮笑,心裡一陣不舒服,卻也說不出有何問題,只能將這點心胸小鬱悶,一點不落悉數轉還給儼然吃了敗仗的金雞大人身上。
  二人可謂是舊得不能再舊的舊識了,自然不會講究半點顏面,更不會看一點眼色。
  “呦呵,我當是誰,原來是術法通天的吾同大人,怎麽落得個這般慘淡?”
  瘋子笑容玩味,傷口撒鹽,素來不會心慈手軟半分。
  “就你這幅鬼樣子,還好意思笑別人……”
  昔日的吾同大人,今日的金雞大人,不無嘲諷的視線落在滿嘴笑言的家夥空蕩蕩的身側,反唇相譏。
  吾同。
  梧桐。
  失了那株神木,便不再是昔日的神鳳。
  自古鳳擇神木梧桐而棲。
  若是追論起來,神木梧桐的下場,與瘋子昔日那一出“驚神”之舉,有著無法割舍的原因。
  這才有後來散種於天下,分而植之,只求神根不死,與神道一同跌落神壇之事。
  至於神根扎根最深之地,對於金雞大人,不過是近在咫尺。
  可希望卻遠隔一方。
  “以後好意思再吹噓自己如何厲害,怕是只能哄哄那些有眼無珠的小輩了,哎……”
  瘋子搖頭歎息,一臉無法言說的哀其某人不爭。
  “金雞大人,這趟下山……”
  馮笑幫忙將近乎破了相的金雞大人換上一襲華袍,又主動遞給了婦人一套,在婦人笑意有增無減的道謝後,略有不解問道。
  “純粹技癢難耐,要不是沒有稱心應手的兵刃,那個家夥還能好好站著嗎?”
  金雞大人刻意揚聲說道,大有再戰一場未嘗不可的架勢。
  馮笑不是沒有看到對方身上那些個腳印,這種刁鑽狠辣的“龍掏手”路數,馮笑自覺使不出來,一是沒有過人膽識,二是基於身為同性何必辣手折根的意識。
  “哼,陰險小人,下三路的招數也能使得得心應手……”
  換上華袍的男子,額頭正中有一團火焰印記,隨著充滿鄙夷中夾雜憤怒的話語拋出,印記宛如火焰焚燃一般,熠熠生輝。
  瘋子嘿嘿一笑,準備置身事外,再觀好戲。
  不用掏一錢銀子,如何算不得好戲!
  瘋子看眼衝他微微搖頭的馮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變成一個悶葫蘆,不再與對方唇槍舌戰,言辭論高低。
  而後若有所思地看著瘋子。
  二人昔日之間還是存在那麽一點“狐朋狗友”的關系,自然也知曉些許彼此的貓膩。
  瘋子開始有些心虛,嘿嘿一笑,從袖裡摸出一個圓白溫潤的玉石蛋,賤嗖嗖跑上前,開始給金雞大人敷傷活血。
  馮笑抖了抖空蕩的衣袖,無可奈何。
  狗腿這門技術活,他在這個昔日靠嘴發家的前輩身前,儼然是徒子徒孫,還是最不成器的那種。
  “老梧啊,你說說,為了那點唾手可得的道運,至於這麽拚嗎,告知老哥一聲,隨隨便便給你劃拉過來點不就行了,你瞧瞧現在……”
  瘋子邊給金雞大人敷傷活血,邊絮絮叨叨,儼然不記得方才二人唇舌之爭,語氣中還帶著一副老大哥的姿態,可謂是替小老弟操碎了心。
  “瘋子,我昔日成道時,你似乎還在那……”
  金雞大人剛要翻翻老黃歷,卻被瘋子及時打斷:“好漢不問出處,英雄不論成敗,你說點別的!”
  金雞大人出乎意料的一頓,並未繼續說下去,果真換了個話題,說道:“王丁去了魔域故土,一時半會回不來,你想做的那點貓膩,趁現在還能做,不然等她回來,怕是再無可能了!”
  瘋子頓時臉色無比凝重,說道:“這麽強?”
