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食不言寢不語是種品德，但很少能夠體現在路邊的早餐攤這樣的地方，反而是嘈雜和熱鬧才更適合一點。

　　“老板，再來一碗餛飩……”墨子瑜再次要了一碗。

　　“你的餛飩。”老太和之前一樣端上一碗餛飩，語氣和表情也沒有差別。

　　“呵……”墨子瑜沒有再吃，他再點一碗只不過是為了試探罷了，一碗餛飩足夠填飽肚子了。

　　“老板一共多少錢?”

　　“一碗8元，一共16元。”

　　墨子瑜拿出從晨曦酒吧兌換的一張20元零錢。

　　老太接過零錢，從手邊的小鐵盒裡數出四枚硬幣交給墨子瑜，然後就回到了攤子邊。

　　雖然看起來很自然，但是墨子瑜還是感覺到一絲違和，老太的動作神情有點機械和刻板。

　　正常來說，若是有客人一個人連點兩碗餛飩，老板少不得要打趣幾聲，比如“你胃口真好”、“你真能吃”之類的，這樣能夠拉進客人和老板的關系，獲得不少老顧客和回頭客。

　　而且，當客人又點一碗，卻一口不動就結帳，這樣的情況老板不感到奇怪就很不正常了。

　　可是這老太，絲毫沒有路邊攤老板該有的熱情態度，甚至在墨子瑜做出這樣違背常理的事情之後也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正常結帳。

　　這個詛咒之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詭異。

　　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用錢購買的原因，餛飩有恢復體力值和飽食度的作用，而且還不貴，至少不用擔心在副本中餓死了。但是昨晚從地下超市拿走的棒棒糖，還是沒有屬性只能解饞的零食。

　　能解饞就夠了。

　　墨子瑜撕開一根棒棒糖的包裝袋，心情愉悅，因為詛咒之城的詭異而產生的沉重感也一掃而空。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著，想試著觸發點別的支線任務。

　　其實也不能算是漫無目的，至少他有留心路上的行人，神色中難免有一點呆板，雖然不易察覺。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活人，或者說不是正常的活人。

　　這些人的日常生活就像是程序一樣是被設定好的，做這些設定的人就是昨晚他看到的那隻眼睛的主人。

　　一隻九階的惡魔。

　　按道理來說，惡魔控制的這些人不會這麽容易就露出馬腳，否則早就被其他的罪人發覺，但是昨晚的投影對惡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甚至損失了一滴精血，所以它才會強製召回所有罪人，以免他們發現它受傷之後詛咒之城的異常。

　　一晚上的時間並不足以讓惡魔完全恢復，但是時間已經到了早晨，繼續強迫罪人待在庇護所更加欲蓋彌彰，因此它只能讓罪人開始白天的生活。

　　或許之前詛咒之城中的居民會更加活靈活現，但是惡魔受傷之後就顯得力不從心，這些被惡魔操控的人難免就會變得呆滯。

　　惡魔控制這些市民營造一個城市氛圍的原因是什麽墨子瑜還不清楚，比起夜晚滿城夢魘分身的場景，眼下要更加令人內心發毛，因為周圍所有人都不過是被人操控的傀儡罷了。

　　詛咒之城，傀儡之城。

　　墨子瑜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這些市民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昨晚進過不少屋子，但是裡面並沒有發現任何市民。

　　……

　　走著走著，墨子瑜覺得眼前的街道似乎有些熟悉，他想了一會兒沒有想明白熟悉在哪裡，直到他看到公園門口的四個字:青年公園。

　　這是他的分身昨晚遭遇上班族和飛機場的地方，

也是現實世界中，上班族的妻子發現上班族和她的妹妹外遇的地方。　　離蓮花小區不是很遠。

　　莫名的熟悉感來源於分身。

　　沒來由的，墨子瑜想到了昨晚上班族和飛機場屍體的神秘消失，當時因為自己的投影爆發，導致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城市西北方向，之後又被規定時間強製趕回晨曦酒吧，沒有時間去調查這些。

