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倒是不難,但金陽卻又遇到了麻煩,都還沒走出前山,路上又有一人攔截,此人一身勁衣,頭扎黑帶,手上卻什麽武器都沒有,就這般立於道路之上,金陽拉住了馬,他也看得出,這人估計和他所殺的人是一道的,想要縱馬逃離此地,恐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金陽倒是大大方方的問了出來:“你乃何人,可是邑陽侯熊廣之鷹犬?”
中年男子負手上前兩步,朗聲道:“承蒙主人看重,賜姓為熊,單名一個苫字。”
金陽嗤之以鼻道:“哼,不過一介奴隸爾。”
熊苫倒是沒上火,僅說道:“九郎,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讓我動手,不過,我得提醒你,若我動手,只怕你的骨頭會斷上不少。”
金陽哪裡不知道像這種手無任何武器之人的厲害,他們的拳腳功夫甚為了得,其威力絲毫不比刀劍差多少,而且這些人身上就當真會沒有武器嗎,這顯然是不對的,肯定有,只是不知道藏在了哪裡而已,有時候,這才是他們的絕殺之技。
束手就擒,金陽是肯定不會做的,可拚鬥,他自認為不是其對手,眼前這人別說他現在身上有傷,還不算輕,就算沒有,他也絕不是對手,這可不同於他殺的左刀和右劍兩人,那是真靠運氣的,顯然想要依靠運氣,只怕不大可能。
就在金陽不知道該如何辦的時候,熊苫笑了笑道:“怎麽,堂堂的金家九郎也有害怕的時候?放心,我不會殺你,細皮嫩肉的,我喜歡的緊,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喜歡女人,哈哈哈。”
熊苫這話一出,原以為金陽會一下就竄出火氣來,可沒想到,金陽卻絲毫不以為然。他混跡街市這麽多年,打架是沒少打的,像這種挑逗之言,對他而言,什麽作用都沒有。
廢話也說過了,見金陽還坐立於馬上,熊苫也就懶得廢話了,一腳壓低,唰的一下便朝金陽而去,速度之快,確實讓金陽吃驚不已,他連忙起劍應對,一箭斬向了熊苫。
只聽清脆一聲,熊苫便輕易的用手指敲擊在了斬出的短劍之上,僅這一下,便差點讓金陽手中的短劍脫手,就在金陽驚訝的時候,熊苫一拳打向了金陽,嘭的一聲響起,金陽便飛下了馬。
熊苫落地之後,眼角抽搐著,抬起了不斷顫抖且流著鮮血的右手看了看,其實不用看他都知道,右手已經受了傷,而且還不輕,雖不說右手就此廢掉,但至少現在是不能再用了。
熊苫陰鬱的看向了金陽,怒目道:“好個卑鄙的金九郎,竟在身上放了暗門護身。”
金陽起身,嘴角帶著血,但他還是咧嘴笑了笑,並用劍敲了敲左胸處,言道:“鐵蒺護胸的滋味如何呀,誰讓你想著一擊必殺的,當真是活該。”
別看金陽還能說話,但他自己知道,剛才那一下,已經震到了自己的髒腑,受傷還不輕,他是真不敢想,要是沒在左胸上穿護甲,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實在不敢想象,眼前的熊苫,竟然能把身體練到如此地步。
“好,好得很,我熊苫今日便叫你不得好死。”
熊苫也不想多和金陽費什麽口舌,哪怕是一隻手,他照樣能輕易解決掉眼前之人。腳下一發力,身子一動,身法似清風拂柳,數丈距離,眨眼便至。
金陽在驚駭之余,倒還沒忘如何應對,一劍上挑,便往身後退了一步,熊苫倒是敏捷,僅僅一轉身便躲了開來,一記長拳又打向了金陽的腋下,金陽雖沒有太好的意識,
不知道對方會如何攻擊,但他至少知道,剛才一劍劃過,對方定會攻擊右側,所以他腳下早已動了起來,算是避開了這一拳。 熊苫一拳不得,追著便是數掌,金陽雖使出了劍術,但在他眼前,還真如小童一般,根本傷不了他,騰挪之間便把金陽的劍招盡數避開了。金陽也無奈,他受傷不輕,根本無力還擊,能這般四下躲避已是極為不易了。
金陽的左胸處,熊苫是絕對不會去碰了,右胸衣物外染紅了一大片,擺明了就是受了傷的,只要在這裡來上一下,保管金陽再也休想起身,所以,當他一連突進,把金陽的有意識格擋在右胸處的左手蕩開時,他一掌便印了下去。
但此刻,他卻發現金陽這小子竟然嘴角掛笑,熊苫立刻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果不其然,一掌打出,他的左手再次受傷,被戳了不少二十個小眼,血流不止。
金陽同樣受傷不輕,但他卻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來,並笑言道:“哈哈哈, 有人蠢,可沒料想,還有人這般蠢的。”
金陽這番話也的確沒有錯,他右胸受傷不輕,在左胸處都已經捆扎了護胸,難道受了傷的右胸會放任不管?
熊苫臉色可不太好,毫不誇張的說,他已經快要處於怒火中燒的邊緣了,數年間的磨練與他人逞強鬥狠,他都沒失過手,更沒有傷至如此,現在,竟然一個大意,被傷了雙手,說起來,還真是丟人。
其實,這也不怪熊苫,誰讓眼前這小子從不按常理行事呢,護胸都能穿雙份的,可即便熊苫受了傷,他依然可以殺了對方,這就足夠了。
“小子,我會讓你如那個老家夥一樣,每根骨頭都碎掉的。”熊苫依舊保持著該有的冷靜,挑釁的話音一落,他再次上前,動作依舊沒有半分遲緩。
而他這話,也明顯刺激到了剛晃悠著身子起身的金陽,雖說他現在暫時將悲慟壓製在內心深處,可畢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而現在,熊苫當面提及,他又怎會不心痛。
“邑陽侯熊廣,春申君黃歇,但有可能,我必連根拔起,雞犬不留。”
這一次,金陽是真的被激怒了,十七年的紈絝,看似養了一身的壞毛病,沒大沒小,沒輕沒重,但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心裡卻是清楚的。人活一世,舒舒服服固然重要,可也不能為了活的愜意,就拋棄掉常倫恩義,更不可失了一腔的熱血。
若論整個金家,對金陽最好的是誰,自然是已經被葬下的老爺子。金陽原本還算清明的眼眸立即就爬滿了血色,緊握著短劍的右手上更是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