  金雞大人點點頭,多有揣度地說道:“沒辦法,就是這麽強!”
  似乎為了給眼前這個瘋子下決心,又說道:“你加我,未必打得過!”
  瘋子驀然一笑,用單手並指在眉梢一抹,笑意燦爛,說道:“本人從來不打女人!”
  金雞大人靈光乍現,詭笑道:“當真?”
  二人隨之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終究是瘋子棋弱一式。
  馮笑在旁邊聽得,可謂是心悅誠服。
  昔日的故人,如今再相看兩厭,如何也有些不應景,皆是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之人,沒必要互損傷害,即便不報團取暖,也能一笑泯恩仇。
  大勢已去,徒留傷悲而已。
  驀然,想起什麽事來的瘋子,鬼鬼祟祟將金雞大人拉到一邊,嘀嘀咕咕,神色古怪,不知說了些什麽。
  金雞大人突然爆發,破口大罵,道:“你想得美!”
  然後憤然而去。
  一線遠逝,來去自由。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瘋子興訕訕乾咳兩聲,自找台階下,望著金雞大人破開的雲海,淡淡說道:“哎,我這小老弟,當真是頑石不化,不可救藥了,可惜可惜……”
  馮笑心有猜測,思量後說道:“王丁未回來這段時間,你不得踏進村子半步,不然我怕生出什麽么蛾子!”
  瘋子驀然眼睛瞪大,仿佛與馮笑初識一般,上下打量了片刻,而後如喪考妣,耷拉著頭沉默不語。
  馮笑走去與婦人紅荳告別,而後貼符禦風,飄然遠去。
  瘋子心有所感,鬼使神差瞄一眼婦人紅荳腳踝,不過虛驚一場。
  “有必要去找那老更頭說道說道了……”
  瘋子心中思量一番後,與二人道別,掛虹遠去。
  額頭有火焰印記的男子,波瀾不驚說道:“這算怎麽回事?”
  在婦人眼前輕晃的手指上,繚繞著一條淡淡細細的紅線。
  紅荳臉色複雜,說道:“怕是口舌之爭惹來的一段因果!”
  男子將紅線拋給婦人紅荳,不置一詞。
  他素來不喜歡與女子糾纏,更不喜迷魂喪魄的相思,這麽多年,獨來獨往,悠然一人。
  若不是眼前這婦人身上有幾分故人的意味,他斷然不會選擇一位女子結成火契,而且是那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且唯有死之可解的至高契約。
  沒來由想起那位故人,昔日也到過這片天地,雖然如今這山水大變,滄海化田,變化大了去,可這也就如同舊畫新描,筆墨雖重重覆蓋,但神韻猶在。
  說到底,那點意味還是一成未變。
  但這種微之甚微且隱藏在山水之間的小意味,也只有類如他這等天生神物方能感知得到。
  東海,還是那東海,縱然縮水不足昔日十之一二。
  山山水水,隱隱藏藏,拚拚湊湊,構成這麽一幅支離破碎的天地。
  這也是他能輕而易舉再度來此的原因所在。
  驀然看眼腳下海面,男子似乎想起來,這海水縮減如此,正是那位故人一怒而焚山煮海所致。
  再看看海面上那些小魚小蝦,小打小鬧,猶如稚童過家家做遊戲,男子再無一絲興致,旋即恢復沉默寡言之態。
  婦人紅荳則是歎息一聲,腳下這些打生打死的仙人,就像昔日的自己,既可憐又可笑,偏偏還不自知。
  世上多俗人,仙凡皆有之。
  ————
  興趣多變的國師大人,這幾日開始又喜歡上奇巧淫技,令人在集市買來些許討巧可喜的大小物件,琳琅滿目,擺滿了整張書案。
  禦書房。
  難得慵懶靠坐在一張可躺可睡可折疊大椅上的國師大人,眯眼神遊,手指輕敲扶手,與另一邊正擺弄一大堆拆散物件而累的滿頭大汗的婢女白描,形成詭異的氛圍。
  “嘩啦……”
  極為不易攢聚在一起的物件,被婢女白描輕觸之下,當即七零八落,散落一地,恢復如初。
  “大人,這也太難了……”
  婢女白描懊惱地將手中一小巧插件扔到地上,起身走到神遊正酣的國師大人身前,委屈訴苦。
  國師大人睜眼,看眼幾乎梨花帶雨的婢女,當即明白過來,頓時收斂心思,笑道:“慢慢來,這些奇巧淫技需得花心思花時間在上面,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功夫到了,也就信手拈來可為之了!”
