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班恩警覺的直起身子,“你是想說裡奧確實和不歸林有著聯系?”
“你有所不知。”傑克仍然是神秘的笑了笑,“不過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班恩,你的推理沒錯——沒有半點瑕疵,我想,這就是那照片的意義所在。”
“嗯……好吧。”班恩眨了眨眼,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結論,“那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追問了。”他撓了撓頭,“等等,等等。我們第二個話題是不是還沒有討論完?我們寫日記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為莊園主提供遊戲內容的素材?”傑克歪了歪腦袋,“既然是針對我們的遊戲,那就要將針對進行到底才有意思嗎……”
“不,這場遊戲應該是在我們到來莊園之前就已經預設好的。”班恩搖了搖頭,“況且我們寫下的內容也存在不確定性。如果說我們每一個人都不認真對待日記,只是記敘幾句沒有營養的話來應付莊園主,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
“你的結論是什麽?”美智子看著班恩,明白了班恩話裡有話。
“寫日記,這本身就是一個獲得線索的過程。”班恩指了指手中的日記本,“一篇日記的組成成分是什麽?”
“組成……成分?”傑克和美智子一齊重複著。
“或者我這麽問你們吧。”班恩露出了一個犀利的眼神,“一篇日記必不可說的是什麽——或者說,是因為有了什麽,才能讓它看起來像是一篇日記?”
“是第一人稱的敘述、自己的心理活動?”美智子猜測。
“是日期吧。”傑克道破了班恩的話中話,“你是想說,日記開篇的日期?”
“沒錯。”班恩點了點頭,“至於我為什麽會這麽說——二位不妨想一想,這個莊園之中有任何出現的可以顯示時間的物件嗎?”
“鍾……”美智子說完之後愣了一下,“可是已經壞掉了。”
“這就是我推理上的一個瓶頸。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我們不能得知確切的時間?”班恩向後靠了靠,“是這遊戲與時間相關——還是說,在遊戲開始之前時間就已經被動過了手腳?”
兩人一滯。他們從來都沒有將日記和時鍾聯系起來。不過很快,傑克的眼神中閃爍出鎮靜的光芒。
“不,時間不可能被做了手腳。”他旋即給出了一個答案,“最直接的證據就是第二本紅皮日記本上的信,上面寫著距離遊戲開始的日子還有多久。至少在我們的認知中,與真實的日期沒有任何偏差。”
“確實在理。”班恩眯起了眼睛,“但是如果不是時間在遊戲開始之前做了手腳,莊園裡的時鍾為什麽不走動呢?5:18又想要告訴我們什麽?”
“啊……我感覺腦袋要裂開了……”美智子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這不是一場遊戲嗎……為什麽會這麽複雜啊……”
“我也沒有什麽頭緒了。”傑克聳了聳肩,“不過我倒是想聽聽裡奧的說法——這家夥,留了一個傀儡在這裡,他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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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
裡奧感覺整個身體也都恢復了控制權;他感到被凍得冰冷的肌肉恢復活力、開始融化這僵硬;他感到身上的絲線正在緩緩的松開來。
他試圖支撐起身子,但是目前他的狀態只能勉強讓自己活動一下手指。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但是耳畔的嚎叫沒有停下。
“嗯?是裡奧·貝克嗎?”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你的絲線不夠的原因就是因為保護了這個沒用的廢物嗎?”
沒用的……廢物……
又有什麽錯呢……麗莎、瑪莎、密涅瓦軍工廠,這些,自己一個都沒有守護下來。
“混蛋……”他聽到了瓦爾萊塔的嘶吼,低沉的喘息和絲線斷裂的聲音。看起來,她已經到了極限了,顯現出了油盡燈枯之勢,“別在我們決鬥的時候提到其他人的名字!你以為你能在面對我的時候分心思考其他的事情嗎?”
力氣,似乎又恢復了些……裡奧睜開了眼睛,氣息平穩了下來,身體還是不能移動。
“呵呵,有趣的偽裝。”在光線之中的戴著面具的女人歪了歪腦袋,“但是請不要忘了,我為什麽能在黑暗之中看清楚你的一舉一動呢……這樣一想,你的這般偽裝又有什麽意義呢?”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女人的手掌中閃現出了幽藍色的火焰,徑直攻擊向瓦爾萊塔所在的位置。
“呃啊啊……”劇烈的聲響,是瓦爾萊塔的身軀摔落到地面上的聲音,“你在……說什麽……”她痛苦的喘息著,卻仍然試圖嘴硬,掩飾裡奧的行蹤。
“死鴨子嘴硬。”女人冷笑,旋即從手中拿出了那樣一發緋紅色的手裡劍。
該……該死!如果讓這枚手裡劍進入到瓦爾萊塔的身體裡……
裡奧瞪圓了眼睛,但苦於自己的身體無法移動。這個身體僵硬的時間不能算很長,不過放在眼前的情況下來看,無疑是非常致命的。
瓦爾萊塔……要被這個家夥殺死了嗎……裡奧感到自己的心臟狂跳起來, 他再次驅動著自己的身體移動。這一次,手臂勉強的移動了一小下——聊勝於無。
“要怎麽做……要怎麽做才能移動身子……要怎麽做才能救下瓦爾萊塔……”他咬著牙齒,用手肘緩緩支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倚靠在了牆壁上,旋即開始大喘粗氣了起來。
“裡奧,聽我說……”裡奧的耳畔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瓦爾萊塔?”
當這個猜測還是在腦海中的時候,那個聲音便很快的作出了回應:“不錯,是我……我現在在用你耳朵後的那一根絲線取得了和你交流的方式……也是你為什麽身體的僵硬還沒有消退的原因……
“我快要不行了……這個女人的道具讓我防不勝防,就算是在我對抗常人或者是你們這樣天賦稟異的人也無法取勝的絲線陣之中,我依舊佔不到上風。
“別回話,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想要告訴你的是……
“快跑!這個女人的智力並不高,這也是你唯一出逃的機會!
“然後活下去吧……這場遊戲的獎品已經無所謂了——活下去、活下去吧,洗刷你的恥辱,找回你以前的家庭——然後告誡更多的人,千萬不要來到這座莊園了……一切都是有機會的、有希望的,但是在這座莊園中,沒有任何希望可言……
“如果今後你有幸見到特蕾西,帶我向她問好,告訴她,我很感激她……”
咒語般的呢喃過後,裡奧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僵硬——隨著耳朵後面的絲線一起,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