　　玩家在副本中死亡，屍體會消失，但是這是單人副本，上班族和飛機場的消失只能與詛咒之城和那隻惡魔有關。

　　一隻九階的惡魔為什麽會對一階的屍體感興趣?為什麽九階惡魔控制的詛咒之城，目前出現的實力最強的夢魘分身只有一階5級?話說回來，夢魘分身這個名字本身就很耐人尋味。

　　既然自己到了青年公園，也不是不可以去蓮花小區走一趟，就是不知道能否找到線索。

　　墨子瑜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現實與期望總是相反的。

　　他還沒有進入蓮花小區就發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他看到了西裝革履的上班族。

　　沒有妖冶豔麗的蝶翼，也看不出那種瘋狂到病態的執念，他夾著個公文包，看上去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只有那頗為平整的服飾和每隔五分鍾擦拭一下眼鏡的習慣，還能讓墨子瑜看出他昨晚的影子。

　　墨子瑜昨晚已經確認了上班族的死亡，即便上班族有了怪物一樣的變異，但其本質上依舊還是人類，後頸與心臟的兩處致命傷足夠讓他喪失生命體征。

　　偏偏上班族又出現在了這裡，像正常人一樣上班生活，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神色有點呆滯。

　　死者複生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不可能是一隻九階的惡魔可以做到的。

　　“白天生者徘徊，黑夜死者狂歡。”

　　墨子瑜突然想起副本簡介的這句話，他開始有些明白所謂的生者和死者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調出手機地圖，發現地圖上顯示自己在蓮花小區附近，但是城市的西北方卻並沒有出現他熟悉的地名，就是昨晚投影發生的地方。

　　他勉強還記得昨晚手機地圖標出來地大致方位，那裡現在顯示是一片商業區。

　　為了確認，墨子瑜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感到了那片商業區，他本來可以搭乘出租車，但看了看司機呆滯的動作還是放棄了。

　　他看著眼前繁華但卻死氣沉沉的商業街，在地圖上比對了半天，確定這裡就是昨天自己的投影出現的地方。

　　但是蓮花小區出現了，而自己的投影地點卻沒有。

　　“兩者的區別在哪裡呢?是因為上班族的罪行被調查清楚而我的沒有，還是上班族被我擊殺但我卻活的好好的?”

　　“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我記得上班族通過那個被操控的女人曾經說過，我所調查的都是上班族犯罪經過的投影，按道理是虛幻的存在，但是我能夠觸碰女主人妹妹的屍體以及家具，也就說明投影是有實體的存在，所以是半真半假嗎?”

　　“投影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觸發不同的條件就會決定投影的走向，是最終變成詛咒之城真實的一幕，還是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曇花一現……對了！”

　　墨子瑜眼前一亮，昨晚在上班族死後，整個蓮花小區都發生了一些說不聽道不明的變化，因為光線昏暗，他也沒有注意到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回想起來，就是當時的蓮花小區比之前多了一份真實，就像是投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事物。

　　“假設蓮花小區本來是不存在的，只是因為我觸發了調查上班族的任務，才出現了這些投影?如果上班族沒有說謊，那麽當我接取調查任務的時候，他也會接到阻攔任務，就像我昨晚的第二個人任務一樣。”

　　墨子瑜的眼中多了一絲明悟:“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都是些不法分子，如果有人要調查自己的罪行，想通過和平手段化解矛盾是不可能的。任務雖然沒有說明，但這兩個相對立的任務本身就注定了隻可能完成一個，另一人除了死亡幾乎沒有其他可能，沒有人會等待兩個小時然後任務失敗，只要調查開始，雙方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被調查者任務失敗並且死亡的話，他和投影便會化作詛咒之城的一部分，就像是生活在詛咒之城的居民一樣。如果這就是所謂的生者的話，那麽死者又代表著什麽?”

　　墨子瑜心裡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推測，為了驗證這個推測，他需要返回到蓮花小區。

　　詛咒之城實在是太大了，墨子瑜已經加快了速度，但是回到蓮花小區都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他隨便找了個視野不錯的甜品店，坐下來等待夜幕降臨。

　　沒一會，一個鵝黃色的身影映入眼簾，那件熟悉的紗裙讓墨子瑜還沒有看臉就確認了這是女主人的妹妹。

　　這件鵝黃色的紗裙讓墨子瑜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著女人進入小區之後，他也跟了過去，女人乘坐電梯，墨子瑜則選擇走樓梯。

