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一行被蒼綾五道打敗之後,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大名鼎鼎的蒼綾宗,狼狽出逃後,提心吊膽,躲躲藏藏,過了好久。
直至感覺外頭風平浪靜,才敢冒頭,卻不料,蒼綾宗對他們追查一直未有停歇,也永不會停歇。
金峰、輝凝好生絕望,感覺妖生一片暗淡,倒不如死了算了。但是白嫣然堅毅無比,幾番勸慰,才使得兩個妖類個個重拾了活下去的勇氣。
金峰提議,跑到天涯海角,讓蒼綾道士難以找到,輝凝同意。但白嫣然卻覺此舉不妥當。
他們想要逃到天涯海角,但又忖蒼綾宗作為除妖豐富的名門大宗,肯定早已想到,說不定逃往州外的各個要道都已經布下埋伏,危險重重。
後來,二妖一人幾番思量,才決定就躲在東留縣臨近的東田縣中一個大戶人家花園中一口乾枯的水井底部,整日小心翼翼,除尋找吃食,幾乎不出去。
如此過了半月到未被尋到,但是大哥金峰與四妹白嫣然都修煉了嗜血魔功,一日,兩日不引血倒也無礙,但要是三天不喝,那就煩躁難安,七日不引,便猶如貓爪撓心,半月不飲更加難以忍受。
可是如今他們正被追查,只要東田縣內有蒼綾修士,行險殺人,十有八九暴露了行藏,好不容易找到的安身之所,有沒有了。
可是無血可飲的滋味實在難受。
金峰修為雖高,但飲血時日更久,相比白嫣然更難忍受,他已經不止一次動了咬死白嫣然引血的念頭了。
白嫣然看著金峰眼神一天比一天凶狠,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可就沒命了。終有一日爬出井口,隨便殺了個落單乞丐,拖回井底享用,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擔驚受怕地過了幾天,發現並沒有道士找來,二妖一人揣摩或許蒼綾宗未在東田縣部署,而那乞丐也確實是個形單影隻之輩,忽然不見了,都沒人知道。
如此,三人膽子大了些,陸陸續續又挑了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誅殺飲血,過來幾天不挨餓的日子。
但流浪漢短時間內連續消失,也引起了東田官府的留意,一番查探無果,又找了當地的千刃宗調查,千刃宗雖然不強,但只要差到這蛛絲馬跡,極有可能會驚動了蒼綾宗。
但或是二妖一人命不該絕,白嫣然在一茶館酒肆中無意間聽到了官府與千刃宗一同調查流浪漢忽然消失的怪事消息。
他們提前做了準備,遮掩過去。
但這件事也給他們敲響了警鍾,想要長長久久地在這裡待下去,殺人飲血必須低調,而且需要耳目。
大哥金峰從前向紫金境大妖拜師求學,會不少法術,其中一術可以攝人心魂,為己所用,恰能充當耳目。但每次施法時間長久,但只能控制一人,而且只能控制沒修為的凡人。
他原本覺得此術用處不大,雖然學會,但很久很久都沒用過,也從未在兄妹面前展露過。但當下這一用處不大的法術卻成了救命稻草。
金峰傳授,輝凝與白嫣然勤勤懇懇夜以繼日,沒幾天便學會了。
之後,金峰便控制了一個官差,輝凝控制一個街頭閑漢,白嫣然控制一個在縣城裡倒賣貨物的小販。白嫣然一行雖控制這三人,但並不會干擾他們的正常生活行動,讓他們與常人無異,但其每日所見所聞皆回回傳,
於是,這身份迥異三人便組合起來,形成哦一張頗為嚴密的信息網大,整個縣城的信息都得意網絡。只要縣中略有風吹草動,白嫣然便會知曉,蒼綾宗也過來搜查過幾次,但是人將入城門,消息便走漏了,是以遲遲沒什麽結果。
直至這差事落到了殷秀峰和莫小寧頭上,殷秀峰行動之前熬了數天,翻閱數十本卷宗,不僅僅是白嫣然的,而是將數月以來,大洪境內所有妖類作亂的卷宗都瀏覽一遍,再經過幾番思量,認為白嫣然一行極有可能就在東田縣,同時也想到了潛入別的宗派隱藏身份的主意。
