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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郭裕飛欲使強使紫芒驟雨,未能成功。燕若絹使紫芒蓮花,雖然成功地強行突破,但也是將自己逼到極限,很不容易。
且,他們所使的法術隻比自身修為高了一階,而殷秀峰所使禦劍術需要綠芒九階才能使用,那可比他自身修為高出兩階,困難也就翻了一倍。
禦劍術共需掐十八個印式,殷秀峰結出九印時周身靈氣激湧起來,但卻忽覺精力不濟,頭腦昏沉無力,不由得微微一頓,靈環當即一抖,就要回落。他急忙強打精神,繼續掐印。
一印印結出,神困神乏之感也愈來愈凶猛,他知道已到關鍵時刻,能闖過去便能成了。緊咬牙根繼續搶印,靈環晃晃悠悠移動著。
終於,第十八印結出,殷秀峰渾身疲憊登時消弭,一陣光氣滿溢出來盡匯劍上。他腳向前踏,鐵劍自行飛出,墊於腳底。
跟著,一道白光自哨塔衝起,劃過漆黑夜幕,正是十二歲的殷秀峰禦劍飛天。
囚妖谷內,底層。
鼠寶仙跟紅魔仙得了郭裕飛勸慰,漸漸平靜下來,兩人兩妖盤坐在在傳送陣上靜靜等候。
沈墨硯凝神修煉,郭裕飛對蒼綾宗很有信心,知道他們絕不會不管自己,就算司大志出了問題,還有李青凡呢。他也閉目修煉一陣,待腹中饑餓時,就取出面餅要吃。
“等等!”紅魔仙忽然大叫,“恩公怎麽能吃這個?”
郭裕飛一愣:“怎麽不能吃了?”
紅魔仙嫌棄地看著郭裕飛手中的面餅:“這等寡淡粗糙的食物不配入恩公之口。”
郭裕飛好奇了,自入谷以來,這面餅可是眾多妖精正想爭奪的美食,這裡暗無天日,與世隔絕,妖類以同類屍體為食才能勉強苟活,可這紅魔仙居然稱這面餅為“寡淡粗糙”,當真奇了,難不成他藏著什麽美味?
不過他被捉進來時候可不短了,就算藏著什麽美味不也該早已吃完了嗎?就算吃不完,也應該早就腐敗變質了,恐怕連個渣都不剩了。
紅魔仙見郭裕飛瞧著自己,目露困惑之色,甚為得意。
鼠寶仙說:“好了,紅毛賊,別賣關子了,知道你有好東西,還不快快拿出來孝敬郭大爺跟我?”
紅魔仙滿臉得意笑容,就要朝懷裡伸手,忽然反應過來,瞪著鼠寶仙說:“呸!什麽叫孝敬郭大爺跟你?我為啥要孝敬你?我要孝敬也是孝敬郭恩公,跟這一位沈恩公!”
鼠寶仙也是雙目一睜:“特麽的白眼狼,要不是老夫可憐你,才向你泄露天機,你能知道郭大爺有出谷的方法嗎?你後半輩子不還是得待在這裡?”
紅魔仙撓了撓頭,感覺無法反駁,“哼”了一聲,沉著臉說:“又不是說不給你吃,你也吃點便是了。”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黝黑的小瓦罐來。
郭裕飛看了恍然:“原來是蜂蜜?”蜂蜜只要儲存得當,確實不易腐敗。
紅魔仙跟鼠寶仙都笑了笑,鼠寶仙溫和地說:“郭大爺這可小看這‘乾坤壇’了。”
紅魔仙笑呵呵地說:“郭恩公有所不知,別看著壇子又黑又小,似是個粗瓷次品,其實可裡頭可大有乾坤,可是件靈寶,名字便是老混蛋所說的‘乾坤壇’!”
“砰!”紅魔仙話音剛落,頭上就挨了一棍,鼠寶仙怒罵:“你說誰是老混蛋?你個紅毛賊!”
“好了好了,二位息怒。”郭裕飛連忙勸說,紅魔仙剛要反唇相譏,一聽這話立馬又換上笑顏。郭裕飛又對鼠寶仙說:“仙人,你的脾氣得改一改,不能老氣伏紅魔仙了。”
鼠寶仙連聲說:“是是是,小妖以後一定收斂脾氣,不再戲耍紅魔仙。”
紅魔仙“呸”了一聲:“你那芝麻大點的本領,如何能戲耍得了我?”
鼠寶仙冷笑著說:“芝麻大點的本領,你也對付不了啊!”
