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峰雖然急急刹身,但前衝之勢實在太大,臨近懸崖仍未完全消去,隻得雙腳奮力蹬地,身子朝後仰倒。
“咚”的一聲,摔在地上,兩條腿都卻已伸出懸邊,凌空懸著。趕忙爬起,朝懸崖下望去,黑黝黝一片,又怎麽可能瞧見鼠寶仙身影呢?
鼠寶仙極速墜落,手上掐出兩印,使出虛化影,身子立刻虛化,虛化後輕如羽毛,下落之速猛地一降。但隨後虛化影續存時間到了,身子轉為實體,又加速下墜。
急墜一陣,他又使虛化影,便又能消減墜落速度。
如此他使出四次虛化影,讓自己身上所裹墜力已不算多,而這時候他也臨近谷地。
面對著迎面撞來的谷地泥地,鼠寶仙第五次使出了虛化影,身子虛化悄無聲息地進入谷地的泥土地裡。
片刻後,谷地地面上忽地隆起個土包,再過一二息功夫,從小包裡伸出一個乾瘦細長的手臂,然後又是一隻手臂,雙手輪番扒動,一個矮小的身子從小土包爬了出來。
爬出來的正是鼠寶仙。
原來他在墜地瞬間使出虛化影,身子虛化,地面猶如朝他拍去,自然拍不著他,而他便進入地底。
待虛化影續存時間結束,他身子由虛轉實變在一瞬間向四周撐去,佔據了部分地底空間,好在他入地後速度很慢,沒有下沉太深,所以才在地上頂出了一個土包。
他爬出來後,渾身又是汗又是泥,精疲力竭,疲憊不堪。仰面躺在地上,望著天空上漸漸從烏雲間移出的月亮開懷大笑。
“哈哈哈……”
笑聲良久不絕,遠遠傳開,驚擾了谷地許多蟲豸野獸。
另一邊,司大志未能追上妖精,垂頭喪氣地回到哨塔,郭裕飛跟沈墨硯直勾勾望著他。
這時候沈墨硯攙扶著郭裕飛,郭裕飛顯得十分虛弱,好似受了重傷。
當然,這是裝出來的。
“司道長,妖精抓住了嗎?”郭裕飛趕忙說。
司大志懊惱搖了搖頭:“沒有,被他逃了。”
“噢!”郭沈二人齊聲說。
司大志感覺二人這一聲“噢”所包含的情感怪怪的,好似有些慶幸的意思,禁不住奇怪地望向二人。
“咳……咳……”郭裕飛連忙咳嗽兩聲,苦著臉說:“唉……都怪我無能,打不過這兩個妖精,雖然暫時將他們壓製,催動了聯絡符籙,但未堅持到司道長開啟傳送法陣。
後來二妖使出絕招,我跟內子敵不過,反被他們所挾持,後又遭逼迫,無可奈何地又催起第二張聯絡符籙……”
郭裕飛這番謊話直接把鍋甩給司道長了,是他擅離職守,以至於沒能及時開啟法陣,才給了妖精反敗為勝的時間,進而讓他們逃出囚妖谷。
郭裕飛裝得極像,司大志哪知真假,聽了事情始末,才知原來是因為自己錯過了第一道聯絡符籙才釀成過錯。
雖說自己離開事出有因,可是難不成要讓年紀不到十歲的莫小寧負責?再說了他屢次偷喝醉花蜜,說到底是還不是自己禦下不嚴?所以錯還是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裡,司大志額上已有細汗,他忙說:“無妨,無妨,相比二位安危,逃了兩隻妖精是小事。他們在囚妖谷中關過,想必一定長了記性,即使逃脫以後也不敢做什麽壞事了。”
正說著,殷秀峰和莫小寧也回來了。
“妖精呢,可抓住了?”司大志迫不及待地問。
殷秀峰搖頭:“沒有,那妖精……跳崖自殺了。”
“什麽?”郭沈二人齊聲驚呼。
三道一愣,往向郭沈二人,見他們神色驚恐著急,
一副憂心忡忡樣子。莫小寧童言無忌:“那個,那妖精是兩位的朋友嗎?”
