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那木偶身子忽而一旋,在銀絲的拉扯之下劍群繞了個大彎又向前刺去,這一回六劍目標均是郭裕飛。
郭裕飛見四面八方皆有劍來,不易躲閃,忙掐一招紅晶盾頂上,“當當當……”六聲連響,群劍未能穿透厚重的盾面,跟著又被絲線拉回。
沈墨硯趁著對方全力進攻郭裕飛時,連掐五印,一招五蟒咒使出,紫色光氣凝結出五條大蟒,凶狠撲擊,木偶人不及躲閃,渾要害處遭咬。
但他只是個木偶,雖被咬破了身子,也就留下多留下幾個孔洞,蛇毒是奈何不了它。且它渾身靈氣集中於貫穿全身的絲線之中,即便身上破了洞,靈氣也不會外漏。
沈墨硯一術堪畢,又掐出個寒冰菱,揮劍打出,木偶後退之中晃動身軀,三根銀絲拉動長劍交疊在一處,擋住寒冰箭。
便在這時候,龍嘯聲起,青光大盛,光氣凝成的兩條猩目青龍身子盤在一處,齊朝前撲,正是郭裕飛將兩招盤龍掌一起使出。
木偶人知道厲害,調動余下四劍前去阻擋,只可惜但是一招盤龍掌他也難以抵擋,如今兩招齊至,那真如泰山壓頂一般。
“轟隆”響動中,木偶人碎成數塊,叮叮咚咚掉了滿地,不再動了,破碎的身體上騰著陣陣白煙,相互之間還連接著銀線。
其中頭身連接處的銀線已斷,斷裂處焦黑,還蜷曲著。
郭裕飛生怕這木偶還有戰力,連出數劍,將他周身上下多處銀線都削斷,大卸八塊。
沈墨硯說:“這木偶可不弱,咱們如果跟它單打獨鬥,想要贏可沒如此簡單了。”
郭裕飛點點頭:“而且這還只是用銀線驅動的木偶,金線的肯定更強,咱們需得多加小心。”
郭沈兩人繼續前行,出了大殿,踏上一條旋轉上升的樓梯,直盤了數十圈來到一個高高平台之上,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莊園。
可見莊園中房屋眾多,道路阡陌,依稀可見道路上頗有幾個行人,但細細一辨,就知道其實並非人類,而是巡邏木偶,在莊園最北面有一座大屋,一面臨著高山絕壁,三面環水,只有一座拱橋可供出入,想來應該就是那個劉斐彥藏身之所了。
兩人正看著,忽聽身後有腳步聲,一轉頭,突然瞧見一個木偶舉著大刀狠撲過來,同時側身,那木偶收拾不住,從平台上撲了下去,這平台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三四丈高,這一摔,看也不用看必然散架。
兩人穿過平台來到個沿著山體修建的長廊上,長廊愈來愈高,最後是一個進入山體內部的入口。郭裕飛取出耀晶石當先走入,沈墨硯緊隨其後,進去後是發現果然如設想一般,是通往深處的甬道。
盡頭一扇石門,旁邊牆壁上便有圓盤機關,擰動之後,石門隆隆開啟,裡頭一片漆黑。
郭裕飛高舉耀晶石走了進去,只見裡頭是一件大石室,裡頭甚為空蕩,忽然瞧見眼前冒出個木偶,手持長矛朝自己直刺過來。
沈墨硯一直心弦緊繃,立馬搶上,揮劍撥開,跟著一招紫光掌打了上去,木偶騰起身子平齊於地,朝後平平飛出,四五丈後才摔在地上,不再動了。
郭沈二人警覺著四下張望,瞧見石室深處有個尤為巨大的木偶,不過除了巨型木偶和已被打壞的木偶外再無其他敵人。
“墨硯,小心了,前頭有個大家夥。”
“相公,你也要當心。”
兩人打起十二分精神,肩並著肩,一點點朝前挪動。忽然,那個被紫光掌拍飛的木偶猛地一掙,居然又站了起來,一隻手一隻腳已被打斷,但仍被身體內的絲線連接著。
他忽地把嘴張開,這一張,腦袋猶如一隻圓咕隆咚的盒子開了蓋,從裡頭取出一張已被催動的符籙,木偶托著折斷的一手一腳,石室伸出挪動。