　　女人進了23棟503室，開門的正是白衣長發的女主人。

　　“這個場景，該不會真的是女主人找她妹妹談話的時候吧?”墨子瑜在外面等了一會，屋內並沒有傳來異動。

　　他上前敲響了房門，開門的還是女主人。比起早上，詛咒之城中居民的表情更加豐富，這預示著操控著這一切的惡魔傷勢已經恢復大半，女主人見到墨子瑜之後有些當機，似乎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好一會她才開口詢問墨子瑜有什麽事。

　　他裝作快遞員，告訴女主人自己找不到送貨地址，女主人告訴他送貨的地址在隔壁單元。

　　墨子瑜離開蓮花小區，回到了甜品店。女主人不但表情豐富而且已經有了一定的智慧，能夠應對部分情況，看起來這樣子才比較符合平常的詛咒之城。

　　罪人們在白天難免要和居民有所接觸，如果像早晨那樣幾乎是個人都能發現異常。

　　墨子瑜還注意到，女主人的神色不太自然，不是那種呆板，而是想要做某些見不得人的事突然被人發現的心虛，如果所料不錯，她正在考慮如何和自己的妹妹攤牌，不久之後就會發生爭吵然後將妹妹推下樓去。

　　天色漸暗，離夜晚已經不遠，墨子瑜離自己的猜測也只有一步之遙。

　　但是那個惡魔顯然也預料到有人會發現詛咒之城的異常，墨子瑜的手機在這時振動起來。

　　“所有罪人在三十分鍾內返回庇護之地，暗門已經出現，請盡量選擇周圍無人的暗門進入庇護所，違者強製抹殺。”

　　這特麽鬧呢?

　　墨子瑜都已經看到上班族回家的身影了，這個時候被召回豈不是功虧一簣?

　　“該說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中呢?”他對於這種情況毫不意外，如果他是那個惡魔的話也會選擇這麽做。

　　除了衝動犯罪之外，大部分犯罪者的智力和能力都要高於一般人，更不用說能夠被詛咒之城定義為十惡不赦的罪人了，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必然有過人之處。

　　要說這些人不會發現詛咒之城詭異的地方，除非這個惡魔是用屁股思考的，否則它一定會采取相應的措施來干擾罪人的調查。

　　這種強製召回就是一種手段。

　　“胳膊扭不過大腿啊！”墨子瑜一聲感歎，動身返回晨曦酒吧。

　　但是已經不重要了，縱使沒有親眼所見，這樣的欲蓋彌彰反而讓墨子瑜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選擇了第一次飛段帶他走的那個暗門，那道暗門位於一個地下室的角落，人跡罕至，很符合惡魔的要求。

　　走過狹長壓抑的暗道，墨子瑜又回到了那個簡陋的小酒館。

　　“我還是喜歡早上那個時尚點的裝修，對了，一杯檸檬汁。”墨子瑜坐在吧台前，將手機在掃碼槍前掃過。

　　“你如果能夠說服神靈的話，我也比較喜歡那個店面。”飛段擦完一個玻璃杯，配了一杯檸檬汁。

　　高中生依舊抱著書包坐在角落。

　　“今天的新人呢?”墨子瑜問道。

　　飛段已經習慣了墨子瑜的做派:“這不關你的事，我也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墨子瑜的詢問，倒不如直接堵死這條路。

　　但是他不知道，有的時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比起答案，飛段這種態度更讓墨子瑜滿意。只有忌憚墨子瑜，才會選擇什麽都不說，但這也恰恰證明了墨子瑜的試探和想法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我跟你說，比起別人給我的答案，我更相信自己做出的判斷。”墨子瑜透過略微混濁的檸檬汁，看到飛段的臉色有了變化。

　　飛段不知道哪裡說錯了什麽，但他肯定他剛才的話讓墨子瑜得到了某些信息。

　　墨子瑜心滿意足地坐在那裡。

　　夜晚的晨曦酒吧沒有窗戶，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墨子瑜也只能通過手機來判斷時間。