“不不不……”兩人連忙否認。
郭裕飛說:“我們人類怎麽可能跟妖類做朋友?我只是好奇,他好不容易逃出來,為什麽會自殺?南面雖是懸崖,但並非絕路,大可以折轉方向,或朝東逃,或朝西逃。完全沒必要投崖自盡啊。”
莫小寧說:“想必是我跟殷師兄氣勢太強,那妖精嚇破了膽,慌不擇路,投崖而死。”
司大志瞪莫小寧一眼,忽地抬手在他腦門上探個暴栗,怒衝衝地說:“你有什麽氣勢?醉鬼的氣勢嗎?妖精義無反顧的投崖,顯然是有緩落一類的法術。”
“噢!”郭裕飛跟沈墨硯聽到這裡不由得又出聲了。
司大志眉頭再擰,兩人語氣中好似有“一塊大石終落地”的感覺。
“咳咳咳……”郭裕飛趕忙咳嗽起來,卻是被口水嗆著了,那咳得更加厲害,且是真咳,臉面赤紅。
“啊呦,相公,你怎麽了?”沈墨硯關切地問。
“快快隨我進塔,我粗通些治療法術。”司大志說,心裡想:“他被妖精傷得這樣重,我居然還懷疑他,真是大大不該。”
司大志六歲時便由他父親帶著來到了蒼綾宗,投在戎衛閣閣主武瑤姬座下修行,至今已有三十五年,如今任掌事一職,駐守囚妖谷。
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時代全是在蒼綾山上度過的,他心思本就單純,而蒼綾宗人大多赤誠真心,他少見人間爾虞我詐,不知人心之險之深之惡。
以至於如今已是四十多歲年紀,也沒有什麽城府,還看不出別人說謊。
“沒事,沒事。”郭裕飛緩過勁來,連連搖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不勞道長出手,歇一歇便好了。唉……隻怨我本領微末,才放出了妖精。”
司大志說:“只是小事,郭兄切勿掛懷。且,錯全在我,非郭兄之過也。來來來,先進塔歇一歇。”說著忙引著郭裕飛跟沈墨硯往哨塔裡走。
殷秀峰很是乖巧,也忙走上來幫著攙扶郭裕飛。
而莫小寧則捂著被司大志彈紅的腦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就要進塔,他忽地“啊呦”一聲,跟著說:“師伯,我想到了!”
司大志被他一聲“啊呦”嚇了一跳,壓著火說:“你想到什麽了啊?”
莫小寧得意洋洋地說:“嘿嘿!司師伯,你剛剛說妖精跳崖是因為有緩落之術,那可不算全面。以愚師侄之見,他還有可能會飛行法術!你說是也不是?”
“我……”司道長感覺一股熱血湧上腦髓,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一個大步跨至莫小寧跟前,一把擰起他耳朵,近乎咆哮地說:“你以為妖精像你一樣蠢嗎?他早會飛,不早就飛了?幹嘛跳崖時飛?刺激嗎?”
“啊呦!啊呦!”莫小寧大聲痛叫,不由得踮起腳尖,把耳朵往上送,從而緩解拉扯疼痛,“師伯莫怒,師伯莫怒啊!”
郭裕飛跟沈墨硯被安置在哨塔內一間獨立房間,司大志不顧郭裕飛再三婉拒,仍施法為他提氣補神,愈合傷口。
郭裕飛本想著將從妖精處得來三件靈寶立馬呈上,但又覺得已是深夜,扯出寶靈話頭。免不了又要說上好大一番話,便暫且按下,明天再說。
司大志罰莫小寧今夜不許睡覺,而是扎一夜馬步。
莫小寧少挨一頓打已屬僥幸,對於這一懲罰欣然受之,乖乖領罰,在哨塔外扎下馬步,巋然不動。
而司大志跟殷秀峰則去睡了。
夜間,郭沈二人一時睡不著,便依偎著說話。
沈墨硯說:“我總覺得把放走鼠寶仙紅魔仙的過錯加在司道長身上不對。”
郭裕飛說:“我本來想的是咱們入囚妖谷是靠著李青凡面子,如今放走了妖精,會累李青凡受罰。
所以把司道長拖下水,他是主管囚妖谷,處理起來應該較為容易,說不定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沒想到司道長如此老實,恐怕會主動一力承當了。”
沈墨硯極不忍心:“那……咱們要不要說出實情?”
郭裕飛思量著說:“實情自然不能說,但咱們可以再扯個謊。”
“什麽謊話?”
“咱們把三件靈寶全交給司道長,算作是他在鼠寶仙跟紅魔仙身上繳獲的,這樣他應該能將功補過了吧?”
沈墨硯點頭:“正是。”
第二日,郭沈二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後出了哨塔,見殷秀峰正在劈柴,司大志跟莫小寧卻沒了蹤跡。
郭裕飛衝著殷秀峰一拱手:“小道長,你師伯去哪兒了?”
