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回府!”
隨著劉府主事的一聲呐喊,劉府上下一乾人列隊兩旁,恭身迎候。劉熙在跟班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下轎子,傲慢地看了一下兩旁,徑直走進劉府。
這是劉熙退朝回府時,劉府每日例行的儀式。
因為劉熙回來得太晚了,劉四不便前往打攪老爺休息。翌日,劉四起的特別的早,準備向老爺討功行賞。可是,劉熙沒有早起的習慣,劉四只能忍著性子等著。
劉熙一走出內房,劉四便趨身請安,並神秘兮兮地衝著劉熙笑了笑。
劉四畢竟是管家,劉熙對他很客氣,不象對待其他下人。大清早看到管家如此高興,便半開玩笑的說:“昨夜是不是栽進了蜜罐子?管家如此高興。”
“老爺不妨猜猜。”
劉熙不耐煩地說:“別賣關子了!老夫最不喜歡猜啞謎。說吧!”
“奴才昨天抓人了。”
“抓人!”劉熙似乎來了興趣,但他做事最討厭拐彎抺角,作傷腦筋的猜想,毫不在意地說:“抓到誰了?政敵?還是刺客?”
“奴才昨天在街上,無意中抓到了王思竹的三小子,現關在牢房裡。”劉四一字一頓地說。
“噢!果有此事?不知大管家是怎麽抓到的?”劉熙對此頗感興趣,臉色由平淡變得驚訝。
劉四便將抓到王景隆的前後經過,和心中的懷疑說了。劉熙立即傳下號令:“把他帶來,我要親自問問。”
“遵命!老爺。”
正當劉四準備離開之際,只聽劉熙之妻朱氐大聲叫喊地跑進客廳:“不好啦,不好啦!”神色甚是慌張。
這朱氏,名叫婉娘。乃朝中一個朱姓王爺的女兒,也是個郡主級的人物。當時,劉熙年少有為,在朝中表現突出,是前任皇帝親自賜婚的。
劉熙並不因為她是郡主,而有所顧忌。聽得她大清早說出不吉利的話,把臉一沉,有些不高興的說:“大清早的,瞎啷啷什麽。”
朱氏驚魂未定,看到管家也在場,便放低聲音說:“老爺!大勢不好啦。皇上賜給老爺的那對海外蘇碌國進貢的金獅子,不翼而飛了。”
一聞此言,劉熙隻驚得呆若木雞,一屁股癱坐在太師椅上,半晌無言。
良久,劉熙咬牙切齒地大叫:“可惡!可惡之極。那對金獅子可是稀世之寶,價值連城。”尋思:如果此事張揚出去,我劉熙只有死路一條,人生的旅途就此劃上句號。
原來,這對金獅子根本不是皇上賜給他的。皇上相賜之說,只是哄騙朱氏而已。而是他私自扣繳蘇碌國使臣進貢的寶物中的一件。他以為藏在箱子底下,沒人知曉。誰知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
說到金獅子被偷,劉熙自然而然疑到“神偷”飛天鶴身上。心想,其他小偷,沒有這個能耐。偷我寶物者,非他不可。
說到飛天鶴,令官府很是頭疼。他號稱“竊絕”,乃“京城四浪子”之一,來無蹤去無影,實難訪查。就是刑部,也奈何不了他。
如要追查下去,勢必鬧得“滿城風雨近重陽”,難免有人傳入皇帝老子的耳朵裡。那時候,我劉熙才真正是有口難辯。就是能言善辯的蒯文通再世,也難幫止忙;不聲張嘛!這件稀世之寶被人竊走,我劉熙竟一句話也不敢吭聲,豈不很悲屈?如果任其所為,難保日後家中之寶物的安全,而且助長了小偷的氣焰和囂張。
但是,劉熙衡量輕重,思慮再三,
決定不予聲張。原因是:反正不是我劉熙的東西,來之容易,失之何惜? 正當劉熙愣思之際,只見大小姐玉鳳,神色慌張地跑入廳堂,也是一路的叫過來:“不好啦,不好啦!”
這下劉熙可氣呀,大聲吼叫:“你們一個個都是神精病。大清早的亂喊亂叫,究竟是何居心?”
玉鳳步入廳堂,氣喘籲籲,上氣接不著下氣,說:“我的那……那一面如意寶……寶鏡,不知被誰給偷……偷走了。”
一聞此言,劉熙驚怒之下,再次癱坐在太師椅上。
而劉四再也呆立不住了,二話不說,調頭跑出客廳,直奔牢房而來。
但見家奴小毛尚在酣睡,便向他就是狠狠的一腳,吼道:“簡直就是豬八戒,整天只知道睡、睡睡。把牢門給我打開。”這一踢,可給小毛給嚇醒了。他搓了搓雙眼,見是大管家劉四,急忙把牢門打開,這一開不打緊,隻將劉四和家奴嚇得瞠目結舌,愣在原地。正是:
有興而來掃興歸,千方百計枉費神。
大管家劉四,一看牢裡,哪有王景隆的人影?頓時嚇的呆若木雞。尋思,圍牆這麽高,難道這小子有飛天鑽地之能,分身縮筋之術?一介風流書生,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老爺的寶物金獅子和大小姐玉鳳的如意寶鏡,也在昨夜同時被偷,這是否同一個人所為?
偌大的劉府,少說也有二、三十人,怎麽沒有一個人知曉?可以斷定,竊寶者,非飛天鶴不可。至於救走王景隆的人,肯定也是一個來無蹤去無影、神出鬼沒的武林高手或者是江湖能人。
如果兩者皆是飛天鶴所為,那麽,他為何既要救人,又偷走寶物。這又如何解釋?劉四左思右想, 左分析右判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對劉府來說,昨夜可是:
屋漏又遭連夜雨,船行又遇打頭風。
家奴小毛,這一驚非同小可,差點尿褲子,隻嚇的虛汗直冒。“這下可糟了!”心裡暗暗叫苦。
劉四“叭”的又是一巴掌,吼問:“人呢?”小毛結結巴巴,言語不清地說:“這……這我也不……不清楚,門不是鎖……鎖的好好的嗎?”
劉四又賞他一巴掌,說:“這下總該清楚了吧!”
小毛捂著疼痛的臉龐,俯身站在一邊,不再言語了。
劉四垂頭喪氣地回到客廳,臉色非常難堪。俗雲:入門休問榮枯事,觀著顏色便得知。劉熙也才轉回氣耒,睜開眼睛,見劉四這般模樣,有氣無力地問:“人呢?”
劉四頓時覺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事對自己而言,可是天大的恥辱。自己作為橫行京城的地方惡霸,竟然任由別人在劉府來去自如,而一無所知。如果傳揚出去,我劉四這老臉往哪擱?
既然老爺要人了,自己也隻好如實回答,說話時顯得言語有些結巴:“也……也不知道是,是怎麽回事!昨夜關……關在牢裡,今日連一個鬼魂影都,都不見了。”
劉熙這下氣呀,偌大的劉府,哪個吃了豹子膽的,竟敢竊走我的寶物,救走我的人犯。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舉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吼道:“都是一群飯桶,廢物!”
小毛嚇的癱在地上,連連磕頭說:“奴才沒用,奴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