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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承梟和長孫無極之間的恩恩怨怨,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兩件事情。
一件是當年在大林寺前,還是趙王妃的王太后鄭氏斥責了長孫無極的母親,薑承梟在一旁羞辱補刀,逼得長孫無極不得不站出來道歉。
另一件就是妹妹的婚事。
長孫家和李家相善已久,長孫無極更是因為妹妹將來要嫁給李安民的關系,同李安民自小玩到大。
結果半路上薑承梟橫插一刀。
他本就對薑承梟沒什麽好感,加上李安民,心中芥蒂也是越來越深。
只可惜,薑承梟從未將他和李安民放在心上。
或者說,在天下爭霸的路上,薑承梟並未參雜私人情感在其中,否則他就該讓謝映景活捉李安民,然後將其羞辱至死。
現在長孫無極依舊固守他所謂的‘驕傲’,薑承梟自然不會去搭理他。
正如他說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家夫人,他不會給長孫無極優待。
聽完薑承梟的話,長孫無極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默然的退了出去。
昭王二年十一月十日。
王師定關中,凱旋而歸,朝野百官皆於城前迎候王駕。
時至冬月,天氣寒冷,一眾大臣錦帽貂裘,個個被凍的七葷八素。
似裴矩、王鴻、鄭善願等上了年紀的老臣,薑承梟本下令,讓他們可不來迎候。
但是誰也不是傻子,關中鼎定這樣的大捷盛事,誰不來才是真的傻。
三軍進城之後,朝廷便忙碌了起來,清點戰利品、犒賞士卒、安頓俘虜、歸檔文書等等一些列的事情。
同時,薑承梟下令,三日後犒賞三軍,普天同慶。
在犒賞三軍的命令中有一道命令讓百官以及三軍士卒很不理解。那就是,薑承梟要求三軍士卒除了原有的賞賜之外,每個人再賞賜一隻雞,晚上回去必須和全家一起享用。
因為這道奇怪的命令,朝廷不得不臨時在太原,甚至周邊的各縣大肆采購活雞,賞賜給士卒。
對此,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史官實在沒忍住,跑半路上將正要回家的昭王攔住,尋問為什麽。
犒賞三軍自古有之,只是每名士卒賞賜一隻雞,這種規定史官從未聽聞。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昭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留下史官一臉懵的站在冷風中。
良久之後,史官只能將其默默總結為;三軍凱旋,王悅之,賜雞以示聖心於來年之祀。
歸家之後,薑承梟立即去了秀玉的院子。他在外征戰之時,長孫清漪來信告訴他,秀玉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閨閣中,薑承梟一身甲胄未卸,抱著繈褓之中的小子,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小家夥很健康,睡得很是香甜,嘴角的口水怎麽擦也擦不完。他才出生一個多月,勉強能睜開眼,不過此刻他正在睡覺,卻是不會看他爹一眼了。
秀玉躺在床榻上,正在坐月子,小心翼翼的觀察夫君。她心裡面其實是比較安心的,畢竟生的是一個兒子。雖然王上寵溺兩個小公主,但是說到底兒子才更重要。
可是她又有些不安,因為她身份太低了,她擔心王上不喜歡自己這個兒子。
現在府中已經有三子,兒子多了,除了嫡長子,王上恐怕就不會對其他的兒子更上心了。
“王上,孩兒還沒有取名字。”她低聲的提醒道。
薑承梟抱著兒子坐在她身邊,輕輕的點著兒子的小鼻子,陷入思索中。
須臾之後,薑承梟開口道:“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就叫懈兒吧,
以後要勤奮一些,千萬別貪睡。”聞言,秀玉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旋即,薑承梟又看著她,伸手給她捋了捋額頭碎發,輕聲道:“既然生了懈兒,過幾日孤便給你晉位份。”
聞言,秀玉頓時一喜,“謝王上。”
便在這時,長孫清漪婷婷嫋嫋的走了進來。
“名字可取了?”
“回姐姐,取了,叫懈。”
長孫清漪伸手摸了摸薑懈小臉蛋,“好名字,將來定能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這時,外間傳來吵鬧的聲音,薑承梟不由得奇怪,“怎麽了,外面吵什麽呢?”
