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大紅衣裳的楊敬雲站在堂中,他雖年近五旬,但因為身為武將,常年鍛煉,身姿挺拔,只不過兩鬢略有華發,看上去不到四十的樣子。
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讓他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這場婚禮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容不得半點差池。
堂內的賓客低聲交流著,有人伸著脖子往外張望,想知道究竟是誰膽子這麽大,居然敢這個時候跑來鬧事。
“楊敬雲!”
看到來人楊敬雲有些吃驚,他記得他特意派人守住了李素清院子,就是為了防止對方鬧出什麽事,她是怎麽進來的?
李素清身邊帶著十幾個健壯的粗使婆子,她們圍在李素清身邊不然其他人靠近,就這樣闖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
楊敬雲看著特意打扮過的李素清,眼神中帶著警告,“既然來了,那就在一旁觀禮吧。”
說完還對著自家兩個兒子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將李素清帶走。
“觀禮?觀什麽禮?觀你為了榮華富貴拋棄結發之妻轉而迎娶公主?”
楊敬雲臉上瞬間黑了下來,雖然這是事實,但是這般赤/裸/裸的揭開還是讓他感到一陣難堪。
特別是周圍賓客的竊竊私語,更是讓楊敬雲惱羞成怒。
要知道,雖然最後是他娶了公主,但還是有不少人對此並不買帳。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暫時保持著面上的平和,但是楊敬雲知道,如果自己出了笑話,那麽那些人也是樂見其成的。
這讓楊敬雲忍不住懷疑李素清能闖進來是不是有其他人的手筆在裡面。
他目光陰鷙地盯著李素清,意有所指道:“我們前段時間已經和離,嫁娶各不相乾,如今你來鬧婚禮又想怎樣?你這樣,讓顯兒他們今後如何在府中立足?”
楊敬雲提到了李素清的幾個孩子,暗示她不要太過分了,不要讓孩子難做。
李素清扯了扯嘴角,孩子?
兩個兒子都是白眼狼,既然他們能為了利益拋棄自己的母親,那麽她為什麽還要為他們考慮?
而女兒已經出嫁,姑爺人好,不用太過操心,而且她已將自己的嫁妝悉數送了過去,足夠她在婆家立足。
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夠其他人反應過來了,王夫人已經派人喊了婆子和小廝過來,想要將李素清拉出去。
新來的婆子和小廝比李素清身邊的粗使婆子要多得多,眼看著李素清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李素清高聲喊道:
“楊敬雲,我十六歲嫁到你楊家,主持中饋,孝敬公婆,養育子女……”
李素清一件件說著自己嫁入楊家後的做得事情,情真意切,倒是讓不少觀禮的婦人心下戚戚然,頗有些物傷其類之感。
她們不禁想到了自己,如果是自己的夫君為了榮華富貴拋棄糟糠之妻迎娶公主,她們又該如何?
楊敬雲臉色越來越陰差,他沒有想到以前那個溫順柔和以夫為天的前妻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大庭廣眾之下掀開了那層赤裸裸的遮羞布。
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不應該心軟,應該直接讓她暴斃而亡!
李素清此時已經被一個婆子拉著往外拖,她看著楊敬雲,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楊敬雲,今天,我送你一場畢生難忘的婚禮!”
看到李素清臉上的笑容,楊敬雲心突的一跳,心裡下意識到不好。
然而,不等他做出什麽反應,就見李素清一把抽出頭上的一支金簪,狠狠地朝自己心中扎去!
而緊接著,一直跟著李素清身邊的奶嬤嬤掙脫了製住她的人,大喊一聲:“小姐,你等等奴婢!”
喊完就猛地朝一個大柱子撞了過去!
“啊——”
有觀禮的夫人小姐開始尖叫,李素清的兩個兒子呆了一瞬之後,撲著上去喊“娘”,整個現場混亂了起來。
楊敬雲覺著自己太陽穴突突地往外爆,整個人在暴怒的邊緣。
出了這樣的事情,後面的拜堂也進行不下去了。
他壓製住怒火,讓喜婆將臨安公主先送進房間。
星芸沒有任何反抗地跟著喜婆走,耳邊不斷傳來哭聲和議論聲。
這場意外在原主的記憶裡也發生了,楊敬雲的原配在婚禮上自盡,讓這場婚禮成為了一個茶余飯後的笑柄談資。
而這也是星芸一直在等待的機會,最佳的逃跑機會。
喜婆將星芸送到新房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星芸等人一走自己就直接掀了蓋頭,然後坐在梳妝台上開始拆頭飾。
還沒拆完,念夏就進了屋,她見星芸居然拆起了發髻,驚呼道:“公主!禮還未成了, 您怎麽把蓋頭給掀了?”
星芸頭也不回道:“現在外面亂成一團,想來今晚後面也沒什麽事了,你過來幫我。”
念夏走到星芸身邊,明顯不讚同道:“公主,即使外面再亂,該成的禮還是要完成的,您再等等。您別動,我幫您重新梳好。”
星芸猛地起身,在念夏一臉詫異中將其砍暈了。
星芸將念夏放在一旁的木榻上,然後將門從內鎖了起來。
等將頭上所有的首飾拆了下來,星芸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
隨後星芸換上了念夏的衣服,給自己梳了個差不多的發髻——
這段時間星芸一直在觀察幾個丫鬟的頭髮,也偷偷學著梳了幾次,雖然不能說完全一眼,但是猛地一看差不了太多。
然後星芸將念夏塞進了床底,又從首飾裡面翻找了一些沒有特殊標記的首飾藏好,這才從系統背包中拿出了人皮面具。
星芸覺得自己這運氣還是不錯的,有了這個人皮面具自己想逃出可省事多了。
星芸將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慢慢覆在臉上,心裡想著念夏的容貌。
臉頰上很快感受到一股清涼之意,那薄薄的人皮面具仿佛有生命力一般自動貼合了上去,沒有任何不適感。
星芸摸了摸臉,沒有感覺到臉上有任何東西,仿佛就在摸自己的皮膚一樣。
對著銅鏡照了照,銅鏡裡顯現出來的正是念夏那張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