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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七百四十章 治世的王道,亂世的霸道,當然大不相同
......啥?

 韋莊聽李天衢所言,還以為自己是因年事已高而聽岔了,然而守候在暖閣門口的一個小黃門,遵從李天衢的旨意,未過多時,便捧來一本名薄。李天衢打開之後,便朗聲念道:

 “京師瑞和園苑監趙常行賄錢五萬緡,通事舍人王彥通行賄錢七萬緡,內給事張茂行賄錢七萬緡...而這乾人等,其實一直以李振馬首是瞻。”

 “都水監丞吳進寶行賄錢八萬緡,京市令田蒙賄錢十萬緡,陳州長史李行瑞賄錢十萬緡...而這些意圖買通內侍省王稟恩的臣僚,私下與高鬱來往頻繁。”

 “梁國降臣段凝、袁象先,已先後向王稟恩納賂三次,還意圖通貨於宮掖。也是有促使朕身邊近臣多進美言,以求恩寵。殊不知他們暗中做得勾當,以及納賂數額,朕也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

 聽李天衢娓娓道來,至於韋莊...這老爺子聽得愣怔出神,很明顯已經懵逼了。

 李天衢也很清楚,相較於嚴可求那個機智過人,與他自須透露些心思便一點就透的謀臣軍師。韋莊雖然也稱得上才華橫溢,可是他更傾向是個管理體制的內政型文臣。

 所以韋莊並不會像嚴可求那樣,能迅速領會自家主公的用意,看破不說破,而只會冷靜的觀望時局發展。他感覺到所效忠的勢力內部暴露出來的問題,已經有動搖魏朝國本的威脅,也勢必要站出來提醒勸諫。

 既然韋莊主動找上門來,那麽很有必要將我的計劃向他說個清楚。也免得這老爺子以為他的主公當真就已被身邊的奸佞讒臣蒙蔽,心中義憤難平,而再被氣出個什麽病來......

 李天衢遂又將他如何吩咐內侍宦官中的首腦人物,自己身邊真正的心腹張居翰如何奉旨考察人選,再向帝君舉薦,提拔親信王稟恩為內侍省都知這些事宜說個分明。韋莊這個時候方才知曉,廣收賄賂的內侍權宦,並非是欺瞞皇帝而斂取暴利,根本就是由自家主公把他推到了台前。

 只不過這等在後世叫做釣魚執法,這般時節可稱作以詐尋詐的套路,也讓韋莊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畢竟當年唐太宗李世民,便曾暗中派人至官署機構刻意進行行賄,然而當時便有尚書裴矩表示以道德來引導官員、民眾,才是治理國家的正途。而天子設下陷阱,引誘官員去貪贓枉法,這也有悖於以道德治理臣僚的準則。而後李世民經過提醒,也想到君王若是用欺詐這等手段,卻還要要求臣子忠直,這也的確與理不符。

 韋莊是個正人,而且又深知一代明君李世民與賢臣裴矩的那個典故,所以即便自家主公如此設計,對於他而言也更為有利...不過這個當初鍥而不舍一直赴京趕考的老者,的確也仍有著那股讀書人的風骨與堅持。所以躊躇片刻之後,韋莊終究還是皺著眉頭又說道:

 “陛下明鑒,當年唐朝太宗皇帝時節整頓綱紀、務止奸吏,也聽聞諸曹案典,多有受賂者,便遣人以財物試之。而徹查出一人收取賄金,便將殺之。

 而世矩公聞知後,便曾向太宗諫言此人受賂,誠合重誅。但陛下以物試之,即行極法,所謂陷人以罪,恐非導德齊禮之義...太宗聽諫大悅,而召百僚謂曰裴矩遂能廷折,不肯面從,每事如此,天下何憂不治?

 之後亦曾有人諫策太宗皇帝試探臣僚忠奸,而太宗追憶世矩公言語,深知要以仁德信義而安天下...老臣以唐朝太宗與世矩公事跡相諫,也因陛下如今以此等以詐尋詐試探臣僚,只怕也與導德齊禮之道相悖啊......”

