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鏖戰,雙方都是損失慘重,楊宗派出了自己的嫡系七千五百多人,但是回來的不過是五千人上下,其中還包括不少傷勢比較重的士卒,這樣的傷亡,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是也讓他肉痛不已。
“是我太心急了嗎?”
楊宗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為將者最忌就是急躁和心神不定,看到城牆缺口的時候,他確實是心亂了,因為急於求勝,所以毫不猶豫就派出了自己最精銳的部隊,希望能夠一舉破敵,沒有考慮到其他因素,沒想到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將他打醒了。
同樣,雖然擊退了敵軍,但是城牆缺口處的守軍,也沒有一點歡喜的氣氛,地面上堆積的屍體,幾乎快要把缺口填滿了。
相對於乾朝士卒的傷亡,守城這一方的傷亡也不少,盡管佔據地利,但是楊宗麾下那些精銳老卒的戰力,可不是這些才經歷幾次守城戰的普通士卒,還有那些用來湊人數的青壯能夠相提並論的,僅僅是戰死的人數就達到了兩千七百人,盡管其中有不少是城裡征召的民壯,但這也是守城以來,第一次在一天之內,一面城牆上出現這麽大的傷亡。
如果不是城牆的缺口狹窄,敵軍無法發揮出人數的優勢,加上有著弓兵的壓製,各隊隊正以上的軍官又幾乎都是對劉楓忠心耿耿的黑甲賊軍這種種因素,防線恐怕已經因為傷亡過大而崩潰了。
“都尉。”
周琛帶著大批弓手,走了過來,剛才那一戰中,他依靠著精湛的箭術,阻殺了不少企圖衝破防線的乾朝士卒和低級軍官,大大緩解了王鐵牛他們這些近戰部隊的壓力。
“乾得不錯,我會為你向主公請功的!”
王鐵牛拍著周琛的肩膀,滿臉讚賞道。
在這一次守城戰之中,弓兵部隊的確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給敵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可以說乾朝大軍到現在還沒有攻破高寧縣,他們佔據了六成的功勞。
“這都是都尉指揮得當,大家同心協力的功勞,屬下不敢居功。”
周琛注意到旁邊周文才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陰霾,連忙說道。
“呵呵,你不必謙虛,這件事我心裡有數,好了,大家快點清理戰場,通知民壯修補城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敵軍很快又會攻城了······”
就在王鐵牛指揮民壯修補城牆的時候,在城外的營寨裡面,楊宗將程勝,劉洪還有何章三人召進了營帳裡面
“末將無能,沒能攻破賊軍的防線,請將軍責罰!”
三人跪在楊宗面前請罪。
“這事不怪你們,快快起來。”
楊宗將三人扶起,然後朝著滿身血汙的程勝問道:“你肩膀受傷了?嚴不嚴重?”
程勝轉頭看了一眼裂開的肩甲,滿不在乎道:“這是一個老對手留下的,區區小傷,不礙事。”
“來人,傳大夫過來!”
楊宗朝著外面吩咐道。
“將軍不用了,真不礙事,我回去之後,隨便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程勝連連擺手,可能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頓時又開始冒血了。
“好了,你就別逞強了,要不是這肩甲夠結實,你這條胳膊就沒有了,毒槍就要變成獨臂囉。”
旁邊的劉洪打趣道。
“放屁!我——”
“都給我滾開,我有事要見楊宗!”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鬧,隨著一聲大喝聲,
一道人影蠻橫地闖了進來。 “曹駿,你未經允許私闖中軍大帳,眼裡還有沒有軍法,還有沒有主將!”
程勝對看著來人怒目而視。
“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開。”
曹駿瞪了程勝一眼,轉頭對著楊宗質問道:“楊宗我問你,剛才為什麽要鳴金收兵?”
“將軍乃是主將,為什麽撤兵,用不著向你區區一個偏將匯報吧,曹偏將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看著曹駿那盛氣凌人的模樣,何章也忍不住開口道。
“明明只差一點就能夠攻進去了,這時候偏偏鳴金收兵,我看是因為害怕自己嫡系傷亡太大吧,這件事我一定會上奏朝廷的,你就等著吧!”
曹駿陰森森地留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將軍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我們——”
“算了,這件事的確是我的私心,不怪他。”
楊宗重重歎了口氣,仿佛老了十幾歲一般,“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第二天一早,攻城又開始了,雙方在戰場之上又鏖戰數日,城牆的缺口在投石機的狂轟亂砸之下,越來越大,王鐵牛每一次擊退攻上來的敵軍,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到後來,甚至被城外敵軍攻破了防線,進入了城內,就當高寧縣快要失守淪陷的時候,原本攻進城裡的乾朝士卒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
沒過多久,就連城外的大軍也撤退了,走得一乾二淨,看到這一幕,城裡所有人都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歷經十余日,高寧縣之圍終於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