　　飛段時不時地出去一趟，然後帶回來新人。

　　直到十點時，先後接了五個新人，飛段已經有接近一個小時沒有出去了，看起來沒有其他新人，又或者，其他新人已經死在了夢魘分身的手上。

　　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到飛段找到他們的。

　　如果算上死在夢魘分身手上的新人，今天的新人似乎有些多。

　　昨天出現的新人只有墨子瑜和高中生兩人，而今天卻有足足五人。

　　不知道是昨天的新人少還是今天的新人多，墨子瑜更傾向於後者。

　　飛段在和新人介紹著情況，五個新人中有四個都有點慌亂，唯有一個女人顯得比較鎮定。

　　女人也是短發，氣質和之前那個飛機場比較像，不過女人的胸前是兩座雄偉的山峰。

　　飛段的新人介紹和昨晚沒什麽區別，墨子瑜也沒有聽下去的想法，在飛段告訴他們可以自由行動的時候，墨子瑜直接選擇了離開。

　　他飛快地趕往蓮花小區，發現小區周圍活動的夢魘分身都是些陌生的臉龐。

　　夜晚的詛咒之城滿城夢魘分身但是卻沒有居民，而白天的詛咒之城裡卻又只有居民，夢魘分身杳無音訊，很難不讓人將兩者聯系到一起。

　　墨子瑜遇到的第一個夢魘分身，半張人臉安靜祥和，單目緊閉，看起來就像是在睡夢中的人類變成了怪物。

　　他還記得，上班族利用蝶翼上的粉屑，將不少鄰居控制，既然詛咒之城將他的罪行投放至此，這些鄰居也是少不了的。

　　傍晚的時候墨子瑜記下了不少鄰居的衣著外貌，但是並沒有在小區附近的夢魘分身裡發現這些人，也沒有發現上班族的身影。

　　有些夢魘分身的頭顱不是人形，但也能從衣物做出大致判斷。

　　“挺有一套的嘛！”墨子瑜不知道在誇獎誰。

　　出現現在的情況只有一種解釋，在他進入庇護之地到出來這段時間裡，居民們的位置發生了轉移和變換，蓮花小區附近的夢魘分身應該是別的區域的居民。

　　惡魔將他們召回，只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轉移的過程，而到了晚上，罪人忙於任務，很難有時間找到自己所在區域的原本居民，對於夢魘分身和居民之間的推測也只能停留在猜測的程度上。

　　難怪每一次任務都布置得緊鑼密鼓的，中間只有三十分鍾，怕是在考驗罪人增加難度的同時，也有限制罪人活動區域的意思。

　　任務都是由惡魔安排的，只要任務區域避開居民轉移過去的區域，就很少能有人發現這一點。

　　幸好墨子瑜留了一手。

　　他閉上眼略微感應了一下，便找準了某個方向飛馳而去。

　　一路上，他發現詛咒之城的夢魘分身真的少了很多，昨夜忙於趕路，時間又短，還無法確認，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一階1級的夢魘分身基本上已經死絕了。

　　墨子瑜略一思考，覺得很可能是昨晚投影的余波造成的。

　　劍式“天敵”的威力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投影的話，估計能將詛咒之城夷為平地，即便是投影的余波也不是一階1級的夢魘分身能夠抵擋的。

　　這還是離得較遠的區域，離得近的可能連2級、3級的分身也都死於非命。

　　如果夢魘分身如此，那麽和他一樣的罪人呢?

　　雖然這些人各個不凡，但等級上的差距決定了他們也會被余威碾壓。

　　或許罪人死亡的比較少，但肯定有不少罪人在昨晚喪命。

　　“會不會因為夢魘分身和罪人死亡過多，今天才會流放這麽多的新人?”

　　墨子瑜越想覺得越有可能，如果夢魘分身真的是由死亡之後的罪人變成的怪物，那麽在昨夜死去一大批分身的情況下，快速補充罪人的數量合情合理。

　　……

　　順著對分身的感應，墨子瑜跨越了兩個區域，還沒有看到自己的分身，就看到天空中熟悉的身影。

　　由於背著光，墨子瑜只能看個大概，但那雙巨大的蝶翼還是那麽引人注目，即便墨子瑜看不清空中身影的臉，也能判斷出那就是上班族。

　　或者說，上班族變化而來的夢魘分身。

　　墨子瑜又靠近了一點，一聲黑袍的死亡分身踏著陰影來到墨子瑜的身邊。

　　“看起來得抽空提升一下靈能等級了，至少要提升到可以與分身記憶共享的程度。”墨子瑜聽著死亡分身的敘述，暗自想到。

　　他與分身是可以記憶共享的，那樣獲取信息就方便的多，只是現在等級太低，沒法運用這項能力，分身離得遠了，甚至連較為複雜的命令都沒辦法下達，只能依靠簡單的感應和分身的自我行動。

