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城市裡,吹過一縷微風,樹葉被卷入巷子裡,寂寥無聲。
凌落漫步街頭,他走在昏暗的路燈下,聽著電力短路不時發出的呲呲聲。
找了一間還算穩定的房子,凌落掏出手槍,剛想將門鎖擊毀,但是一想起彌涅爾瓦的話,隨即又收了回去,轉而開始用腳暴力拆除……
這是一處還算別致的二層洋樓,裡面布置的很是整齊,所有東西基本都不曾被動過。
這裡的主人可能是在災難中來不及回家便撤離了這座城市。
摸索著找到電燈的開關,但是無濟於事,民用電力系統已經中斷了,雖然他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但還是想親自確認一下。
這麽一來也就沒有了水源。
凌落走到冰箱前,從裡面拿出了幾片殘留的麵包和火腿,還有一盒沒有拆封過的牛奶。
坐在桌子前,他開始享用自己到達聖路易斯之後的第一頓晚餐。
長久以來,吃著伊芙為自己準備的“粗茶淡飯”,他對食物的欲望早已降到了最低,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美食?對不起,沒吃過。
用過晚餐,凌落走到電視櫃前面,他仔細端詳起了一副照片,這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男人嚴肅的像個木頭,好像根本不清楚狀況。
女人溫和的微笑著,也沒有什麽多余的動作,只是將雙手按在身前的小男孩頭頂上,看得出她手下的小男孩並不是很喜歡這樣,他咧著嘴,一副不情願的表情。
一張拍的並不怎麽樣的全家福,但是凌落卻難得的笑了笑,他隨手將其拿了起來,把照片放進了懷裡。
站起身來,只見後面的屋子已經倒塌,無法進入了,於是凌落奮力將沙發平移了一小段距離,然後翻身躺倒在沙發後面,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入夜的聖路易斯難得有這麽平靜的時候,凌落很快便睡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繁星點點還掛在空中,外面便傳來響動。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凌落已然察覺到了,他條件反射一般的從地上彈起來,藏在沙發後面朝屋子外望去。
難道是17號來了?不對,人造人都會舞空術,雙腿總是用來踢人的,不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的。
想到這裡,凌落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他來不及收拾掉桌子上的東西,對自己的大意有些懊惱,但是也沒辦法,他急忙從門口跑了出去,向遠處狂奔。
“他發現了我們,開始逃跑了!”偵查員發出信號,一群美國大兵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他們各個全副武裝,手持高尖端武器,朝凌落追來。
忘了考慮這一點,聖路易斯已經完全淪陷,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故,美國軍方不可能放任不管,如今城中平民幾乎已經全部撤離,自然會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介入,而自己如此特殊的裝束和舉動,一旦被發現,那麽自然會有被當場擊斃的可能。
凌落此刻還不想暴露身份,別無他法,只能先想辦法擺脫這群追兵。
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就被美國大兵盯上,畢竟這種概率太低了,聖路易斯這麽大的城市,能找到全部衛星信號源都關閉的自己,實在是一種本事。
跑出幾步,只聽背後的追兵用擴音設備大喊道:“前面的人,馬上停止逃竄,你已經被包圍了,再不放下武器的話,我們就開火了!”
聽了這話,凌落又向前跑了幾步,緊接著朝一座已經廢棄的大樓中逃去。
“怎麽辦?他還在逃竄。
” 前線士兵請求指使。
通訊器中發出低沉的聲音:“這絕不是平民,不說平民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光是他的身手,就連一般的士兵都辦不到,批準開火,但最好不要射擊關鍵部位,他不像是惡魔,但可能知道什麽。”
關閉通訊器,士兵們將子彈上膛,拉開保險栓,帶好防具,開始步步朝樓房中走來。
電梯在士兵們的眼前上到了九樓。
凌落藏在樓梯口附近的一個寫字台後面,也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見士兵們已經衝了進來,他乾咽了口唾液,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在寫字台後面!”這時一個士兵不幸發現了他,說話的同時,凌落已經一槍打在了他的小腿上。
雖然裝備精良,但是凌落這可不是普通子彈,中槍之後自然不可能毫發無傷,那士兵馬上抱著腿蜷縮在了地上,臉上青筋暴起,痛苦的呻吟出聲。
凌落長出了一口氣,歎道:“有點浪費了,不過也顧不得這些了,小命要緊。”說著,他馬上又朝樓上跑去。
士兵們馬上回過頭來,見同袍已經到地,除了兩個士兵上前將他保護了起來,其他人全部朝樓梯口匯聚。
他們屏住呼吸,慢慢朝樓上走來,仿佛凌落隨時會扔一顆炸彈下來。
然而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們沒有費什麽力氣便全部衝上了二樓,這隻小隊總共有幾十個人,全都神色緊張的向裡面張望。
並沒有凌落的蹤影。
眾人都配備了熱感儀,如果不是隔著實體的東西,哪怕是露出極小的部位,他們也能鎖定凌落的位置。
所以眾人不約而同的將槍口對準了十樓裡的大型展覽牌。
“警告,我們發現你在展覽牌後面了,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我們就要開火了!”大兵們一邊喊著,一邊進行瞄準。
仍然沒有響動,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隊長下達了開火指令,幾百發子彈瞬間傾瀉在展覽牌上,將塑料泡沫打得四散紛飛。
但是卻並沒有鮮血噴湧而出的情景。
好在他們不缺子彈,這裡沒有的話,那會在哪裡呢?
眾人繼續小心翼翼的在樓中搜查,但是卻到處都沒有凌落的影子。
這時一個士兵突然感覺頭頂上落下了一個東西, 他伸手接住,竟然是一個子彈殼。
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少年正雙腿卡在豎井兩側,用槍口對準著他。
“Oh my god!”
那士兵已經放棄了逃命,槍聲響過,他自然而然的向一旁倒去。
但是不知道怎麽搞得,他並沒有受傷,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喊道:“我還活著!我還活著!他射偏了,他射偏了,他在通往樓頂的豎井裡!”
凌落也不理這人,他迅速抄起手槍,用力向上敲打,撞開了已經被子彈射穿的卡扣,然後借助勾鎖,就要上到樓頂去。
眼看成功在即,但是隨著他躍到樓頂的同時,一顆手榴彈隨之而來,是樓下的不知哪個士兵扔的。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濃煙陣陣,凌落借助著勾鎖的拉力,從煙塵中翻滾而出。
他大口喘著粗氣,雖然他動作敏捷,但多少還是被爆炸所波及,他的雙手被燒傷了。
凌落走到豎井旁,一腳將蓋子蓋上,士兵們不可能再攻上來了,這個豎井的寬度只允許一個士兵通過,但毫無疑問,他們上來的瞬間,便會被凌落將頭顱打爆。
他終於可以喘口氣了,手部灼熱的痛感傳來,讓他連持槍都有點困難。
抬起頭來,凌落眯起了雙眼,因為他又聽到了一股不和諧的聲音。
“3號機呼叫地面部隊,我看到他了,他就坐在樓頂上,距離射程范圍還差一點,馬上可以開火。”
不遠處的天空中,鋼鐵巨龍般的直升機夾雜著撕裂空氣的聲音,正緩緩向這邊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