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時間定下來之後,整個萊陽府就如同一台戰爭機器,快速運轉起來,糧草的運輸,軍隊集結,一條條政令不斷從府衙發出,負責傳遞的小吏差點跑斷腿。
轉眼兩天過去了,第三天早上,諸軍在校場聚集妥當,劉楓便下令開拔,大軍陸續出城,分前中後三軍行進,除了四萬七千戰卒,加上輔兵和民夫,整支大軍足有八萬人馬。
古代絕大多數道路的條件很差,只能容許二三人並行,這就導致不管你多少人,行軍時最多的還是以兩列,四列為主。
八萬規模的大軍,配備有輜重車隊,少量的騎兵,步兵,隨軍文官等等,排成一條看不到首尾的長龍,一天隻走了三十多公裡,便就要駐扎修築營地休整了。
大軍扎營也不是隨便找塊地方就可以了,首要考慮的問題,便是飲水,殊知,餓還好忍,而渴很不好忍,且水又不便攜帶,而且消耗極快,運輸清水對後勤壓力極大。
因此大軍出征在外,不能離開水源太遠,飲水的來源,一靠掘井,再一個就是從河流湖泊中打水。
但前者受限制太多,如工程量較大,掘井地點也有講究,土太厚的地方不易打出水來,而且井水很難滿足上萬人以上的飲水需求等等,所以大軍扎營,一般都會盡量靠近有穩定供應的水源。
處理完水的問題,下一個就是便溺,也就是拉屎拉尿。
人有三急,屎尿問題是行軍過程中不可忽視的細節。
拉尿就是一泡水,但要約束士卒,不能在水裡方便。試想一下,數萬大軍,你拉一泡他拉一泡,同袍在下流接水,忽然接到上流飛來的黃水一道,那情景簡直不要太美!
而且士卒在水裡便溺,不但容易破壞水源,甚至可能導致疾疫流行。
拉尿這件事還好解決,只要不朝著水源,找個地方,掏出家夥,隨地一滋,就完事了。拉屎就較麻煩,這種產出物較多,堆積起來很佔地方,還有異味,還會找來蒼蠅蚊子……
一般來說,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營寨內會專門安排一個地方,挖一大坑,供士卒便溺,第二天拔營走時,將坑一填便好。
大軍扎營,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一個大營,混在一起,而是分部(如中軍、左軍、右軍、左翼、右翼等)扎營。
百裡連營其實是由許多大營各據地形駐扎,彼此聯絡而成。這樣,便溺物的處理壓力就小多了。
劉楓在出征前,雖然已經做好了功課,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真正成為一軍主將,處理這些問題之後,才知道其中的困難,好不容易把所有事情處理完,已經是半夜三更了,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回到中軍大帳,隨軍的侍從立刻幫他解開甲胄,然後將熱好的飯菜端上來,作為一軍主將,他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樣,吃大鍋飯。
什麽和士兵同吃還同住之類收買人心的舉動,對他來講根本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最重要的嫡系人馬全是系統征召出來的,天生自帶100%忠誠度,根本不必擔心忠心問題,至於其他士兵,能夠吃飽,就已經對劉楓這個主公感恩戴德了。
所以,後勤營專門給劉楓配了一個廚子,據說祖上還是禦廚,做出的飯菜色香俱全。
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劉楓突然想起什麽,轉頭對著外面說道:“去,把龐斌叫過來,他應該也還沒有吃飯。”
別看龐斌是閣臣,權力不小,但是該要遵守的規矩,也是要遵守的,
劉楓作為主公,擁有私人廚子開小灶,下面的人不會有什麽怨言,也不敢有怨言,但是龐斌如果也這麽做,那情況就不一樣了,所以後勤營也沒給他配什麽廚子,領兵的軍官們吃什麽,他也吃什麽。 不過這個時間,恐怕連剩飯都沒有了。
很快,龐斌就匆匆而至,作為劉楓的左膀右臂,他也是第一次隨軍出征,大大小小的事務都需要他去協調,手上的事情比劉楓這個主公還多。
“今天辛苦了,來,吃飯,吃完趕緊回去休息,明天又要趕路了。”
“謝主公!”
龐斌的確也餓壞了,回到營帳裡面,連續灌了幾碗水充饑,原本還以為要餓肚子了,想不到主公還記著自己,心裡頓時感動不已,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起來。
劉楓吃了兩碗米飯,喝了一盅人參雞湯之後,長長呼出一口氣,整個人終於緩過勁來了。
“怎麽樣?還算習慣吧,有沒有埋怨我讓你隨軍?”
龐斌連忙擦了擦嘴,回道:“主公言重了,能夠跟隨主公一起出征,乃是屬下的福分,而且這次隨軍,我也是受益匪淺,以前從老師那裡學到的東西也有了驗證的機會,盡管是辛苦了一些,但是樂在其中。”
“哈哈,好一個樂在其中。”
這話正中劉楓的心懷,今天雖然很辛苦,但是他也在享受著這個過程,領兵打戰,這是男人的夢想。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大軍就開始埋鍋造飯,然後繼續行軍。
足足花了四天時間,大軍才抵達唐源府靖縣的地界。
這天夜晚,劉楓召集麾下軍官在大帳進行作戰會議。
前來參加的軍官除了楊榮,韓五,趙明,周琛,周文才,趙貫,孟啟這些人之外,其他軍官全是劉楓的系統嫡系。
“明天大軍就會進入靖縣的地界,到時候,靖縣的偵騎就會發現我們的存在,大家都說說我們該如何攻取靖縣。”
劉楓坐在主位上,看著一眾軍官問道。
底下的軍官聞言,頓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周文才眼中露出一絲喜色,率先站出來,拱手道:“啟稟主公,靖縣乃是上縣,城高牆厚,攻城乃是下策,屬下認為我們只能智取,想辦法將城裡的守軍引出來。”
劉楓和身邊的龐斌對視了一眼,對於攻取靖縣,這些日子兩人早已定好了策略,之所以問計諸將,只是想要聽聽他們的意見,集思廣益。
“繼續說,如何智取?”
看到主公發問,周文才心中大定,連忙把這些日子苦思冥想出來的計策說出來。
“主公,我們可以先派一部分人馬喬裝打扮成饑民,潛入靖縣附近的村鎮,然後假意起事,到時候靖縣肯定會派兵出來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