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有第三個原因,只是我還沒想到。他們既然敢借著造火局的名頭,想來偽造一份通關文書,也不是那麽難的了。只不過,這些標記,想要偽造,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這個時代,印刷的技術並不算好,陳啟雖然沒有當面見識過,但也可以想象,因為大多數的書籍,印刷都比較的粗糙。而造火局的這些標簽,明顯印刷就要精美許多了,最主要的一點是,這些字的顏色,都是差別不大的,並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印出來的。
“內外勾結不大可能,火藥也很難從造火局裡弄出來,運送的途中,又一路有禁軍守衛著。可是有一樣東西,可能就比較好弄到了,那就是這些標記,還有包火藥的牛皮紙。這只是紙張,隨便一大疊,就能用在很多的火藥上了。”
“侯爺是不是要查這些標記的出處?”
“是!出處我也問出來了,是工部製作的。現在有兩個可能,一是工部印好之後被人拿走了;二是,有工部的人,私下裡偷偷的印了。”
“那該怎麽查?”
“三哥,明天你們三個一起去工部。一查這種紙張,還有這種黑色的墨,是不是隻用在這標記上面。二就是查,這些標記印好之後,有沒有可能被人私下接觸過,或者帶出去。三查有沒有可能有誰能私下動用那些印版。”
“那侯爺你呢?”
“我另外有事!明天黃昏前,我們再在這裡會合。”
陳啟話剛說完,就聽見了馬蹄聲,極快的向著軍營靠近。四人乾脆站起,向外走去,那馬蹄聲卻已經近了,一匹馬直接衝了進來,卻是巴福。
“巴福,怎麽了?”
“侯爺,出事了!”巴福一臉的焦急,馬還沒停穩,他就躍下了馬背,“劉三打了人,被禁軍抓了。”
“打人?打了誰了?”
“戶部侍郎夏雲鶴。”
“夏家的人?”
“聽說是太子妃的堂兄。”
“為什麽打人?”
“那家夥看不起我們,說我們是山賊,跟垃圾沒什麽兩樣。劉三聽不過,就揍了他一頓,我們離開戶部的時候,被禁軍給圍住了,劉三被抓走了。”
“知道抓到哪裡去了嗎?”
“聽說是要送到刑部的大牢。”
“走!”
陳啟當然著急了,他可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事了,而且打的人,還是夏致遠的侄子,先不說他是不是太子妃的堂兄,光是毆打朝廷命官,那就已經是死罪了,更何況打的是戶部侍郎這樣的三品大員。劉三要是真的被送進了刑部的大牢,想要把他撈出來,那可就難了。
幾人都是穿著禁軍的服飾,直接衝過了城門,卻也沒人敢攔住他們。一路從南門到皇宮,還是有些距離了,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刑部衙門前,卻是靜悄悄的。
“巴福,去問下情況。”
陳啟的第一反應是,劉三並沒有被送到刑部來,否則的話,這裡並不會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最為擔心的是,劉三被直接送進宮裡面去了,要是李頜金口一開,要拿劉三治罪,那想要挽回就更難了。
巴福很快就回來了,搖了搖頭,“侯爺,劉三並沒有被送到刑部。”
陳啟知道壞事了,他提前就已經看好了,六部的衙門都在這條街上,刑部沒有,就連戶部的門口都平靜得很,那就只能是被送到宮裡去了。他二話不說,直接撥轉了馬頭,向著宮門前衝去,眾人也都緊緊跟上。
這裡離宮門並不遠,轉過一個彎,向前不到百米,便是宮門了。剛剛轉過去,便遠遠的能夠看見,有不少人擠在宮門前了。
陳啟加快了馬速,很快就有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了,再近一些,他終於看清楚了,宮門前一隊禁軍,刀槍出鞘,正對著的那幾個人,正是劉二他們,就差打起來了。他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來,遠遠的就高聲喊著:“住手!住手!都住手!”
馬蹄聲和高喊聲,終於讓嘈雜的聲音暫時安靜了一些,陳啟也看見連陳順他們也都過來了,顯然是收到了消息了。
“侯爺······”
劉二手裡握著刀,急匆匆的一群人就迎了上來了。
“人在哪裡?”
“被陳義之抓到皇宮裡去了。”
“你們把刀都收起來,好好在外面等著,誰要是敢亂來,看我饒不饒他!”他坐在馬上, 並不高大,只是這話說出來,卻斬釘截鐵的,頗有一番威勢,“我馬上進宮,劉三的命,就包在我身上了。”
他直接跳下馬,也不管身後這些人喊他,急匆匆的就朝著宮門走去。原本擋著的那些禁軍,卻突然讓開了一條路,他們的身後,陳義之就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揶揄的微笑,“皇上說,侯爺一定會來的。”
“人呢?”陳啟可不想跟陳義之多廢話了。
“在禦書房,正在對質!”
陳啟連話都不再說了,急匆匆的就往裡走,陳義之隻好快步跟上,任這位爺在宮裡自己亂走,皇上怪的可不是他,而是自己了。身後的那些禁軍,也很快又合在了一起,攔住了劉二他們。
陳義之幾次想要說話,陳啟的腳步卻是極快,幾乎就是小跑了,他也隻好緊緊跟著,陳啟可沒去過禦書房,他想說的話,便變成了不時的提醒了。有陳義之陪著,這宮裡的禁軍自然不會阻攔了,兩人一路前行,已是到了禦書房外,卻是靜悄悄的一片。
有太監想要攔著他們,先行稟報,陳啟卻已經搶先一步,踏入了禦書房,那太監愣愣的隻好跟著,卻不敢說什麽話。陳啟也終於看清了,地下跪著的,正是劉三,而皇帝李頜,正坐在那裡,慢慢的喝著手裡的茶。
十幾個人,分列兩邊,應該是這京城裡數得著的高官了。他倒是有個別認識的,丁維、盧朝升、夏致遠,其中還有一個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的,正轉過臉來,鼻青眼腫的,都看不清臉了,想來應該是那戶部侍郎夏雲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