 李天衢聞言不由啞然失笑,韋莊所言固然也有他的道理,但也還是那套聖人王道、仁者無敵的書生之見。然而亂世與治世的治國之道,到底還是大有不同,這般時節,可並不能隻以仁義道德的準則約束麾下臣子。

 而按照後世經濟學講供求關系所說的那句話:只要有需求,就會有市場。李天衢心想我把王稟恩放倒台前,便會有人處心積慮的試圖買通身邊近臣...既然能將朝堂中潛藏的魑魅魍魎一網打盡,要比奸人更奸,也沒有必要端起架子被一些準則給束縛住。

 李天衢遂搖了搖頭,對韋莊回道:

 “韋老所言,固然也有道理。爭天下時而也須用詐術,但也的確不能以詐來守天下。然而今時不比往日,我朝雖佔據中原,可北有晉人虎視眈眈,周邊又有諸國林立,這天下,也還沒有到須以信義仁德治理的時候。

 前朝太宗皇帝,的確是一代明君,朕也素來敬仰。只不過若是他一味的恪守仁德齊禮,又哪裡會有殺兄弑弟的玄武門之變?江山逆取而順守之,而如今天下未定,便已有不少心懷鬼胎的臣僚意圖欺瞞蒙蔽朕了。

 韋老認為對待那等佞臣,隻以仁德教化又有何用處?按說朕也並沒有虧待朝堂中的勳爵功臣,然而有些人一旦得勢,終究難免驕縱枉法、恃寵而驕。眼下這世道,朕心意已決,就是要以詐尋詐,快刀斬亂麻,用雷霆手段肅清朝中將邪教賊黨。

 至於治世的王道,日後也終究需要似韋老你這等賢臣弼佐輔國,可是現在...卻還不是時候!”

 韋莊聞言,本來還待再勸。然而聽李天衢說的斬釘截鐵,眼中也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氣...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沉默了下來。

 而韋莊畢竟也曾經歷過唐末亂世,聯想諸藩各方君主之間相互攻伐,藩鎮內牙將臣僚背反弑主也是常態,乃至有凶暴軍閥縱兵食人,以及有很多於太平時節絕對不能為世人所容的獸行惡事...他心中卻也難免尋思著:

 或許也正如陛下所言,現在這個世道,可還並非是國君能以道德誘導,用禮教整頓,而讓臣僚百姓歸服的安平樂世,是以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只是如此一來,恐怕再過一段時日,汴京朝堂,也不免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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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對於自家主公的計劃頗有微詞,可是韋莊得知李天衢的確也是要整頓綱紀,而且對於朝堂內暗中有所勾當的臣僚,心裡也早跟明鏡似的。他當然也不敢泄露機密,也還是要主持禦史台的本職工作。總之皇帝下定決心要做的事,韋莊自知他可以勸,但也終究不能讓一朝天子對他言聽計從。

 至於李振、高鬱等與自己矛盾逐漸明朗化的政敵,彼此的爭端, 韋莊在李天衢面前本來並未提及。除非有信心能夠一舉扳倒對方,否則三天兩頭便要告禦狀的那種高官要員,反而更不容易受皇帝待見。

 然而聽自家主公親口提及,以重金行賄意圖買通皇帝近臣的官員當中,也多有李振、高鬱二人培植起來的黨羽,韋莊便知道李天衢也已有意要對魏朝統治高層班底動手了......

 本朝帝君,可不是前朝暗弱無能,而被藩鎮節度輕慢羞辱,任由朱溫擺布的唐廷昭宗皇帝。韋莊也知道再是威風八面的權卿勳臣,只要皇帝想整的人,便能讓他立刻功名喪盡。

 而李振與高鬱明明嫉恨自己主持禦史台監察節製他們的權勢,彼此矛盾日漸加深,如果自家主公已經打算要辦這些欲壑難填的權臣,以韋莊的立場,也應該感到開心才是。可他思前想後,偏偏心緒又十分複雜。

 告退出了暖閣,又被等候多時的隨從攙進了李天衢禦批可以抬入內朝的官轎當中。而韋莊方自坐定,便長歎了一口氣,隨即難呐說道:

 “帝王心術,實難揣測。該說的、該勸的,我既已講過,以後的事,還是恪盡自己的本分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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