沈墨硯急使一招靈蛇遊打出,靈蛇凌空突進,三兩息間便逼近木偶,蛇信一沾木偶後脊,立馬凝成一個光球,狠狠朝前撞擊,“彭”的一聲大響,串聯身體的銅線斷成數斷,木偶徹底四分五裂,摔了滿地,但他在最後時刻仍頑強地將符籙擲了出去。
閃著幽幽藍光的符籙快速飛行,直朝那巨型木偶飛去。沈墨硯朝前飛跑,一招寒冰菱打出,卻不料那飛舞的符籙竟爾一繞,躲開,繼而穩穩貼在巨型木偶臉上,巨型木偶周身“喀喀啦啦”一陣響動,好似活了過來。
這木偶相比普通木偶大了數十倍不止,足有三丈多高,腿粗似柱,肚大如船,頭顱轉動,轉向郭沈二人,跟著便踏步過來,每一步都尤為沉重,直踏得大地微微顫動。
郭裕飛站住陣腳,一招天魔掌使出,繁密掌影蜂擁而出,擊打在巨型木偶周身各處,砰砰乓乓一片響動,木偶多出開裂,卻露出堅硬的岩石來。
原來這巨型木偶外部是木質,可裡頭卻掏空加了厚重石塊。
它緩緩抬起大腳,跟著奮力一踏,郭沈二人分朝兩旁躍開,木偶一踏落空,頭顱轉動又追郭裕飛去了。
沈墨硯順勢躲在藏在黑暗處,抬手掐印不斷,數印之後周身靈氣激湧,她雙手十指相扣,雙臂平舉,指縫之間噴湧出耀眼紫光,凝成一道牛腰粗的光柱直朝巨型木偶射去,這正是一招紫芒驟雨。
這一法術郭裕飛也會使得,在對抗血妖大王的時候也曾用過,不過這一術需結手印太多,而且又是強引導法術,還要不住消耗真氣,相比於瞬發的天魔掌,除過威力略強一些外,再無優點,郭裕飛自從學會了天魔掌,紫芒驟雨的靈環便即遣散,不再用了。
當下,紫芒驟雨光柱轟擊在木偶背部,使得它一個踉蹌,但到底沒倒。木偶緩緩穩住陣腳,轉過身,頂著光柱一點點朝沈墨硯走去,他胸口的一層薄薄木板早已被紫芒擊碎,但內部的石塊卻堅硬的很。
沈墨硯見它一步步逼來,雙臂微微一抬,將光柱朝他面部移去,巨型木反應尤為迅速,立馬抬起又胳膊擋住光柱。
這時候,郭裕飛兩招盤龍掌靈環已構築完畢,見當下正是好時機,右手上立刻掐捏四印,跟著翻掌推出,龍嘯聲中,郭裕飛身隨掌動,斜向那巨型木偶後腦撲去,逼近時念頭一催,第二氣室中靈環也催出體外,兩條青龍其朝前撲。
“喀啦”聲響,木偶頭顱往前猛地一點,後腦上的木頭外殼已被掀,露出個石頭腦袋,但正面畫著眉眼口鼻的那一片木板還在,上頭還貼著盈盈發光的符籙。
郭裕飛見自己最強一擊,也不能擊倒木偶,頗為著急,但細細一想,剛剛在自己與沈墨硯繁密的攻勢之下,木偶絕大多數都未抵擋或躲閃,而只有沈墨硯將紫芒驟雨忙準他面頰的時候,它卻立馬抬手抵擋。
再想剛入石室的那個小木偶拚盡全力也要擲出符籙,也正是當符籙貼在巨型木偶臉上時,它才動了起來。
顯然,那符籙是為巨型木偶提供能量的來源,也是弱點。若是能夠破壞符籙,木偶雖然不會損壞,但應該也不會再動了。
正思量間,巨型木偶雙臂展開,紫芒立馬打在了那符籙之上,原本散發這盈盈藍光的符籙瞬間通紅,但卻甚為堅韌,並沒有立刻就化為灰燼,顯然那符籙要比郭裕飛想象的更為堅固。
巨型木偶雙臂展開之時,“嘩啦”一聲,垂下兩片大布片,就猶如雙臂上生出了翅膀一樣。布片垂下,木偶立馬一扇,登時掀起一股狂風,沈墨硯急急下沉重心,但仍抵擋不住,一下子便被卷到了天上,身前光柱失了準頭,在高高的大石室頂部斜劃一道,激得石屑籟籟而落。
之後,沈墨硯松開雙手,光柱消失,她在空中迅速調整體態。恰身旁有根石柱,雙足一點,躍到岩壁之前,再一蹬,落回地面,安然無事。
可那巨型木偶又是一扇,沈墨硯便不可阻擋地又飛了出去。一扇之後,它調轉身子,面相郭裕飛,剛要扇風,郭裕飛卻逃離了它正面。木偶雙臂暫且止住動作,頭顱轉向郭裕飛,身體隨著頭顱的轉動而轉動。