“打住打住!”郭裕飛趕忙截住兩人話頭,“紅魔仙,這個‘乾坤壇’到底藏著什麽玄機你還沒說呢。”
“唔……是了。這乾坤壇可大有來路,大有玄機,恩公,且聽我跟你慢慢道來。”
紅魔仙咳了兩聲一手托著乾坤壇,另一隻手指著說:“這乾坤壇能儲食材萬萬斤,且永不腐敗,是一件大大寶物。我嘛,就好一口吃食,費勁千辛萬苦得了此寶。
走遍天下,只要有碰到佳肴美味,便要搶過來存放壇中。又或者抓來廚子,命他做個十份八份的,如此積累,裡頭自然存了許多美食。”
說到這裡,他走出傳送法陣,揭開壇蓋,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原本巴掌大小的乾坤壇一點點膨大起來,起初較為緩慢,但卻越來越快,不到一炷香功夫已經漲到成了高逾三丈,徑約五丈的巨壇,陣陣濃醇的香氣從壇口散出。
郭裕飛嗅了嗅,說:“哇,好香啊!”
沈墨硯也伸長了脖子,鼻頭一陣翕動,連連點頭。
這時候,鼠寶仙忽然大笑起來,笑得十分古怪。
紅魔仙皺眉看著他說:“喂,你笑什麽?”
“佩服,老夫我佩服紅魔仙大人,佩服得得緊啊!”
“佩服我?嘿嘿,也就是個乾坤壇而已,不足掛齒。”紅魔仙得意起來,挺起胸膛,雙手背抄,但猛地想到:“小老鼠怎麽肯說佩服我的話?不對!有陰謀!”
他正想著,卻聽鼠寶仙又繼續說:“別的妖類的靈寶那都是戰鬥法器,威力無窮,你這可好,弄了個飯盒。”
……
二人一妖聽了這話都沉默了。
半晌,鼠寶仙幽幽地說:“不過嘛,我看著飯盒也挺好,我佩服你就佩服在這裡,你倒是真先見之明,知道自己不知哪天就要被抓進來,所以牢飯都提前自備了!”
紅魔仙聽了這話,如何不怒?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就要破口大罵。郭裕飛忙勸,又去呵斥鼠寶仙,這才化解。
紅魔仙還不忘對於自己被捉一事做一番解釋:“兩百年前,老子一時大意中了蒼綾眾賊道士埋伏,以至被擒。然後就被打入了這暗無天日的囚妖谷中。幸好我聰明機智,被擒時便把壇子含在口中,才沒被他們搜去。這兩百年來,我每天省吃儉用,裡頭倒還剩下不少,此刻便排上了用場!”
鼠寶仙說:“好了好了,別光說了,趕緊拿出幾道好菜過來吃啊!”鼠寶仙說到這裡。手裡頭居然已經抄起一雙筷子了,且這雙筷子又細又小,好似是專門給身材矮小的鼠寶仙打造的一般。
“你……你哪裡來的筷子?”紅魔仙納罕。
“你管我?上菜!”鼠寶仙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揉了揉肚子。
紅魔仙看郭裕飛跟沈墨硯也一直直勾勾地盯著乾坤壇,也就不再跟鼠寶仙鬥嘴。小跑過去,一縱而起,雙手扒住壇口,雙臂發力,身子便縱入壇內。不多時壇內傳來聲響:“郭恩公,你接住這個。”說話聲中,從壇口伸出兩個半圓形的木板。
郭裕飛墊著腳接過。
“還有這些。”紅魔仙在壇子裡說著,依次遞出四根長條木棍和四張凳子,以及繁多餐具。
紅魔仙跳出攤子,將木棍,木板一番拚湊,竟成了一張大圓桌。四周擺上凳子,桌上擺下餐具。最後他在施法,召出一個金色圓球懸在圓桌正上方照明。
“謔!真沒想到,在囚妖谷裡,還能有著待遇。”
紅魔仙說:“那是,妖生短短,其他的無所謂,吃一定要吃好!”
郭裕飛忍不住說:“妖精可活百年,可不能說短短了啊。”
紅魔仙嘿嘿一笑也不再說什麽。
鼠寶仙率先跳上凳子,他身材矮小,在凳子上也得站著才能夠得著桌面,不耐煩地說:“快些,快些,待會兒傳送法陣亮了,這不就白折騰了嗎?上菜啊!”
紅魔仙一聽傳送法陣要亮了,禁不住欣喜,忙不迭又跳回壇子中,舉出一個紅漆大盤,上頭擺著六碟菜肴,前四道分是糟鴨掌,湖州醉魚,白切羊羔,紅燒牛肉。
而第五道卻是清燉菜心。
紅魔仙得意洋洋,伸手指了指那道清燉菜心說:“恩公,你別看……”
他話說到這裡,郭裕飛飽含驚喜地說:“清燉菜心!”