　　他在回到晨曦酒吧前，偷偷將死亡分身留在可蓮花小區。他認為，如果這些居民真的是曾經在詛咒之城死亡的罪人，而他們在入夜時並沒有被惡魔抹殺，只是轉變成夢魘分身，那麽惡魔會不會是根據個體所含的生機和死氣來進行甄別。

　　夢魘分身的肉體雖然還蘊含著生機，但因為本身死亡的緣故，其散發出來的死氣要大於肉體的生機。而活著的罪人則恰恰相反，活人的生機遠超死氣，在這座遍布死人地城池裡，這樣蓬勃的生機無異於黑夜中的明燈，十分顯眼，惡魔便會以此為依據來確認罪人的身份。

　　死亡分身比起夢魘分身來說，“死”的更加純粹，被惡魔判斷成死物得以幸存。

　　墨子瑜將死亡分身留在蓮花小區只是做個嘗試，如果成功了，他便能夠確認夢魘分身是否是由死亡後的罪人轉化過來的，同時弄清楚夢魘分身的動向。

　　即便失敗了，他也不過損失一具分身，短時間內無法召喚，除了降低擊殺夢魘分身的效率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而死亡分身的出現證明了他的猜想是正確的，同時還證明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隻惡魔的注意力並非完全放在這座詛咒之城裡。

　　有可能在忙於別的事情，又有可能這樣的詛咒之城不止一座，否則墨子瑜的死亡分身是不可能騙得過一隻九階惡魔的感知的。

　　這是一個很好的消息，畢竟在一隻九階惡魔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還是有點難度的，但是如果惡魔並非完全關注這座詛咒之城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根據死亡分身的敘述，夢魘分身在入夜之後像是受到某種指令或者安排一樣開始轉移，如同墨子瑜先前所想交換了區域，而死亡分身一直小心翼翼地跟著上班族變成的夢魘分身。

　　離得近了，墨子瑜發現上班族變成的夢魘分身依舊是一階5級，除了本身帶有的蝶翼之外，只有頭顱不像是人類，而是蝴蝶的腦袋。

　　但是墨子瑜有個小問題。

　　“你家蝴蝶的腦袋是綠色的?這是系統的惡趣味吧！絕對是的吧！”

　　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上班族的蝴蝶腦袋綠油油、平禿禿的，活像個青青草原。

　　“是他給她老婆戴的綠帽子吧?怎麽給他弄了個綠頭啊！難不成其實他老婆也把他給綠了?”

　　想想他們一直夫妻冷戰，上班族出軌小姨子，如果妻子也出軌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但是人家都死了也不用這樣提醒他了吧！”

　　墨子瑜看著這個綠頭，當真是綠的讓人窒息。

　　到底不愧是一階5級的夢魘分身，墨子瑜距離上班族還有一些距離，但是上班族腦袋上的觸須動了動，像是感應到了墨子瑜一樣，腦袋偏了過來。

　　也許是夢魘分身對活人的渴望，又或許是上班族還殘留了被墨子瑜擊殺的仇恨，發現墨子瑜之後，上班族一改之前在空中飄蕩的慢悠悠的樣子，翅膀猛地一扇，卷起一陣狂風，衝著墨子瑜襲來。

　　人尚未至，墨子瑜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凜冽，無數看不見的風刃席卷而至。他腳下一蹬，立刻遠離了自己所在的區域。

　　只見地面像是被數不清的利器切割一般，碎成許多塊，飛濺起來的石塊在空中繼續被風刃分割變成粉末。

　　墨子瑜瞳孔微縮，變成夢魘分身後的上班族實力似乎更進一層，他原來的風刃可沒有這樣的速度和威力，而且看樣子，這樣的風刃只不過是他扇動翅膀隨意而為。

　　雖然他依舊是一階5級，但是其實力恐怕已經超過普通的二階1級，快要趕上第一次副本中尚未異變的亞爾曼，而且比起以力量見長的亞爾曼來說，上班族這樣的速度型敵人顯然更難對付。

　　再算上他還有飛行優勢，對付起來可以說相當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