兩人以尋常出門球道的農家兄弟身份入縣,大洪國內,一心想要入宗修煉的青年人數不勝數,白嫣然一行自然未有過多留意。
兩人在千刃宗內表現既不突出,也不落後,一隻平平常常,熬了數月,才由門外弟子轉為門內弟子,然後縣上便發生了農戶全家暴斃一案,千刃宗受邀調查,本隻想走個過場,但殷秀峰裝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一口咬定可以抓到凶手。
宗主將他臭罵一頓,便將這極有風險的差事交給了他跟莫小寧,兩人當即認認真真調查起來,案發現場雖然已被處理過,但仍留有不少蛛絲馬跡,兩人循循而進,順藤摸瓜,還真查出個七七八八,甚至一點點接近了白嫣然一行的藏身之所。
白嫣然早就知道有另個千刃宗的臭小子正在調查自己,還親自去看過,見殷秀峰雖然長相精神,但不過十六七歲年紀,莫小寧雖然壯士,但卻憨憨的,年齡看上去更小,根本不足為懼,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十幾天后,他忽然發現殷、莫兩人居然查到了他們藏身之井的縣上大戶,好不吃驚,趕忙將消息告訴了大哥金峰、二哥輝凝。
雖然數月沒聽蒼綾宗動靜,但這兩個妖精卻無一日不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當下忽然聽說又有修士來了,還以為是蒼綾宗高手來殺自己了,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就要卷鋪蓋逃走。
白嫣然好不容易才拉住,跟他們說來到不是蒼綾宗的高手,只是小小千刃宗新收的兩個門內弟子。
大哥金峰一聽原來只是去去千刃宗的小弟子,修為不過白虹境,立馬不怕了,即便是千刃宗的宗主,他想殺了也是探囊取物的事。
狼妖輝凝更是惡狠狠地表示要立馬衝出去要死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白嫣然趕忙攔住他,說如果沒頭沒腦的殺了恐要惹了大麻煩,應該設個局,讓兩個小子死得清清楚楚,卻又跟自己沾不上半點聯系。
而她的主意便是用攝心之術控制一個女子,分別去勾引殷秀峰跟莫小寧。
白嫣然已經對殷和莫小寧做了一番調查,知道殷秀峰已滿十七莫小寧看上去小,但其實隻比殷秀峰小了一歲,也有十六歲了,都到了婚配年紀自不必說,最經不住女子挑逗,勾搭。
待魚兒上鉤,便一起騙上山來,挑撥兩人拔劍決鬥,無論誰輸誰贏,又或不願動手,屆時她便親自出手,殺害兩人做成互殺身亡的假象。
那被攝心之術控制的女子自然要有幾分姿色,最好是風塵女子又或獨居,總之她勾引殷、莫的舉動不能讓別人察覺最好。
待事成之後,在控制這女子上吊自盡,那就是良心發現後,無臉再活。
金峰、輝凝聽到這計策感覺十分可行。
於是,白嫣然終日尋找,終於找到了一個獨居在東田縣城郊的劉寡婦,劉寡婦年紀還不到三十歲,模樣周正,卻是個苦命人。
嫁過兩任丈夫,第一任丈夫是尋常獵戶,卻在一次進山打獵時被大蟲咬死了。第二人丈夫是個做炊餅的小矮子,十分小氣,缺斤短兩的小手段使到了縣中地痞頭上,被毒打一頓,卻一病不起,劉寡婦明明盡心盡力地伺候了數日,誰能了得丈夫在一天中午剛喝完她遞來的藥便死了。
劉寡婦落了個克夫的名頭,再也無人敢娶,娘家十幾個孩子,父母也顧不上她,她也就在第二人丈夫的房子裡獨自生活,想去大戶人家做個丫頭下人都嫌她晦氣,隻好為窮苦人做點針線,苦苦度日。
周圍鄰居非但不跟她來往,還有長舌婦嫉妒她相貌,天天編排她跟某某有染,她起初還辯解,但正是三人成虎,她百口莫辯,也不指望自己能嫁出去了,也就沉默不言了。
白嫣然盯上她,一是看她獨居,親友甚寡,二便是聽聞她不守婦道,有許多相好。用攝心之術將其控制,當即去找殷秀峰與莫小寧了。