“咦?恩公認得?”
“有幸吃過兩次。”
紅魔仙追問:“恩公吃得可是黃靜凌師父做的?”
“正是。”
紅魔仙略感失望,沒曾想碰著懂行了的,自己肚子裡好多誇讚介紹清燉菜心的話語都只能硬生生咽下了。但他立馬有打起精神,指著第六道菜說:“恩公可識得這一道菜?”
郭裕飛看向紅魔仙所指,大瓷盤上盛著濃醬肉絲,外圍以點綴著紅、青、紫三色蔬果。稍一臨近面是濃香撲鼻,惹人大流饞涎。
他搖頭說:“不認識,從未見過。但聞著實在是香,想必是一道罕有名菜吧?”
紅魔仙又得意起來:“哈哈,郭恩公果然有眼光。這道菜名為:‘九州十珍燴’共用了十種珍禽走獸身上最為鮮嫩肉塊所撰,這道菜啊,是宮廷私菜,只有那皇帝老兒才能享用到的,為了這道菜品我可是煞費苦心!”
他說到這裡抬起頭,雙目微眯看著遠方,繼續說:“早些年,我在中州主城尋覓美食,便聽聞這菜美味無比,實屬當世絕品,我就動了心思想闖入皇宮。
可是那皇宮他奶奶的被多重經文、咒語、靈寶環繞守護,別說進去,我稍微離得近了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說著雙目緊閉,抬手抓了抓身子,面露痛苦神色,似乎當下也很不舒服。他接著說:“但是美食當前,誘惑太大,有一天夜裡,我強行忍住那些煩人的破經文,潛入皇宮。
但是,他奶奶的,皇宮太大了,我三繞五繞就暈了頭,跟著便被侍衛發現了。那些破經文直鑽我耳朵,令我好生煩躁,難以結印施法,隻好憑著一對肉掌,橫衝直撞,拍翻了不少侍衛。但是,他奶奶的,皇宮裡侍衛太多。我漸感不支,隻得逃了。”
紅魔仙說到這裡忽然隱隱約約聽到有吧唧嘴的聲音,跟著又聽到有人說“哇哦,味道真的不錯。”
目光下移,赫然發現鼠寶仙正在夾九州十珍燴吃,剛欲發作,卻見郭裕飛沈墨硯也在吃。
“你們有沒有聽我說?”紅魔仙很委屈。
“啊!有啊!不過,紅魔仙兄,我們太餓了,就先吃了些,你不建議吧?”郭裕飛說,“你繼續啊,我聽著呢!那後來你到底是怎麽弄到這道菜的?”
“咳……咳……”紅魔仙勉勉強強繼續說了下去,“既然硬闖不行,我就等吧。等了數月,終於等到那鴛鴦五珍膾的廚子出了宮,我一把便把他擒住,拘禁起來,讓他連續做了兩個月的鴛鴦五珍膾,直到食材我實在搶不齊了才作罷。嘿嘿,嘿嘿!”
“唔……好吃,好吃!”郭裕飛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菜品上了。
紅魔仙感覺自己的超凡經歷被忽視了,但跟著又想馬上就能從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逃出去,便又開心起來,忙說:“慢些吃, 慢些吃,還有菜呐!””說著又跳入壇中。他來來回回又進出兩次,加上前六道菜,共端出二十四樣菜肴,八葷,八素,四涼,四羹。
然後自己也入席落座,二人二妖放開肚皮吃了起來。
囚妖谷外,北部密林中,司大志還在追趕莫小寧,莫小寧已擠出了最後一絲力氣,但他雙腿如灌鉛,實在跑不動了。司大志哈哈大笑,飛步追上,一把將他提了起來,得意地說:“小子!你還挺能跑得啊!跑啊,接著跑啊!”
莫小寧搖了搖頭:“跑不動了,不跑了。”
司大志將他丟在地上,蹲下身子,不緊不慢地擼起袖子,又將莫小寧褲子褪下,露出屁股。而後把手高高舉起,就要落下,忽聽一聲“司師伯”從高空傳來,仰頭一瞧,夜幕中,一道劍光劃過,顯然是有人禦劍飛天。
司道長聽這呼聲,大為驚奇:“這是誰?聽著聲音像是殷秀峰啊,不過他才綠芒七階,怎麽可能會使禦劍飛行?不過,喊我‘司師伯’,不是殷秀峰,又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