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相，您別開玩笑了，行不！”
　　“開玩笑?侯爺怎麽會認為本相是在開玩笑呢?”
　　“我就算沒去過燕南，也知道一來一回，都最少要一個月了，兩個月能回來?等張常山收到消息，最少也是十天之後，從鎬城回到燕南，又要花去半個月，您真當閑著沒事，只是去看看八陘山的風光嗎?”
　　“這個侯爺不用擔心，本相已經讓人八百裡加急，先去知會太尉大人了，最多三四日，太尉大人就會揮兵東進了。清河縣的對面，便是張常山的地盤了，大晉的一舉一動，他都會知道的。就算他不想知道也不行，本相會告訴他的。”
　　“這樣裡通外國，不好！”
　　“你少給本相安什麽罪名了。想早點回來，就早點做準備，明日一早，馬上出發。為表支持，此次東進，京營的戰馬，全部由你調配，足夠人手一馬了。如此一來，也可以讓侯爺快去快回了。”
　　“能拒絕嗎?”
　　“不能！因為實在找不到比你出馬還能更嚇人的人了，也許，你能把人嚇死。”
　　這是什麽邏輯?我嚇人嗎?捫心自問，陳啟並不覺得自己嚇人，但好像，短短的這兩年，被自己嚇到的人，好像還真是不少。比如一代名將譚宗英，此刻正半身不遂的躺在床上，若是有他在，說不定張常山還會投鼠忌器，譚家不至於被逼到了這個地步。
　　這是蝴蝶效應嗎?他不想認為自己就是那隻扇動了翅膀的蝴蝶，但也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這個世界，肯定已經偏離了它原有的軌跡了，不知道到底會往那個方向而去。他隻想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僅此而已，卻發現，原來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也許，讓張常山一統天下，那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那樣就會天下太平了。可是，這也就是想想而已，因為很快的，自己也會惹上張常山，即使真的一統天下了，恐怕張常山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而且，丁維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夏家、辜家和施家的人不見了?”
　　“對！我也不知道丁相這是什麽意思，總不會只是要提醒我們小心他們的報復吧?”
　　“應該不會這麽簡單。”陳小鳳指了指桌子，“倒點水給我。”
　　“好！”
　　陳啟上前，摸了摸水壺，“不行，水冷了！”
　　“那不要了！”自從陳啟出現，陳小鳳除非不得以，已經不再喝涼水了，“我在想，他們既然能輕易的脫身，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雖然丁相沒說那麽詳細，但想必他們應該是帶走了不少的財富的。”
　　“這個世界，有錢的就是大爺，丁相是在提醒你，這些人，可能會去投靠張常山，因為目前，張常山的實力最強，也肯定不會拒絕那麽一大筆的財富的。”
　　“這個陰險的家夥！”陳啟撇撇嘴，“不乾脆明說。等等，我去換水。”
　　陳啟在外屋放了個碳爐，上面溫著水，就是為了什麽時候都有口熱水喝的。青蓮正趴在桌上，看樣子應該已經睡著了，這天氣到了夜裡，還是有些涼意的，陳啟隻好喊她，“青蓮，青蓮！”
　　“啊！”
　　青蓮驚醒，一臉的問號。
　　“去房間裡睡吧！明天我要出門，你照顧好夫人。”
　　“知道了，老爺！”
　　青蓮這個丫鬟，還是很清閑的，平時許多事情，不管是陳啟，還是陳小鳳，都喜歡自己動手。
　　看著青蓮打著哈欠進了她自己的房間，陳啟笑著搖了搖頭，提著水壺，到門外將冷掉的水倒掉了，轉回來倒上了熱水，進屋就給陳小鳳倒了一杯，端到了床前，“鳳娘，來，喝水。小心燙。”
　　“知道了！囉嗦！”陳小鳳笑著責怪了陳啟一聲，接過杯子，瓷杯還是有些滾燙的。
　　“我先幫你吹涼點再喝。”
　　陳啟的大手，輕輕的抱住了陳小鳳的小手，這兩年，他真的實現了當初的願望，那就是長得比陳小鳳高，如今陳小鳳隻到他的耳朵了。原本瘦弱的身子，雖然是經過了大病，但相比起初來時的樣子，可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我離開的時候，讓他們千萬別出去惹事。”
　　陳小鳳喝了一口熱水，慢慢的吞下，“你還是擔心徐行簡?”
　　“是啊！”陳啟抬頭，心情有些沉重，“這麽不擇手段的人，很少見。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就有這麽重的心機，我真的該慶幸當初讓他離開了。”
　　“也許，他還會記得我們救了他一命的恩情。”
　　“我總有不詳的感覺，他會記得，但在利益面前，也許他不會把這恩情放在心上的。”
　　“利益?你認為會是什麽利益?”
　　“不知道！但應該和他心裡的仇恨有關，什麽人能幫他報仇，他就會抱著那個人不放。你想想，他的大仇是因為那場戰事而來的，他的仇， 哪裡會是那麽好報的。但也許有一天，李申成了大晉的皇帝，他的仇，真的有可能得報。”
　　“你是想說，為了報仇，不管李申讓他做什麽，他都會做?”
　　“是！他眼下有了飛虎堂，又幫皇上做成了這麽大的事，位置也就坐得更穩了。也許等這件案子結了，他就該為難陳家了。”
　　“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放棄飛虎堂，是不是你早就猜到會是他接手飛虎堂的?”
　　“李申沉寂了這麽久，他一定是不甘心的。只是皇上又一直壓製著他，不讓他出來做事。你我都會明白，皇帝只是想要給他更多的磨礪，磨一磨他的性子，但李申很可能並不會這麽想的。”
　　“他畢竟年輕，總是會忍不住的，讓徐行簡接手飛虎堂，只不過是他另辟蹊徑，重新站在台前的另外一個方式罷了。聽說徐行簡已經直接搬出了晉王府，也不再是李申的老師了，就是為了撇清和李申的關系，不落人口實。”
　　“皇帝應該看得出來才對?”
　　“皇帝這是急的。我並沒有猜到接手飛虎堂的會是徐行簡，也一直在猜測他到底會怎樣再次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以為是他高中狀元之後，出人頭地，有一天壯大到足以為自己報仇。可是，他還是太急了，急不可耐的，直接要了飛虎堂。”
　　“他越是心急，也就越是危險。我真的不想去想，有一天會和他為敵，但又不得不防，因為在他身邊的人，是李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