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呢?!”班恩扒在了玻璃的門上,但是本應該待在地面上的緋紅色手裡劍不見了,那空空如也的地面已經容不得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手裡劍它確實不見了!
雖然沒有親歷過“緋紅手裡劍”的恐怖,但是這暗器的能力就單單是聽到,也能讓人一陣膽寒。美智子此時此刻咬緊了下唇,每移動一小步都是小心翼翼得如履薄冰。
“該死……該不會……”傑克已經開始警覺的環視四周,雙拳也不由自主了攥緊了。
“不,不會了。”第五個聲音加入了進來,“同一個把戲,若是玩兩次,那不就沒意思了嗎?”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旋即是“轟隆”的巨響,整個上層建築土崩瓦解,碎裂的磚瓦悉數落到了花園之中,讓恬靜祥和的最後一片淨土也變成了雜亂不堪、煙霧彌漫的恐怖場所。在這樣的聲響之中,餐廳的天花板也開始坍塌,直到天花板上碎裂出來了一張床那般巨大的裂隙,一個身影從其中出現,穩穩的降落到了桌子上。
“裡奧!”班恩迎了上去,“你還活著!”
“我可沒那麽容易就死掉,麗莎還在等著我呢。”裡奧調皮的眨了眨眼,“不過倒是你們都沒有事,那真是太好了。”
“這個房間還在崩壞,咱還是快離開吧!”裘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瑟瑟發抖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叫喊聲音被班恩等人聽見,如果不是他們開門把自己放了進來,可能他就要成為那片殘渣碎瓦之下的亡魂了。
“沒有那個必要。”裡奧聳了聳肩,“因為這是整座莊園剩下的最後一間房間了,你們再往哪裡走,都不會有第二個結果。”他頓了頓,“再者,‘享受樂趣’才是莊園主的目的啊——天無絕人之路,正如只有被黑暗包圍才能發現希望的曙光,我想這裡會有一條‘活路’的,”
班恩和傑克、美智子和裘克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寫滿了驚詫。
“怎麽了嗎?”裡奧皺起了眉頭。
“不,不,沒什麽。”裘克撓了撓頭,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咱只是很高興您回來了,那個咱所認識的貝克先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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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裡奧所料,僅僅是碎開了那樣一個大坑之後,整棟樓就停止了震顫和轟鳴。
“在剛才的短短的時間之中,我獲得了許多有價值的情報,而且在遊戲開始之前,你們有權利知道我去做了什麽。”裡奧收起了牆角裡的傀儡,竟然直接用手觸碰,就將傀儡縮小到一個玩偶一般的大小。
“我們聽著。”傑克縮了縮腿,桌子已經不能用了,五人只是擠在一個小角落裡——傑克這樣一個大高個兒,他的腿實在是太長、太佔空間了,他自己也明白,不停的在控制著自己想要伸展開腿的欲望,憋屈的擠作一團。
“我見到了第六名訪客了。”裡奧開門見山的道,“雖然沒見到她的真容,但是已經和她交換過了情報。”
“交換……情報?”班恩警覺的直起了身子,“裡奧,你告訴了她什麽?”
“別緊張,班恩。”裡奧看向了班恩,“我知道你對她不信任、我也清楚你為什麽如此難以與其他人建立信任的原因——但是班恩,別讓你過去的創傷束縛了我們的機會。我現在需要你們信任她、也信任我。”
“好吧……”班恩怔怔的點了點頭,“你繼續。”
“在她的口中,我得知了裘克的暗號。”說到這裡的時候,
裡奧看向了裘克,“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我們雖然沒有人聽到了裘克從班恩房間門上得來的暗號、他卻仍然能醒過來的原因。我本身不是非常了解摩爾斯電碼,只能記住幾個簡單的單詞,但是到這個時候可能的排列已經很少了————因此,我拚出了那個暗號中的單詞。” “是什麽?”美智子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瞧著裡奧。
“‘M’-‘E’-‘M’-‘O’-‘R’-‘Y’”裡奧打了個響指,“memory,記憶。”
“你是說……”傑克瞳孔一縮,“這個遊戲是跟我們的記憶相關嗎?”
“我只是把暗號最終的結果說出來了而已。”裡奧聳了聳肩,“至於你要怎麽去解析,我想現在先不要討論,否則自己的想法會影響到別人的思緒,更加容易出現盲區。”
“有道理。”傑克點了點頭,“那麽請繼續吧。”
“我查看了枕頭下面的紙片。”說到這裡的時候,裡奧頓了一下,“我初步懷疑火災是因為某個人不小心觸動了機關而引發的,我的推理沒錯吧?”他看了看四人,旋即攤了攤手,“不過無所謂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追究結論的時候。”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那張紙條,“這是我的紙條上寫著的內容——‘狂怒’。”
“狂怒?”班恩眨了眨眼睛,“似乎又是新的線索呢……”
“的確,不過現在樓上全部都已經被毀壞了,我們也無從得知剩下的字條上寫了什麽。但是,”裡奧話鋒一轉,“上面寫著的內容我大致上已經能推測出來了。”
“就單憑這一張紙條?”美智子驚異的瞪圓了雙眼,“這怎麽可能?”
“其實並不難猜。”班恩同樣露出了笑容,“你是想說,字條上的內容對應著的是我們每個人人格上的缺陷吧?”
“正是。”裡奧點了點頭,“雖然這麽說自己有些奇怪,但是‘狂怒’就是我人格上的缺陷,也是那一次事件對我帶來的影響。”他看著面前露出了奇怪的眼神的一眾人,撓了撓頭,“別這麽看著我,對於這些事情,我早就淡然了。”他頓了頓,眼神恢復了先前的肅穆,閃動著堅毅的光芒,“現在為了贏下遊戲,我可以放下一切。”
“呵呵,咱欣賞您的這份決心,貝克先生。”裘克低著腦袋,“但是又能怎麽樣呢?這本就是愚弄咱們的遊戲啊……如果真的贏下了遊戲——咱是說這種幾乎不存在的可能性——倘若莊園主食言呢?倘若就算贏下了遊戲也會面對既定的死亡結局呢?或者是這樣的美好生活只是利用幻覺產生出來的……”他苦笑著,抬起了腦袋,“原諒咱的悲觀,貝克先生,但是咱有預感,咱要死了,而且咱們都要死了……”
“瞎說。”美智子瞪了裘克一眼,“你要堅定不移的相信‘命運’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這次的遊戲就是改變我們的‘厄運’的機會!”
“呵呵,好吧好吧。”裘克攤了攤手,“貝克先生,請繼續吧。”
“嗯。”裡奧點了點頭。並不是他不想安慰裘克,而是他沒有那個勇氣。他無法自信滿滿的告訴裘克這次的遊戲他不會死;他無法底氣十足的告訴裘克這次的遊戲勢在必得;他也無法不負責任的告訴裘克莊園主一定會履行他的諾言。事實上,對於遊戲的勝利,也僅僅是存在於幻想的美夢之中——但是那又如何呢?在現實中,他們已經是亡命之徒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值得對世界留戀的東西了。
麗莎……裡奧想念她,但是不能去見她。他不能以這個樣子重新見到自己的女兒……
“還有就是最後一件事情。”裡奧眨了眨眼,有些木訥的道,“我……我殺了莊園主的女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