“夫君還說呢。”長孫清漪白了他一眼,“幾個孩子搶禮物,吵得妾身頭疼。”
薑承梟啞然失笑,他每次回來都會帶幾箱子貴重的戰利品,一方面充實自己的小金庫,一方面也是為了給孩子們帶點禮物。
長孫清漪從袖子中取出一支精美的玉簪和一對上好的玉鐲,將其交給秀玉。
“姐姐,這太多了...”秀玉手足無措的看著她。
“懈兒出生了,那他這一份自然不能少。這次你坐月子不能給他挑,我就代勞了,下次得你自己去挑了。”
“謝謝姐姐。”秀玉讓侍奉的丫鬟收下首飾,又請長孫清漪坐下。
屋子裡面有點悶悶的,薑承梟便讓人將窗戶開了個小小的縫隙通風。縫隙並未對著秀玉,而是朝著外間。
“你可倒好,躲在這裡清淨,你那兩個寶貝女兒挑禮物,這個也要,那個也要,端的是霸道,幾個小子被她們兩個劃拉在一邊罰站。”長孫清漪輕聲調侃著。
“咳咳。”
薑承梟輕輕咳嗽一聲,將孩子交給秀玉。
“小女兒家的,喜好精美器物也無甚奇怪。小子們擺弄玩物才要不得,以後夫人可要好好督促幾個小子。”
聞言,雖然知道此言有理,但長孫清漪還是送了他兩個字,“偏心。”
她看著秀玉道:“瞧見了吧,你若是給他生了個女兒,保準他心疼死。”
聞言,秀玉捂嘴輕笑。自家王上疼愛女兒的事情,眾所周知,不過她個人還是喜歡兒子。
因為秀玉生產不久,身子還是比較容易犯困,所以陪了她一會兒,薑承梟便準備離去。
“你放心,明晚孤來看你。”薑承梟拍了拍她,又給她蓋好被子。
秀玉紅著臉點了點頭。
府裡面的規矩,王上出征回來之後第一晚是肯定在王后房中歇息的。
甫一來到偏堂,薑承梟便瞧見這樣一幕。
無難和常樂兩人劃拉著箱子,小小的身子像是要掉進箱子裡面一樣。三個兒子,一副犯錯罰站的摸樣。
薑恆身為長子,倒是顯得很平靜。薑恪吸著鼻子,眼角掛著淚水,一看就知道被欺負了。
薑恤一臉懵的看著箱子發呆。
事實上,薑恤喜歡發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尉遲熾繁領著他的一眾侍妾在另一邊低聲討論著什麽,完全無視了幾個小家夥,丫鬟仆婦們也不敢對小主人們說什麽,只能無奈的看著他們。
“嗯?”
長孫清漪輕輕一哼,所有人頓時回神,無難和常樂倆人也是渾身一震,連忙低頭站好。
“見過王上。”側妃、夫人們紛紛行禮。
薑承梟點了點頭,抬起腳步走到兩個女兒面前蹲下。
“挑好了嗎?”
無難眼神示意爹爹,‘沒有’。
薑承梟頷首,旋即道:“那就再看一會兒吧,你們兩個是姐姐,幫弟弟們也挑一份吧。”
無難和常樂喜形於色,連忙點頭,旋即轉身又開始挑起來。
薑恆張了張嘴,“爹爹,我自己也可以挑。”
要是姐姐給他選,一定是步搖,金釵什麽的,他一點都不喜歡。
“我也可以。”薑恪在一旁補充。
“你們不可以!”無難和常樂同時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薑恆:“......”
好吧,不行就不行吧,這麽凶幹嘛。
薑恪:“嗚...”還沒來得及乾嚎,他就看見了常樂姐姐凶凶的眼神,果斷閉嘴低頭。
不遠處的長孫清漪和尉遲熾繁對視一眼,滿臉的無奈。
“恤兒,又發呆了?”薑承梟伸手在薑恤眼前晃了晃。
“沒。”薑恤憋出一個字,然後又愣愣的看著薑承梟。
父子倆人大眼瞪小眼,似乎在比耐力。
不消一會兒,薑恤道:“爹爹,你擋著我幹嘛,我要看金毛。”
他說的金毛,就是那隻被薑承梟養了許久的老狗,現在正趴在玉奴腳底下睡覺。
聞言,薑承梟嘴角扯了扯,伸手拍了拍薑恤小腦袋。
這個三兒子,貌似有點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