郭裕飛拚命飛跑,圍著木偶轉圈,一面轉一面靠近,最後直來到了木有腳下,飛快地繞著小圈。巨型木偶也不住扭動身體,但明顯跟不上郭裕飛速度。
忽然間,郭裕飛抬手掐印,將一招法術“雷電”使出,左手在劍身上虛撫,跳動的雷光附在豪鬼劍上。
而就在掐印之時,心神內收,奔跑速度驟降,巨型木偶終於找到了他,雙臂一振,颶風掀起,他登時站立不住,飛了出去。
身在空中,掐捏二印,身子驟然虛化,空余淡淡金光,本體已因閃光瞬身一術,瞬移到巨型木偶面前。
面對突如其來的逼近,木偶反應也是奇迅,立刻伸手來抓,但還是遲了。
郭裕飛雙手緊握劍柄,奮起平生之力,將豪鬼劍狠狠斜劃而出,雷光跳動,劍鋒破空,“刺啦”一聲,木偶臉上那張放著藍光的符籙已被割成兩截,如同落葉般飄落在地。
木偶失了這符籙立馬不動了,仍保持著伸手去抓郭裕飛的姿勢。
郭裕飛也只在它面前提留了一瞬,跟著便即朝下墜落,臨落地時,又使一招凝風掌衝出斜向天衝,抵消了下墜力道。
他拾起飄落在地的一半符籙,一揉搓,便知十分堅韌,根本不是尋常紙張,而且細看割口處,便能瞧見一根根銀色絲線,應該也是木偶絲。若不是郭裕飛一劍用了“雷電”一術加強,必然割不破這符籙了。
郭沈二人繼續前行,往這大石室深處走去,越走越暗,通道也越來越窄,最後僅可供一人容身,兩人只要一前一後,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幾道彎,終於看到了光亮。
加快速度,穿過一道石門,終於出了甬道,重見天日,往西南方望,距離那三面臨水的大屋更近了。穿過一道長長石階,兩人來到庭院之中,隨處可見都有木偶來回巡視,很多樹上都懸著鈴鐺。
好在木偶的視線好似比較窄,並不似人類那般寬闊,郭沈二人加倍小心,在庭院行進,倒也沒驚動這些木偶。穿過一扇院門,順著小路將一拐彎赫然瞧見兩個木偶迎面走來,這一下裝個滿懷。
木偶舉劍衝鋒, 郭裕飛一招盤龍掌打出,“轟隆”巨響,衝來的二木偶拍散了架,碎塊揚了漫天,嘩嘩啦啦落下,而這院子裡還有好些木偶,有些碎片就落在他們眼前。
郭裕飛大吃一驚:“不好了,這可被發現了。”
誰知道,木偶們聽到響動,恍若未聞,瞧見碎片熟視無睹,仍是照著既定路線前行。郭裕飛放下襲來:“看來木偶跟人類相差還是很大的。”
木偶既然沒有耳朵,那可好辦了。郭沈二人再也不許輕手輕腳,疾速接近從背後突然襲擊,不多時便把來來回回的木偶盡數打爛。
出了院子又進一座大宮殿,與剛入莊園是那座極為相似,裡頭空蕩,殿頂極高,四面開了多個采光口,但這時候太陽已然偏斜,無法直射進來。
郭燕二人快步前行,靴子踩踏地面橐橐有聲。
忽然間,沈墨硯余光處瞥見似有活物在動,忙轉過去,赫然瞧見好似有個“嬰孩”正在牆面上飛速爬動,也就在這時候,郭裕飛短促地說:“小心了!”原來正前方也跳出幾個“嬰孩”。
但細細一瞧這些“嬰孩”實際上也是木偶,只是身形較小,而且有意畫成孩童模樣,身上也隻穿這短褲肚兜,頭頂隻留一撮頭髮,扎個長長辮子。
兩人抽劍在手,凝神禦敵。
小木偶越聚越多,好似沒完沒了似的。
郭裕飛大吼一聲:“咱們上!”說完便朝前衝,一招盤龍掌使出,“轟”的一聲,將七八個小傀儡打成了碎片,其余的抱頭逃竄,郭裕飛豪鬼劍左劈又斬,又砍翻兩個。
這木偶體內貫穿的只是銅線,所以十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