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寒風之中,夜和紛飛的雪花。
這樣的天氣讓傑克回想起了故鄉的冬日,想起了小時候的過往。
火雞、薑餅、精致的聖誕樹、母親的溫暖大手——瑣碎而又溫暖的事情,湧上心頭的過往。
雪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飛舞的白色精靈蹦跳著落到蒼茫的大地,為這個世界蒙上了一層紗。地面也從先前的乾淨的水泥地,變成了能夠沒過鞋子的雪層了。
現在應該去做什麽?去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和其他的人匯合,還是回去看看那台密碼機?他一時間失去了方向。
“密碼機的危險太大。”傑克搖了搖頭,“至於和其他人匯合——在監管者還不明確之前,誰都是不可信任的。所以應該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著嗎?但是也只是緩兵之計,對於遊戲的進展沒有任何幫助。”
倒不是他不想躲藏著等到遊戲最後,而是他並不知道其他的人此時此刻在做些什麽——如果每個人都像這樣不作為的話,那團滅是必然的結局。況且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要讓他代替別人多破譯幾條也不是他不願意做的事。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但骨子裡還是個暖男呢,
“先走動起來吧……”就算是故鄉在霧都、對於這種寒冷已經習以為常的傑克,畢竟也耐不住這種溫度,“不過說起監管者是誰,有兩個人倒是十分可疑……”他搓著手,一邊走路一邊思考讓他的思路清晰了起來,“對於一切線索都漠不關心、莊園主的通知也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內涵——裘克這家夥真的是來參與遊戲的嗎?還是說有另一種打算?
“至於遲到的瓦爾萊塔,似乎說她違反了規則顯得更加貼切一些,但是現在始終未見她的本人,她是否加入了這一場遊戲似乎也是一個問題——另外,她會在哪裡呢?”
目前傑克所知的信息中,班恩在“喧囂”、美智子在軍工廠,剩下的三個人,他都不知道——或者說,與其稱之為“不知道”,不如說他不敢百分之百保證裡奧和裘克到底哪個人在霧都、哪個人在不歸林。(見《第五十二章糜爛之軀(二)》。注:這裡有人會好奇了,餐桌上的說法並不是如此——但是一些“內幕”等到之後會揭曉,這裡並沒有錯誤。)
“呵呵,亂七八糟……”傑克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遊戲啊,為什麽要搞得這麽複雜呢……”
腳下雪的松軟漸漸被另外一種細碎的感覺所替代。沉浸在思考之中的傑克突然回過神來,環視四周,身旁的景物早已變得大不相同。
“怎麽……不知不覺中走到這裡來了。”傑克眨了眨眼睛,“這個地方……”
松樹、松針,仿佛是感知到了有人類的存在,樹木如同爪子一般彎曲著包圍進來,令人感到些許膽顫。天空漆黑,而這樹林的深處更是黑得讓人不敢繼續前行。雖然嚴冬的溫度並不利於氣味的傳播,但是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臭味令人作嘔,讓人難以想象這曾經竟然是一片富饒的、祥和的森林。
“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應該就是’不歸林’了。”相較於常人的畏懼,傑克的心裡更多的則是好奇,“在這裡的會是哪位訪客呢?裡奧、裘克,還是瓦爾萊塔?”
就在這一刹那,傑克做出了一個令他自己都難以相信的決定:“要不去看看吧?”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膽量,也不知道這麽做的後果——他的雙腿,不受控制的自己向前移動著,
邁向那漆黑的森林…… “呵呵,自己上鉤了嗎?倒是剩下了不少功夫……”其中的一株松樹背後走出來了一個體型修長的身影,那張沒有五官的面龐——在鼻部的突起下方漸漸裂開了一道口子,呈一個月牙狀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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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走在幽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的環境中的時候,總是會讓人浮想聯翩。
樹枝終於承受不住雪的重量,成片的雪掉落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傑克被這樣的聲音嚇了一下,旋即警覺的轉向聲音的來源——覺察到那是掉落的積雪的時候,他方才讓戒備的心再一次放松下來。
“是我多慮了嗎……”傑克喃喃道,又一次環顧著四周,“可是怎麽總是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
他並不知道——或者說此時並沒有想起關於邁爾斯的事情,只是感覺脖頸後面有一股涼颼颼的寒意, 那種濃濃的不祥預感始終籠罩在他的心頭。但是在短短的猶豫之後,理智終究是戰勝了這樣的直覺,讓他沒有起疑。
夜、惡鴉。
【那個黑夜,那個記憶中的黑夜,是除去了“它”所存在的所有日子之中,我所揮之不去的夢魘、不願回想的記憶。】
我……為什麽要這麽走?
傑克的心中突然升起了這樣的一個疑問,腿腳卻依舊是在機械般的向前走動。
雪,與枯木。
【平安夜的禮物,大雪、與徹夜未歸的母親——仿佛是消失了,憑空從這個世界蒸發。】
我……前進的目的,是什麽?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身體觸電般的僵立在那裡。
葉,枯黃如同殘燭般的生命。
【他們都沒有發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如此精確的找到了她——在一個無人居住的昏暗房間之中——她死了,身體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穿刺了過去,肚子上的一道狹長的裂口、針線縫合過的痕跡。我怕極了,我沒有再多想——我只是知道,她死了,而且我不應該將這件事告訴大人們……】
我……怎麽無法向後邁開步子?
他已經知道事情在發生了,但他更害怕轉過腦袋的刹那自己將會直接殞命。
風、起霧了……
【我對父親撒了謊,我還是一個“好孩子”嗎?】
“注意到了嗎?呵呵呵哈哈……終於……”一根冰冷的觸須觸碰到了他的後頸,“那麽讓我們繼續吧……”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