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內,武鬥大比已經結束,正當家主金武起身說話時,突然數十支弩箭襲來,對準的自然是金氏主支三兄弟。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人難以反映,饒是金氏三兄弟修為均達到了武道六階也枉然,一兩支箭或可應對,可數十支羽箭奔襲而來,又有幾人可作出快速的應對來。
僅僅這一輪羽箭,便讓金武夫婦以及金文夫婦雙雙殞命,老三金德之所以能活,靠的是他的發妻不顧生死擋在了他的身前,否則便是他身中五箭而亡了。
金氏武鬥大比,但凡金家之人,除非特殊的原因,是不能缺席的,如此一來,便能一網打盡了,這個時機確實把握的很好。
緊隨其後的便是兩百余身著黑衣的武士從院外殺了進來,現在,金氏家主已亡,群龍無首,正是鏟除的好時機。
這裡除了老三金德外,還有兩個高手,那就是點卯老者和執法長老,他們兩人的修為更高,達到了武道七階。而且兩人均是金家的家老。何為家老,死士往上一層,便是家臣,可謂精英中的精英,而家老便是出自於家臣之列,同時又對家臣擁有統禦之權的人。不要小看了這兩個老頭,看似行將就木,身子可硬朗得很,兩人出手便擊殺了十余黑衣人,當真是銳氣不減當年。
但隨後黑衣人中出了一位青衫老者,即便是兩人聯手,也打不過此人,僅僅不過十招之後,兩位家老最終被擊殺。至於剩下的金家老三金德,在十余人圍攻之下,哪裡還活得了,身中十余刀之後,含恨而亡。
好的是,有他們三人拖住了大部分高手,在混亂不堪的情況之下,金家族人多少還是有一些逃離了演武場的。
領頭的是個青衫老者,行路時龍行虎步,可見其勢,他身旁還跟著兩人,要是元葉在這的話,便能一眼認出來,其中一人和玉塢堡堡主魏績幾乎長得一樣,此人便是魏績的同胞弟弟,老二魏旭,他和魏績是雙胞胎兄弟。
青衫老者名叫左柏山,他是邑陽侯府的家老,這次帶著大批好手過來,為的可不是單單是絞殺金家人,而是為了得到甕城內的東西,特別是丹藥,玉塢堡這回沒有辦成事,煉丹本記沒有到手,那就只能提前對金家動手,以期拿到乾元秘丹的煉製方法。
說起來,這次春申君黃歇與邑陽侯熊廣剪除陽文君熊泗乃朝堂爭鬥,遠沒有到連金家這種底層貴族都清洗的程度,確實沒有這種必要,真要連金家這種底層貴族都要連同剿滅的話,真的會遭到他人恥笑,畢竟兩者間的社會地位差距實在太大了,如金家這種底層貴族根本不可能左右任何政治動向的。
說起來,還是邑陽侯熊廣的私心作祟,金家所煉兵刃絕對是至寶,而丹藥製法更是他所需要的,乾元秘丹這種頂級丹藥,知道煉製方法的人並不多,最開始時,熊廣是交代玉塢堡去辦這件事的,誰曾想,事辦砸了,煉丹本記沒到手。
所以,熊廣就只能提前對付金家,拿到丹藥的煉製方法,本身金家就是要絞殺的對象,這是既定目標,誰讓他們家有寶呢,但春申君黃歇身邊也是有人的,有些東西瞞不住,想要私吞下來,那就只能提前下手。
原先,熊廣對黃歇說的是金家有煉造上好兵刃的方法,還大批提供給了陽文君熊泗,好讓熊泗擴張其實力。所以,像金家這樣的士族必須要抹除掉,身為國相的黃歇自然也就同意了。
但熊廣很清楚,黃歇一定是會下派人的,原先他隻想拿到金家鍛造武器的方法,
至於金家丹藥的煉製方法,他還沒看在眼裡,可隨著玉塢堡的辦事不利,丹藥的煉製方法就只能落在金家頭上了。 原因也不複雜,玉塢堡搶的丹藥本記是月陰谷谷主的東西。煉師本不多,還半數出自月陰谷,包括金家煉師黍禦,他就是月陰谷的弟子。丹藥本記便是黍禦師傅的東西,熊廣沒從月陰谷得到東西,也只能從徒弟這裡想辦法了。
逍山上,草廬前。
當金陽騎著馬回來,人剛站到小院門前之時,他整個人便已經呆滯了。籬笆扎成的院門已經被洞開,這並沒有什麽,最終讓金陽神色大變的是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以及那具趴伏在血泊中的冰冷屍體。
從屍體的衣著以及身形看,他應該是草廬的門房奴仆,之所以是應該,而不是確定,只因為那具屍體已經沒有了頭顱,身體也被砍得殘破不堪。
不自覺中,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傳遍了全身,鬼使神差下,金陽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叫出聲來,左右張望了一番後,立即壓低了身子,悄無聲息的潛向了院門,畢竟他可不知道,這裡到底還有沒有敵人在。
在此刻,當面臨極有可能的家族驚變時,金陽雖然依舊恐懼,但頭腦卻反而越發的冷靜了。竭盡所能的隱藏身形,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就這樣,金陽以蝸牛般的速度,在草廬裡潛著身子移動著。
兩進的院子,前院有著明顯的打鬥和廝殺的痕跡,但並不是特別的激烈,除了門房外,金陽在前院還發現了另外五具屍體,不過,相比於前者的慘不忍睹,這五具屍體卻都是一招致命,死前並沒有太多的痛苦。
連同門房,這六具屍體無不是莊子裡的仆役,他們便是除了隨身伺候在老爺子身邊的老仆外,所有的仆役了。
黃昏的夕陽如往常般揮灑大地,逍山之頂,卻是萬籟寂靜。
後院,老爺子的居所。
金陽有些猶豫,他實在太害怕了,害怕見到後院中的狼藉,害怕再見到屍體,但最終他還是推門而入了。
不知是恐懼,還是發狠,金陽的兩排牙齒因為過分的撕咬,使得一縷鮮血自嘴角溢出,而他那張還算清秀的臉上,更是無比的猙獰。
剛進門,斷斷續續的輕咳之聲便傳了出來,聲音艱難且很小,並隨時都有可能消失,永遠的消失似得。
金陽渾身忍不住一顫,腦子裡再無多余的念頭,瘋了般的衝進了草廬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