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屋內,虎開山面牆而立,雙手背負。
藍鳳儀走到跟前,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低低地:“師父,戴罪弟子來了……”完時淚水滾滾而落。
虎開山緩緩轉過身來,面若寒霜,冷冷瞪視著她。
藍鳳儀越哭淚水越多,順著臉頰聚在下巴處,然後吧嗒吧嗒滴在她裙擺上,不多時裙擺上濕了一大片。
她這時的眼淚中,自然有對阿菊跟月貓離世的悲痛,也有對自己貪功冒進的自責。但更多的是怕,怕虎開山即將對自己的懲罰。
因為怕,所以她更加賣力地哭,為的是能夠惹得虎開山同情與憐憫。
許久之後,虎開山才來了口:“起來。”
“弟子有罪,弟子不……”
“起來。”虎開山又了一句,語氣並不如何肅穆,甚至帶著幾分虛弱,但卻讓藍鳳儀不敢違拗,緩緩地站了起來。
便在此時,虎開山倏地出手,摑了藍鳳儀一個巴掌,用上了三成力道,藍鳳儀站立不住,身子順著掌力一晃,跌坐在地。
“起來。”虎開山又。
藍鳳儀連哭也不敢哭了,渾身哆嗦著站了起來,當即又被虎開山一巴掌扇翻在地,這一次用了五成力道,藍鳳儀幾個牙齒松動,嘴角流血。
“師父……師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起來。”
又是一巴掌,七成力道。
藍鳳儀摔倒在地,嘴角撕裂,整個右臉頰腫脹如饅頭。她驚恐萬狀,仰面在地,不由得朝後挪動,戰戰兢兢地:“師……師父……你要……要殺了我麽?”
虎開山淒慘一笑:“殺了你?殺了你那五人能轉活嗎?殺了你也不夠!”話時額角青筋暴起,雙目怒睜,直要噴出火來。
藍鳳儀只怕虎開山怒極之下真要殺了自己,趕忙朝前膝行,爬到虎開山身邊,抓住他長袍一腳,哭嚎著:“師父,我十一歲便跟著您了,至今已有十二年。十二年來,您是最寵我,最疼愛我的,我雖然叫您一聲‘師父’,可是,可是我心裡頭一隻把您當爹爹……”
“是……我實在是太寵你了,才讓你恃寵而驕,肆無忌憚,不顧一切地去掙功,謊,才累得門內人慘死!”
“不……不師... ...
父,我沒迎…我沒迎…”
“沒有?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我早已派冉龍隱山地界村莊走訪,尋到了被你所救的四個少女。
你告訴我,她們哪一個在洞內待上半年了?你怕我怪罪,所以信口雌黃,捏造事實,這才讓我打消了去妖洞蹲守的想法。這才讓蛇妖傷了我座下三條性命!
我本想讓你戴罪立功,你卻……你卻仍想著掙,想著奪,想著把周李儒比下去,你不停勸阻,貪功冒進!以至於整個隊深入妖洞腹地,迫不得已背水一戰!
就因為你,我又痛失兩名愛徒!我今……”到這裡將手掌緩緩舉起。
“師父……師父……饒命……饒命啊……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掙了,再也不跟周李師哥比了。”藍鳳儀面無人色,不住磕頭,
咚咚作響。 “唉……”虎開山歎息一聲,“我不殺你……但卻要罰你……”
藍鳳儀大喜過望忙不迭地:“徒兒認罰,徒兒認罰……”
“你的兩條腿……就留下吧……”
“什麽?”藍鳳儀渾身一陣顫栗,“不……師父,沒了腿,我怎麽活?不協…不可以……不可以……”
“我不重罰你,如何向月半虎的家人交代?如何向阿菊的父母交代?你放心,沒了腿,為師養活你一輩子,為師給你找婆家,絕不會讓人看輕你的。”完右手上已捏起一個印式。
“不要……不要!”藍鳳儀忽地彈身而起扭頭朝門外跑去。
虎開山劍藍鳳儀逃走,右手棄印,左手隨即起印。
藍鳳儀奔跑中嚇得魂不附體,雖覺察到靈氣擾動,卻根本不知如何應對。慌張中,竟不管不關把保命法術“風托柳”使了出來,腳底強風湧起,將她托至空鄭
但是在這股風柱外圍卻有湧起四條細風柱,待風托柳續存時間一過,那四條細風柱猶如觸手般探出,一瞬之間便鎖住了藍鳳儀雙手,腰肢,與雙腳腳腕,讓她難動分毫,亦不能結印施法。
這一招是虎開山所使的“風繩絞”法術。
“師父,我求求您……您饒了我……我什麽都聽您的……”藍鳳儀風繩索禁錮,想跪也不能跪,隻得聲嘶力竭地哭嚎求饒。
虎開山一對虎目也隱隱含淚,但右手上仍是一印印捏出五個手印,左掌生風,右掌上火焰熊熊,是一瞻烈風赤焰掌”。#br... ...
r# 虎開山雙掌齊出,風助火勢,火增風威。
他厚重的手掌從藍鳳儀一雙大腿上掠過,發出“喀啦、喀啦”兩聲響動,大腿骨折斷,她一聲尖叫後昏厥過去……
當藍鳳儀再次睜開眼睛, 已回到了自己房間,潔白的沙帳在威風下輕輕擺動,窗外鳥語啁啾,溫和的陽光鋪了滿屋。
屋子裡沒什麽動靜,一個平平常常的早晨。藍鳳儀長長的睫毛顫動一下,忽然想到腿部中掌一事。
她心臟一擰,便要往腿部運力,可卻不敢了。腿還在嗎?那鑽心的疼,是不是意味著腿已經斷了?
不……或許只是一場噩夢,師父那麽寵她,怎麽可能打斷她的腿?
又或者,就連阿菊和月貓的死也只是夢,倆人這會兒都在廣場上練武呢,正等著她呢!
她待會兒下了床,洗漱一番,便可以去跟他們匯合了,月貓見了她會木訥訥一笑,抬起手撓一撓後腦杓,憨憨地一句:“師姐,你早啊!”
藍鳳儀想著想著卻卻忽然留下了淚,她已朝腿部運力了,卻無任何知覺。一切都是真的,阿菊死了,月貓死了,自己的雙腿也不在了。
“不……我不……”她忽然撕心裂肺地喊叫起來。
這時候房門開了,虎展旗闖了進來,乒在藍鳳儀床邊,痛心地:“藍姐姐,藍姐姐……”
她想些寬慰的話,卻根本不出,才二十幾歲,還未嫁人,就沒了雙腿,以後可怎麽活?
可是,這又怨誰?她望著床上哭得死去活來的藍鳳儀是又恨又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