殷秀峰忙當下手中斧頭,恭敬還禮:“郭大爺,我師伯去囚妖谷上空巡視去了。”
“巡視?巡視什麽?怕有妖類跑出來?囚妖谷固若金湯,不會的。”
殷秀峰說:“郭大爺,囚妖谷雖然堅固,但也不能說萬無一失,百余年前的大地震便累得谷底深處開裂,逃走不少妖魂。若不是巡查弟子細心,及早發現,那麽還不知道要逃多少呢。
意想不到的意外總是有的,我們要警鍾長鳴,防范於未然。”他年紀雖小卻有理有據,說得頭頭是道。
郭裕飛點了點頭,真誠地說:“受教了。”
殷秀峰忙說:“不敢當。”
“對了,你在劈柴,你師弟呢?”沈墨硯插進來問。
殷秀峰忽然小心翼翼起來:“他昨天一夜未睡,困得厲害,趁著師伯外出,回去睡一小覺,二位千萬別告訴司師伯啊!”他把聲音壓得極低,好像司道長就在附近,聲音一大就要被他聽到似的。
郭裕飛笑著說:“放心,我們絕不多嘴。”心裡有心逗殷秀峰,接著說,“可是,你們同在這裡修行,他睡大覺,而你要在這裡劈柴,活都被你做了,他倒輕松。”
殷秀峰淡然一笑,說:“我是師兄,自然要多照顧他些。”
郭裕飛又問:“小道長,你是哪裡人?是幾歲來蒼綾宗的?”
殷秀峰說:“我原本是山州太平縣篁北村人,六歲時被蒼綾選中,拜入山門,成了門中弟子。”
“啊呀,你居然是篁北村人?那你可知道數月前,你們村子鬧了妖怪?”
殷秀峰歎了一聲,一手握拳,襯在腹前,一手背在身後,腰杆挺直,悲切地說:“我已聽李青凡師叔說過。有鄉親因此過世,我很難過……”說到這裡緩緩搖頭。
郭裕飛見他一副少年老成,憂國憂民的神態很是驚奇,因為他這神態顯然不是裝的,而是真的痛苦悲切。
郭裕飛腦海裡忽然冒出念頭:“這個殷秀峰以後是鐵定了要做蒼綾宗宗主的。”
說到這裡,殷秀峰忽然“啊呦”大叫一聲,雙目圓睜瞧著遠方,很是緊張,眉宇間又恢復了少年神態。
郭裕飛扭頭順著他目光瞧過去,見東方天空,太陽下隱約有個小黑點,小黑點離去接近,一二息功夫,便能模模糊糊瞧出是個人形。再過一陣,就看清是一人禦劍而來,顯然是司大志巡視回來了。
“師弟!師伯回來啦!快起!”殷秀峰大叫著衝進塔內,跟著扛著莫小寧跑了出來,莫小寧仍睡得死死的,渾然不知自己已離被窩。
殷秀峰像栽樹一樣把莫小寧載在地上,但莫小寧還是不醒,殷秀峰雙手一離便朝後倒。
殷秀峰無奈隻得伸手捏住他耳朵猛地朝上一提。
“啊呦!”莫小寧痛叫一聲一蹦多高,醒了過來。
可這時候,司大志已來到哨塔前,走下飛劍,看著睡眼惺忪的莫小寧氣不打一出來,怒衝衝吼道:“莫小寧!是不是我一走,你便又睡著了?”
“沒……沒有!”莫小寧趕忙狡辯。
“沒有?那你說說,你幹什麽了?”
“我……我生火呢。”
“生火?柴都沒劈好,你拿什麽生得火?”司大志罵完莫小寧轉而瞪視殷秀峰,“秀峰!你剛剛為啥把他扛出來?讓他睡死在床上得啦!”
殷秀峰身板筆挺,頭顱微低,一言不發,一副逆來順受,甘之如飴的樣子。
郭裕飛忙幫兩個小道士解圍,他插進去說:“司道長,我有件事要跟您商量。”
“哦?郭兄有什麽事?”
郭裕飛拿出豪鬼劍,呈在司道長眼前,說:“道長可識得此劍?”
司道長伸長脖子,看了又看,搖頭說:“不認識。”
郭裕飛說:“這是豪鬼劍,本是貴宗之物。”
“什麽?豪鬼劍?”司道長大驚,“此劍主人便是百年前為修複囚妖谷內部裂痕,率眾入谷,最後在為掩護其他同門撤退,而罹難谷中我宗前輩?”
“真是。”
“這……郭兄如何得到這把劍?”