兩人正自辛苦地尋找線索,忽然看到一個明顯被法術控制的女子找了過來,先是驚,後是喜,但喜不形於色,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劉寡婦先是在殷秀峰面前說自己孤獨寂寞冷,然後又跑到莫小寧跟前說一通。殷秀峰心思熟絡,而且年歲也大,應付得當。但莫小寧聽了卻怪不好意思的,臉蛋通紅,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嫣然看在眼裡,大為興奮,認為二人反應雖然不同但都已上鉤。
如此幾天后,劉寡婦便分別約兩人三日之後,去東田縣北的虎嘯峰幽會,兩人皆答應了。
……
“那也就是說,今晚你們兩就要去哪虎嘯峰了?”郭裕飛聽完了殷秀峰的敘述問。
殷秀峰點點頭:“正是,我猜想,他們肯定要在那裡設伏,欲要殺死我倆,然後造成情殺假象,最後再讓再劉寡婦自盡,乍一看是羞愧難當無顏面再活在世上,所以尋死,也就死無對證,整件事便沒什麽破綻了。”
“嗯……這個白嫣然還挺會算計的。”
“但她卻沒有料到,我跟師弟的修為遠高於白虹境,也就看出了那劉寡婦是被控心法術操縱,她整盤計劃都露了出來。”
郭裕飛說:“好,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你們明天照常上山約會,我跟墨硯悄悄跟隨,爭取將妖物一網打盡。”
“這樣最好。”殷秀峰點點頭說。
但莫小寧注意力卻全在“約會”二字之上,聽了之後面紅耳赤,好不羞赧。
一日天光悠悠而盡,入夜後,殷秀峰跟莫小寧一前一後出了門。雖然劉寡婦將二人都約在了虎嘯峰,但一個在峰頂,一個在半山腰腰。
殷秀峰在半山腰等候片刻,劉寡婦來了,頭臉都是洗過的,還穿了壓箱底的紅衣裳,目光流盼,嫋嫋婷婷,跟殷秀峰說著說那,最後話鋒一轉,說有個人一隻糾纏自己,懇請殷秀峰出劍殺之。
殷秀峰佯裝憤怒,表示願意相助。
劉寡婦借故離開,急匆匆趕去峰頂,對莫小寧說了同樣的話。
莫小寧也是大怒,倒是比他師兄還要像,怒衝衝地問:“那人是誰?家在哪裡?我這就去找他!”
劉寡婦哭哭啼啼地說:“那人就在半山腰的山神廟旁邊呢,長得白白淨淨,還是修士,我怕你打不過他。”
莫小寧微微一笑:“修士?修士又怎麽樣了?老子也是修士,而且又白虹三階修為,難道他還能高過我不成。”
劉寡婦忙說:“那應該是你厲害,你快快將他鋤掉,我便與你雙宿雙飛,豈不美哉?”
莫小寧“嗆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劍,順著山道急奔而下,透過劉寡婦雙眸看到這一幕的白嫣然十分得意,扭頭告訴兩個哥哥:“大哥,二哥,兩個小娃子中計了, 待會兒他們打起來最好,若是打不起來,咱們便幫他們一幫!”
“哈哈,好說好說。”獅子精金峰粗聲說道。
少傾,殷秀峰跟莫小寧見了面,兩人故作驚詫——
“師兄,怎麽是你?”
“師弟,怎麽是你?”
“劉家姐姐說得人可是你?”
“劉家姐姐也是你叫的?”
……
兩人說著說著就要動手,但要動手卻又不動手,幾番拉開架勢,可終了卻只是又吵了起來。
而兩人東邊的草叢中埋伏著的正是白嫣然一行,而西面陡坡上則是郭裕飛和沈墨硯。郭沈兩人耐心等待,只要白嫣然等一露頭,立馬出手製服。
殷秀峰和莫小寧也是光吵不打,故意要引蛇出洞。
“師弟!咱們多少年情感,不可為你個女子就給壞了!”殷秀峰正色。
“師兄說得極是,那麽便請師兄就此收手,成全我跟劉家姐姐吧!”
“胡鬧!你才多大年紀,為兄已經老了,你就不能讓一讓?”
“師兄,你十七,我十六,相差無幾,你不老,我也不小,正是娶妻的好年紀。”
“唔……你說的好似很有道理。”
兩人如此來回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