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金陽而言,他可從來沒想過離開逍山縣,而且還是逃離逍山縣,更沒想過獨自一人求活這件事,按他的想法,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斷沒有獨自求活的道理。
“我不走,事還沒來呢,便嚇成了這樣,是否也忒丟人了點,好歹老頭子您也是個高手,你怕什麽呀?”
老爺子挨了這麽一句嘲諷,倒也沒發火,他不怪金陽,畢竟金陽哪裡知道世間之事有多麽的可怕,別看金家在逍山縣可以隻手遮天,但放眼楚國,他們什麽都不算,比起百姓來,有好不了多少,這就是事實,國都可被滅,又何談普通士族。
“臭小子,你必須現在就離開,到九江郡陵陽縣去等待,若是來得及,你自會與族中子弟見面的,你可記好了,到了外處,不可惹下是非來。”說完這話,老爺子便把準備好的一個包裹讓老仆遞給了金陽。
“啊,老頭子,你來真的呀?即便讓我離開,我就不能先回家一趟?”
“哼,讓你走便走,家中我自會回去,哪裡用得著你回去,滾吧,記住,現在便動身離開逍山縣。”
金陽被趕了出來,但他心裡卻異常的忐忑,因為老爺子把他最喜愛的短刀都給了金陽,包裹裡的東西,都是老爺子的珍藏,這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否則老爺子哪裡會給他這些東西。
事急從權,這沒什麽說的,可金陽卻不明白,哪怕是真要出事,也用不著這麽慌張便讓他離開的,感覺立刻便會出事一般,反正他想不明白。
九江郡陵陽縣據此三百余裡,快馬倒是兩天都要不了便可到,金陽不知道該如何辦,就這麽坐在馬上,胡思亂想著,剛翻過逍山的後山來到山腳下,他便被一高一矮,兩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給堵在了路上。
瘦高男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渾身散發著陰冷的精悍,尤其是那雙時刻眯起的小眼睛,放射著如野獸般的凶芒。
另外一個矮胖男子年歲也差不多三十余歲,但他卻一直笑眯眯的,而已他的聲音還格外輕柔,反正兩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矮胖男子抄著手笑眯眯的對身旁的瘦高男子說道:“呵呵,還好家老有先見之明,讓你我把著路,看來還真是等到人了。”
金陽神色冷冽,冷聲相問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何攔住去路?”
瘦高男子直言相告道:“小子,別管我們是何人,你僅需知曉,你活不成就是了。家老給咱兄弟倆說的明白,在大事未定之前,不管是上山的還是下山的,不管是普通山民還是金家人,一律,死!”
話音一落,金陽便抽出了短劍,自從他看到這兩個人,他就知道,恐怕得廝殺一場他才能離開了,但他還是神色凝重的試探著問道:“你們可是邑陽侯熊廣的死士?”
高矮兩人對視一眼,卻沒有回答,倒是矮胖男子隨即對瘦高男子詢問道:“左刀,送他上路吧,是你來還是我來?”
被稱作左刀的高瘦男子陰森一笑道:“右劍,還是老規矩,你先來。”
左刀說完,腳下一轉,讓到了路邊,右劍此刻上前,慢慢的抽出了佩劍。
對於這種死士,金陽是異常了解的,這是士大夫們豢養的武士中最精銳的存在,每一個人無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精銳之士,是真正的凶悍之輩,無論他們修為高低,講究的僅是一擊致命。
寒光閃爍,一柄三尺青銅劍已經抽離了劍鞘,接著便是一記乾脆利落的直刺,
極致的追求速度於精準。難以想象以胖子近兩百斤的體重,竟然會有如此快的速度,一步跨出便到了一丈開外,青銅劍所指,乃是馬背上金陽的咽喉。 和這種人搏殺,金陽沒有絲毫的勝算,武功修為就差了一大截不說,經驗上也有著天壤之別,想要活命,只能出其不意,也就是說,金陽只有一次機會,要是一擊不中,他便會死在這裡,這可是真正的生死鬥。
金陽手中的短劍雖然是鋼製短劍,但僅有兩尺余,和對方的長箭相比,還是差了一截,拚命都做不到。他想要殺了對方,就絕對不能按常理行事,而他更加知道,名叫右劍的胖子,使出的這一劍並非是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要逼他下馬。
所以金陽手下一用力,整個身子便起來了,腳下一動便往後凌空而退,他這麽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讓胖子在馬背上借力,僅此而已,他只有在半空中才有一絲機會,真要是落了地,他絕對一招便敗。
胖子還是很配合金陽的,當真在馬背上墊了一腳,追刺而來。於胖子而言,見金陽正面凌空而退,他還笑了笑,但凡有經驗之人,便不會這般逃遁,這無疑就是自尋死路。
畢竟金陽一眼就能看出多大歲數來,像這種年紀的年輕人,最多也就是武道五階而已,對於胖子六階的修為而言,要殺掉這種沒有任何臨場經驗的人,真的不用費什麽事,而且金陽還是直面退卻,胖子是真想不通這人為什麽會做這樣的蠢事。
也確實如此,一般來說,選擇還是很多的,要不就就擋開刺過來的這一劍,或者躲避這一劍,最多挨個後手,也不會致命,如果是手段好的人,還能打馬離開,就沒見過誰面對面凌空而退的。
金陽見胖子凌空追擊而來,距離越來越近時,噗的一口口水便噴了出去,也不知道金陽是如何醞釀的,反正不少。見到此,胖子立刻左手一揮,用袖子擋了下了,但此時,金陽手中的劍已經不在了。
突然,胖子耳畔響起了左刀尖銳的提醒之聲:“右劍小心!”
‘噗’的一聲,血光乍現,一劍插入了胖子的左肋,身型一頓,便再無力追擊,落了下來,而金陽也在此時站穩了腳跟。
左肋雖不是要害,可若是真的遭受了重創,也必然影響身體機能,且不說肌肉的撕扯,只是流血就足以加速其力量的流逝,最終形成惡性循環,要是不及時救治,必亡。
好的是,這把劍還插在了身上,真要是離身而去,說不得這命就當真難保了,胖子剛想到這,金陽盡然一拉手把劍抽了回去,這時的胖子才注意到,金陽這家夥手上握著一根極細的絲線,不知道這家夥什麽時候纏在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