郭裕飛說:“我們在谷內知道了些豪鬼劍主的英雄事跡,說來也巧,跟著就撞見了一槐樹妖精攜帶豪鬼劍。一番審問才知道原來正是那槐樹妖將深入妖谷的貴宗弟子身份說了出去,才引得百妖圍攻,以至於多命前輩命喪妖谷。
我一聽大怒,便殺了那槐樹妖,奪了這豪鬼劍,現在物歸原主。”
郭裕飛為掩去鼠寶仙跟自己關系,所以未提及鼠寶仙,但這樣一來,整件事就並不合理,太過巧合,不過忽悠司大志還是夠了。
司大志接過劍說:“好,劍我暫且代表我宗先收下,擇日一定轉交給武閣主,並說明具體情況。”他口中的武閣主,便是他的師傅武瑤姬。
他收好劍,恭恭敬敬地朝郭裕飛一揖到底,至誠至切地說:“貧道代蒼綾宗謝過郭兄弟尋劍之恩。”
郭裕飛忙把他攙起:“司道長不必多禮,其實,我谷裡一個叫桃仙大聖身上搜到其他靈寶,現在一並交給道長。”
“啊?你還找到了其他靈寶?”司大志驚詫。
“正是。”說著郭裕飛將大袖袍子,石磯珠,鎮天印以及肉桃木全取了出來。
司道長先去看肉桃木,吃驚地說:“啊呦!這不是肉桃木嗎?怎麽……”他性子淳厚,但人卻不傻,想起郭沈二人入谷前李青凡說過二人是奉諸葛宗主秘令,再略一思量,便對郭裕飛入塔一事有了解釋,“啊!我知道了,諸葛宗主命二位入囚妖谷目的便收羅這些寶物。”其實,按道理說,他不應該揣摩宗主用意,就算揣摩了也不該宣之於口,但他沒這麽彎彎腸子,猜到什麽就不由得說了出來。
郭裕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言明:“司道長,這肉桃木我需得取用部分,剩余的交給你。”他事先已將肉桃木分成兩份,留給自己的分量是依照昔日在葫蘆谷山洞裡他自己親眼瞧見復活郭二公子時所用的量。當然,要多拿一些,以免不夠,剩余的則要轉交給蒼綾宗。
司大志以為郭裕飛取用也是諸葛風雲所囑,並無異議。
郭裕飛有捧起石磯珠說:“司道長請看,乍一看,這只是一顆普通石球,其實卻是一顆靈珠,佩戴後,催起其內靈環,渾身便堅硬如鐵,刀槍難入。”說完將珠子也給了司道長。
“唔……厲害。”接過珠子。
郭裕飛又那起鎮天印說:“道長,此印名為鎮天印,可大可小,變大時,隨主人心意從天而降攻擊對手,十分厲害。不過……想使此法術需得有相應法術,這法術我卻不會。”將鎮天印交給司道長。
“嗯……無妨,我宗能人輩出,其中藏經閣段閣主善創與寶物配合的法術,請他出馬,必能讓此寶物盡其用。”
最後郭裕飛又拿起大袖袍子:“司道長,這袍子也很厲害,雙袖甩擊當真有千萬斤力道,開山裂石,不在話下,我跟那桃仙大聖對戰時,就吃了他這袖子的虧,險些喪命。”其實他已經命喪袖下,只是後來因替死符之功而復活。
這時候,沈墨硯莫名地緊張起來,因為她懷裡頭還揣著一本《殺花陣全釋》,她很怕郭裕飛讓她把這術典也交給蒼綾宗。
其實,當日在囚妖谷內,郭裕飛已不假思索地將術典給了沈墨硯,且之後有繳了這麽多寶貝,那本術典從頭到尾都未放在心上。
沈墨硯擔心了一陣,見丈夫沒有讓她上交術典的意思,才安了心。
司大志收了四寶和肉桃木思量著說:“寶物太多,不能久放此處。我看不如現在二位便隨我回蒼綾宗,趕緊交給武閣主,也算了了差事。”
“且慢。”郭裕飛壓低了聲音,“實不相瞞,我此次入谷,目標只有肉桃木,其余三寶是順手繳獲。但也真是有得必有失,我雖繳獲了四件寶物,但也放跑了兩隻妖精。”
司道長聽到這裡立馬說:“不不不……妖精逃脫是我罪過,由我一力承當,不管郭兄和夫人的事。”
郭裕飛說:“司道長對我如此照顧,我怎能忍心看著道長受罰?所以我是這樣想著,就說這四件寶物是道長從那兩個掏出囚妖谷的妖類身上所繳獲,這樣便能‘將功贖罪’了,道長以為如何?”
