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烏桓山下聚會(三)

　　韋銘卻拉著趙瑤的手，徑直回到了縣寺。

　　回到縣寺大門前，碰到了剛結束公務準備要離開的李春等人。

　　李夏死後，賊曹掾一直空缺，李春從薊縣回來後，韋銘便讓李春遷為賊曹掾，管理地方治安。

　　韋銘隨口一問:“最近灤水裡還算太平吧?”

　　李春道:“太平只是表象。單隻今日，屬下便逮捕偷窺肥皂工廠者三人，走私成衣者兩人，讓屬下吃驚的是，這些人中，竟然有兩個人交代，是被烏桓人派遣來的。”

　　韋銘笑道:“那說明咱們的產品好，灤水裡的名聲已經傳到塞外了。”

　　李春皺眉道:“但據屬下的調查，事情背後恐怕並不簡單。”

　　韋銘勉勵了李春幾句，打發他離開了。趙瑤看到韋銘目光沉思，安慰道:“你放心好了，肥皂生產的最後幾道工序，保密工作都十分嚴格，那些烏桓蠻子是看不出門道的。”

　　韋銘回過神來，聞到了饅頭的香氣，笑道:“小桑今天又蒸的饅頭，咱們今天有口福了。”

　　趙瑤嘟囔道:“大晚上的蒸饅頭。你還沒有吃夠嗎?”

　　晚餐還真的是饅頭就瓣醬。一眾人繼續圍著一張大食案。韋銘誇小桑今天做的饅頭尤其好，很白很香。

　　侯晉笑道:“韋大哥誇獎人還真是敷衍。”

　　小桑道:“是啊，也敷衍了。還不如不誇呢?”

　　在一片歡馨的氛圍中，趙瑤倒也不覺得饅頭難以下咽了。

　　韋銘見時機成熟，道:“我明日可能要離開灤水裡一段時間，家裡的事情就交給小桑，學校的事情交給趙瑤，官邸的事情交給朱迎雪。”

　　韋銘看到朱迎雪沒有質問，繼續低頭用杓子挖醬到饅頭上，總算松了一口氣。

　　桑小桑問道:“要離開很久嗎?”

　　“半年吧。”韋銘估算了下時間。

　　趙瑤問道:“一定要去嗎?”

　　韋銘道:“是的，等我回來時，父親也該來到了。我若還未回來，你與小桑幫我安撫好他。”

　　趙瑤問:“危險嗎?”

　　韋銘道:“只是跑一趟腿，談不上危險。”

　　韋銘費了好大的心力才安撫住了趙瑤和桑小桑，縱然韋銘已經小心應付了，但當晚眾人還都是鬱鬱寡歡之下，結束了晚餐。

　　桑小桑在韋銘房內收拾餐具，韋銘來到了朱迎雪的房間。

　　朱迎雪轉頭便責問道:“你與劉旦到底達成了什麽協定?”

　　韋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李春今天逮捕了五個犯人，其中兩個是烏桓人指使。”

　　在朱迎雪的震驚之下，韋銘將自己與劉旦之間的談論與朱迎雪說了。

　　朱迎雪聽完，沉默良久，道:“若是烏桓破關，我們可以離開的。只要人還在，一切都還可以重新來過的。”

　　韋銘道:“我也並是貪戀這點兒家當。但既然還有別的辦法，總要試一試。”

　　“你難道不覺得咱們現在與燕王牽扯的太深了嗎?”

　　“也許是我們顧慮太多了。只要我刺殺了烏桓大人，名望養成，即便朝廷要除掉燕王，也必然會借重我來收納燕地民心。”

　　朱迎雪打量著韋銘許久。韋銘變得是那樣的陌生。

　　但既然這是韋銘想要做的事情，朱迎雪自是決定了要支持他:“我會幫你照顧好灤水裡，打典好與燕王的關系，你也要記得早點回來。”

　　韋銘大喜，

握著朱迎雪的手道:“有你這句話，我也能放下心來了。”　　韋銘離開了朱迎雪的房間，來到廚房，看到桑小桑與趙瑤正在將饅頭夾到竹笥中。

　　桑小桑回頭看到韋銘，道:“趙瑤執意要來幫忙。”

　　桑小桑晚上做了許多的饅頭，便是為韋銘遠遊準備的。韋銘與劉旦從徐無山返回後，雖未回縣寺，卻還是派人通知了小桑，讓小桑多做些饅頭。

　　最後一個饅頭被桑小桑放在竹笥中，隨後蓋上了綢布。桑小桑道:“竹笥內一共二十個饅頭。本來還想要多做些，但再多了，怕放不了那麽久。便隻做了這麽些。”

　　桑小桑將竹笥蓋緊後，對韋銘道:“趙瑤很生你的氣，你多哄哄她。”說完，桑小桑先離開了，留下韋銘與趙瑤在廚房中。

　　韋銘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想著要怎麽解釋。

　　趙瑤問道:“桑小桑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你要離開的事情?”

　　韋銘道:“我隻告訴她多做些饅頭。她是個聰明人兒，應該猜得出我要遠遊。”

　　趙瑤道:“那你為什麽在學校不告訴我遠遊的事情?”

　　韋銘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些事情。我離開後，所有的人我很放心，唯獨無法放心你。”

　　“難道我對於你來說就是個累贅?”

　　韋銘將趙瑤擁抱在懷裡:“你又怎會是個累贅，我只是太舍不得你。”

　　趙瑤歎息一聲道:“你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可是我卻越來越看不懂你的心。”

　　韋銘本想要說一些表白的話，但終覺卻只是將趙瑤緊緊摟在懷裡。

　　第二天清晨，灤水裡的百姓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他們有的去建築工地，有的去肥皂場，有的去縣寺值班……

　　每個人都充滿了對生活的希望與熱忱。

　　荊奇與韋銘將要結伴前往烏桓山，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送行之人有劉旦、朱迎雪、桑小桑、劉蘭芝、杞氏、李春、荷葉。

　　若忽視了小桑與趙瑤略顯紅腫的眼睛，眾人的心情都是比較輕快的。並沒有出現荊奇的先祖荊軻那般“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場景。

　　荊奇之前的寶劍又被折斷了，劉旦又為其千金購置了一把。昨晚，劉旦親筆給烏桓大人寫了信，有了這信，荊奇便有了拜見烏桓王的名頭。

　　為了除掉烏桓大人，劉旦甚至在信件中自汙，劉旦請求烏桓人支持自己為帝，並許諾，一旦自己為帝，便可將烏桓人遷入塞內更加肥美的水草之地。烏桓人就不用在塞外啃沙子了。

　　劉旦的人在灤水北岸準備了一輛馬車。馬車用來裝補給，其中包括韋銘的二十個饅頭以及一些鹽鐵絲綢之物，作為劉旦給烏桓王的賀禮。劉旦另行安排了一名車夫，一名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