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發火了,禁軍遭殃了,刑部遭殃了,龍城府衙門也遭殃了,整個京城都轟動了,禁軍大隊人馬,直接開出了龍城,團團的把九峰寺圍了,周圍數十裡的大小道路,都設了卡,到處在抓人。
禁軍即使是圍了九峰寺,也不敢衝進去,只能等著皇帝來了再說。李頜根本也趕不及坐轎子來了,騎著馬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到了九峰寺門口了。寺門緊閉,四周除了偶爾的馬嘶聲之外,一切都靜悄悄的,連鳥兒也早被驚擾得不知跑哪裡去了。
“義之,去敲門!”
“是,皇上!”
陳義之自然也不敢魯莽,快步上了台階,正想輕輕的敲響朱紅的大門,咚的一聲,九峰寺裡,突然傳出了一聲鍾聲,將他給嚇了一跳,抬起的手連忙停住,身子卻收不住,往前一個趔趄,腦門差一點就撞在大門上了。
他站穩了,剛抬起手來,又是咚的一聲,這手就停在那裡,卻是一時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他就這麽等著,算一算時辰,這是三月十五的早課結束的鍾聲,也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這早課才會一直延續到辰時末。
這九峰寺的早課,一向是閉門謝客的,平時只是到天亮而已。誰都知道,早課的時間,是不允許打擾的。一直等到九聲鍾聲落完,又稍等了一會,陳義之才敲響了九峰寺的大門,不一會,就聽到有腳步聲來了,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小沙彌走了出來。
“淨一小師父,煩請通傳一聲,皇上求見燃燈大師。”
“師父說了,一概不見!”
“這······”陳義之倒是想發火來著,但想想還是算了,皇上都不敢惹燃燈大師,自己算哪根蔥啊!還是心平氣和的好,“淨一小師父,皇上有要事,麻煩您了。”
“俗人自有俗人事,莫擾佛門清修地。師父說了,不見!”
“你······”
砰地一聲,淨一小沙彌已經退回去了,直接把門給關上了。陳義之差一點又撞在了朱紅大門上,卻聽得裡面上門栓的聲音,淨一小沙彌的腳步聲越去越遠,終於聽不到了。他悻悻的轉了回去,心裡卻不知道該怎麽和皇帝交代,隻好直接跪下了。
“說!”
“回皇上,燃燈大師吩咐的,說是···說是一概不見!”
他只能把事情推到燃燈大師的身上了,耳邊已經聽到李頜咬牙切齒的聲音了。他不敢抬頭看,但也知道皇帝的臉,肯定都不知道黑成什麽樣子了。
“回宮... ...
!”
憋了半天,李頜憋出了這麽一句話,實在讓陳義之都是心情舒暢了一下,他是真不敢直接去砸門,可萬一皇帝下了命令了,自己還非得乾不可,這不是兩頭不是人嗎?
李頜又在砸東西了,他剛把丁維給趕走了,這一個個的,沒人能夠給自己出一點主意:就知道臣萬死臣萬死的,萬死,怎麽不都去死了,一個個都是廢物,廢物。
陳義之就站在門外,盡量的把自己往旁邊藏,不讓自己被皇帝給看見了。反正,他承認自己就是皇帝口中的廢物了,這件事,他真的辦不了,也不敢辦。
“陳義之,陳義之,滾進來!”
“臣在!”
“人抓到了沒有?”
“回皇上!沒有!”
“廢物!廢物!沒抓到你還在這裡做什麽?”
陳義之也是心裡苦啊!這不是皇帝您讓自己在這裡待著的嗎?
“滾!滾!去抓人,
抓人!回來,先把徐行簡叫過來。” 抓人就抓人吧!陳義之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飛著遠離憤怒的皇帝。他急匆匆的就出門了,喊了個手下去請徐行簡,自己帶著人就出宮了,正主能不能抓到,他不敢保證,反正先抓些小蟊賊來充數再說吧!找人他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抓人的事,他在行。
“來了?”
“來了!”
“趕緊的,說說,說說該怎麽辦?”
“那就要看皇上您想怎麽辦了。”
李頜愣了一下,怎麽看徐行簡都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有辦法。”
“皇上過譽了,臣不是萬能的。”
“不!你就是萬能的。快,快說,朕要怎麽見到朕的申兒。”
“其實皇上不用擔心,事情既然發生在九峰寺,有燃燈大師在,大皇子不會有事的。”
“朕也知道。只是這沒見到申兒,朕這心裡頭,總是這麽懸著。你不是幫皇后想過辦法嗎?也幫朕想想辦法。”
“皇上如果只是想要見見大皇子,那倒不是什麽難事。只是,大皇子就這樣待在九峰寺,恐怕還是要出事的。”
“是啊!對對,朕怎麽就沒想到過這個事呢!徐愛卿,你說說,該怎麽辦?朕聽你的!”
“很簡單,等見到了大皇子,皇上直接讓人綁了帶回宮裡就行了。”
“不行!燃燈大師那裡, 不好交代。”
“燃燈大師乃是得道高僧,既然木已成舟的事情... ...
,他是不會管的。要是管了,他就不是燃燈大師了,而是燃燈小和尚了。”
“你這樣說,倒也有點道理。幾天能成?”
“三天!”
“三天?”李頜一臉的喜色,“好,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對了,徐愛卿,你認為,這刺客,會是誰呢?他為什麽要對朕的申兒下手?”
“刺客是誰有那麽重要嗎?只要大皇子能安全的回來就行了。”
“不!朕總是擔心,萬一這刺客不死心,再一次對申兒下手怎麽辦?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皇上就算查到了,又能怎樣呢?”
“朕要殺了他,殺了他!”
“不!皇上您殺不得,您也不忍心殺。”
“什麽意思?”
“大皇子都已經出家為僧了,九峰寺是佛門淨地,什麽人會在九峰寺動手,想要刺殺大皇子呢?這人不僅是膽大妄為,還是不得不為,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人和大皇子之間,有什麽不得不以生死來解決的利益爭奪。”
“你是說陳若初?”
徐行簡已經在搖頭了,“非也!非也!”
“非也?”
“皇上您為何不想想,什麽人是您殺不得,也不忍心殺的?”
“你······”
“皇上,您就等著臣的好消息吧!臣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