司大志連連擺手,正色說:“這是歪曲事實,是弄虛作假。我自如山門後,師尊師長諄諄教誨,屢屢告誡,讓我知道不少道理,其中一條便是實事求是,敢於承擔。我錯了便是我錯了,不能用謊言來掩蓋錯誤。郭兄弟美意我心領了。”
“這……”郭裕飛聽他言辭,臉不由得一紅,真有想把二妖出走事情說出的衝動,但到底沒有。不得不承認,他沒有司大志那份爭執和勇敢,心裡頭卻對他更愧疚了。
司大志向殷秀峰跟莫小寧囑咐一番,而後就要帶郭裕飛跟沈墨硯去蒼菱山,郭裕飛本來不想去,也不太敢去,想要就此別過便好。他可不是諸葛宗主派遣入谷的,隨著這個“實事求是”的司道長非穿幫不可。
可轉而又想,自己還真得去,去給李青凡通氣報信,讓他趕緊想想圓謊辦法,於是,便同意了。
司大志說:“二位稍後,待我準備準備。”說罷就地盤坐起來,開始調度靈氣,構元結成構組,構組結成構築群,構群一點點連接在他體內禦劍術靈環之上,形成了一個新的靈環。
司大志起身,對郭沈二人說:“二位請隨我來。”
三人走下小丘,轉到背陰面,這裡有塊大油布,遮蓋著什麽,司大志扯開油布,下面卻是個烏蓬小船。
“咦?這裡又沒有河流,這小船是有什麽用?”郭裕飛問。
“咱們回蒼綾宗就靠它了。”司大志說,他也不賣關子,說完便即起印,二十二印掐畢,渾身湧出一股光氣裹住烏蓬小船,小船顫動兩下,平齊於地,緩緩上升,司道長率先登船,“二位上來吧,咱們乘船回蒼綾宗。”
原來,經他改良增補,禦劍術變成了“禦船術”,原本至多載二人,現在便可載五人了。
郭裕飛上了船,覺得又平又穩,歡喜地說:“哈,想不到我也能飛馳雲霄了。”沈墨硯也跳上船去,坐在郭裕飛身邊。
司大志控船上升,起初較為緩慢,但愈來愈快,很快便到了百丈高空,雖已到了極高出,但船上裹著一層氤氳靈氣,可保船上氣溫適宜。
郭沈二人禁不住朝下看去,看那哨塔只剩下一個小尖,原本龐大雄偉,縱橫裡許的囚妖谷也只有一個兩個巴掌大小。但哨塔南面的森林卻仍是連綿無盡,接連天際。
郭裕飛安坐船中,看身旁白雲不住後退,忽然想到了什麽,忙說:“這個李青凡可不講究,咱們從蒼綾宗來囚妖谷的時候為啥還要騎馬?他怎麽不使這法術送我們過來呢?”
司道長一面維系烏篷船前行,一面說:“郭兄弟,術業有專攻,我李師叔雖是奇才,但精力畢竟有限。諸葛宗主一手栽培,多少絕妙法術等著他去修煉呢,又怎麽會有時間來學著載人飛天的法術?那天,不是他不想送你們來,而是他不會。”
“哈哈,原來還有李青凡不會的蒼綾宗法術。”
司大志說:“距年初段閣主最新的統計,我宗法術共計九百九十六種,李師兄不會的蒼菱法術多著呢。”
沈墨硯不禁問了句:“蒼綾宗居然有這麽多種法術,想必是東界擁有法術最多的宗派了吧?”
司道長搖頭:“並不是,少林寺所藏術典過千,才是東界擁有法術最多的宗派。”
三人說話間已至蒼嶺山巔。
司大志要直接去搖光殿找武瑤姬,郭裕飛堅持要先去天樞殿找李青凡,司大志見他態度堅決,隻得從了他。
三人到天樞殿找到了李青凡,李青凡聽聞郭裕飛真的降服了桃仙大聖得到了肉桃木好不歡喜,但見郭裕飛神色凝重很是納悶:“郭兄,你怎麽還不高興?”
郭裕飛將他往僻靜處扯了扯說:“李兄,不好了,我闖下禍了。”
“怎麽了?”
“我放了兩隻妖精。”郭裕飛跟著把如何遇到鼠寶仙和紅魔仙,如何繳獲靈寶,以及他們如何懇求自己,如何保證的事大體說了。
李青凡神色也嚴峻起來:“這就不好辦了,我本來打算假借宗主之名,安排你們入谷,你們拿到肉桃木此事便了了,由我隱瞞遮掩,宗內根本不會知道,不過如今放走了妖精,那就不得不上報了。”
“是啊!這個我知道,所以啊,我想到是……”跟著郭裕飛又把自己繳獲了四件寶物,和嫁禍司道長,然後想把繳獲寶物算到他身上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