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到底能做什麽?歐陽澈還是不明白，現在已經明確了的是老師要教坊定然有大用，不需要多想，老師讓我去掌控教坊，那我就去做，老師的心思如汪洋大海，豈是我歐陽澈能猜到的?

　之前似乎自己太過小心了，還想著收斂一些的，楊浩的一番話，讓歐陽澈頓時明白了該如何去做了。

　“那找事的人可多?”

　歐陽澈訕笑了一下:“老師，不過幾個主事罷了，陰奉陽違的很，卻是不敢明著來。”

　“那讓鐵牛和石秀過去幫幫你?”

　“不用。”歐陽澈連忙擺手，這怎麽可以，要是李逵和石秀去了，那不是低估了我歐陽澈的實力?

　“老師，學生可以處理的。”

　“也罷。”楊浩點了點頭:“師師畢竟不是官面的人，有些事不好出面，你要做的好一些，那二十條豪橫，你帶著一半吧，必要的時候，不要留手。”

　“謝老師關愛，今日的老師教誨，學生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呵呵，去吧，不要想太多，將教坊完全掌控起來，日後為師定然會讓你知道教坊的作用的。”

　最終楊浩也沒有解釋教坊到底有和用處，歐陽澈也沒有細問，按照老師說的去做便是了，總有一天一定會知道的，因為老師是不會錯的。

　這就是一盤棋局，每一步的落子，最後都會有他的用處，楊浩在下棋，正如和蘇苑說的那樣，以天地為局。

　夜裡，蘇苑和燕青都來了。

　楊浩手裡把玩著茶盞，緩緩的說道:“郭藥師要北上了，收了他為記名弟子，小乙，不要做多想，你該做好的還是要做好。”

　燕青點頭:“侯爺放心，卑職明白。”

　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麽，燕青心裡還是感激楊浩的解釋的，之前讓他在郭藥師身邊安插暗探，現在又收了人家做記名弟子，若是不說明一下，自己這邊就會束手束腳。

　但這個解釋，同樣讓燕青感覺到有些可怕，可怕的是侯爺似乎到現在也不信任這個郭藥師。

　“伐遼在即，蜉蝣要未雨綢繆，老盧也該北上了，要在第一時間掌握遼朝所有的動態。”

　燕青點頭，蘇苑若有所思，遲疑了一下問道:“侯爺，官家那裡還沒有消息?”

　“呵呵。”楊浩笑了笑:“怎麽?你覺得這件事官家最終會如何決定?”

　蘇苑搖頭:“不好說。”

　“不急。”楊浩也知道結果不好說，卻還是很自信的樣子:“再等等吧，估摸著也就這兩日了。”

　“那麽侯爺所擔憂之事……”

　“要做，崔三幾個人都歸你調用，你要做的就是給我盯死了西夏。”

　蘇苑點頭，卻還是有些疑惑:“侯爺，神機營演武震懾諸國，難道這西夏還敢妄動不成?”

　楊浩微微搖頭:“若是他人，或可不防，西夏現在的國主李乾順是個能人，能夠剿滅外戚梁太后一黨，整治吏治，注重農桑，興修水利，這樣一個有著想法的國主，你以為他會被神機營的轟天雷嚇到嗎?”

　西夏崇宗李乾順，應該算是西夏少有的有能力的君主了，不只對外戚心狠手辣，治理國家井井有條，更是把一手搖擺玩的很溜，聯合大遼掠奪大宋的土地，等到大遼求救，他又不搭理人家。

　前金的崛起，打破了西夏，遼宋三足鼎立的態勢，這群黨項人很聰明的在前金攻打遼朝的時候落井下石，到了金人南下的時候，再次掠奪河西大片的大宋土地。

　如果說要在心裡排個名的話，楊浩覺得自己更加厭惡西夏。

　蘇苑也明白楊浩的話的意思，神機營轟天雷是可以嚇到一些小國，也能讓一些不夠堅韌的人知難而退，但真正雄才大略的人怎麽會被一些武器嚇到?像李乾順這樣的就絕對不會懼怕。

　“侯爺放心，卑職明白。”

　“唉……”楊浩歎了口氣:“若要我漢人日後無憂，這北方的事情就必須解決，我還是那句話，今後你等眾人隨我一起，以這天地為局，下上一盤大棋吧，不管輸贏如何，總是會讓這一生精彩萬分的。”

　蘇苑和燕青對視一眼，笑著起身，躬身說道:“卑職願追隨侯爺，建不世之功。”

　原本是不對路的兩人，卻要在一起，蘇苑是名門之後，而燕青是賤籍出身，不過蘇苑在得知蜉蝣是燕青掌控的之後，也是著實的佩服。

　最起碼在他眼裡，能將這些江湖人，市井鼠輩們合理的運用起來，他蘇苑是做不到的，但同樣，他也有優勢的地方，對於大局的掌控，這一點是燕青沒有的。

　“郭京已經出發了吧?”

　“是的，只是不知道效果會如何。”

　“哈哈，無妨，有總比沒有好，遼朝啊……那是大勢所趨啊。”

　這個夜裡，楊浩睡在李清照的房中，卻是亂夢一場，夢到了郭藥師還是背叛了大宋，夢到了郭京到了大遼就反水了，李邦彥也成了耶律大石的幫凶，潛伏在黃龍府的晁蓋等人的人頭被掛在了高高的旗杆之上。

　西夏，大遼，前金，高麗竟然聯合在了一起，統合了百萬大軍就要南下，在那西南，還有大理等等厲兵秣馬……

　自己布置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就是那遠在倭國的方臘也被倭國圍殺……

　似乎看到了好多的冤魂在夢裡撕咬自己，最終驚醒坐起。

　李清照在一旁艱難的坐著，正用一方錦帕給他擦拭著額頭的汗水，看到他起來，溫柔的說道:“可是又做了噩夢了。”

　楊浩咧了咧嘴，乾癟的笑了一下，結果錦帕:“沒什麽，一個夢而已，你快躺下，我這一個噩夢竟然擾得你也睡不好了。”

　李清照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本來也是睡不好的，腰酸腿疼的。”

　“那你躺下，我給你捏捏，索性也睡不著了，就說說話吧。”

　“好。”

　楊浩說不清為何會做這樣的夢，或許是心裡的恐懼吧，怕自己做的最終成為泡影，怕那個讓中原大地淪喪的情景再次出現。

　也或許，這就是以天地為局的代價吧，謀劃天下，豈是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