  說完這話,國師大人儼然忘記那堆雜亂無章的物件,皆是他一手造就,從幾件大型木鳥身上拆散下來的。
  拆散,隨心所欲。
  再攢聚,委實是件費心費力之事。
  忙裡偷閑花了整整一天時間也未能各歸其位,國師大人乾脆將這種“小事”交給婢女白描,美其名曰分君憂。
  “大人,你都組不起來,何況我呢?”
  婢女白描理直氣壯說道,胸口起伏的厲害。
  顯然花了半天光景無數心思攢聚,傾倒卻在一瞬的那堆物件,令她真的動了氣。
  國師大人莫名心情大好,似乎對婢女近乎忤逆自己,渾然不放於心,指著自己頭顱,笑道:“國師大人腦殼也疼得厲害,這張疊椅就要去了大人大半心神,還不許休息休息啊!”
  國師大人座下疊椅,被婢女白描拆散,卻無法攢聚,害得國師大人只能親自上手,艱難攢聚了出來。
  這才令婢女白描破涕為笑,有心思繼續攢聚更為奇巧的飛鳥,反正國師大人沒攢聚成堆,她又有何懼?
  “大人,你說造出這些奇巧淫技的墨家巨匠,得有多厲害呢?”
  婢女白描禁不住感慨,感慨之余,則是實打實的羨慕,羨慕那些化腐朽為神奇的墨家弟子,仿佛隨隨便便幾件東西,經過他們一手,便能發生意料不到的作用。
  疊椅,飛鳥,縱雲梯,噴火的竹銃等等,令之大開眼界。
  國師大人一笑,不無讚歎說道:“是啊,這些墨家巨匠,多厲害啊,半點不比那山上仙人遜色……”
  國師大人說著,思緒已然飄然遠去。
  婢女白描看國師大人愣愣出神,不敢再叨擾,只能長吸一氣,穩了穩那顆似乎從未注意過的心神,繼續開始與一堆物件分論輸贏。
  國師大人摩挲著溫潤扶手, 喃喃自語:“仙門,墨家,接下來該是誰呢?”
  “嘩啦……”
  ……
  禦書房中,時不時會傳出什麽東西垮撒的聲音,站在外面侍候的其他婢女,近臣,卻無半點好奇之心,個個低眉順目,置若罔聞。
  對於那個可隨意進出禦書房,並且敢呼君王為大人的婢女,他們這些婢女近臣,實在不敢生出一絲一毫的嫉妒,有的只是無盡的畏懼。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仙臣進言,說有婢女禍亂朝堂,代君行令,最終被一劍削去大好頭顱的駭人畫面。
  這座禦書房外,被削去頭顱的人,早已不下百數之多。
  再添幾個婢女近臣的頭顱,又算得了什麽!
  不知何時,這座金碧輝煌的偌大宮殿中,漸漸風起一道道不知從何興起的說辭,在婢女近臣中悄然流傳,再繞過高高宮牆,傳至外界。
  雖有禁絕,但屢禁不止,結果不了了之。
  一條條宮道,道道筆直。
  一座座殿宇,窗明幾淨。
  攢聚在一起,組成皇宮這個大院子,卻變得猶如森然閻羅一般,令人畏懼,令人忌憚,令人不敢掏心置腹,令人不敢坦誠布公。
  神遊皇宮的國師大人,遍觀這座偌大院子,洞若觀火,心底升起的只有自嘲。
  人心要是有如那些攢聚奇巧淫技之物般簡單,神仙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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