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先天在即啊！”王越內心感歎。

　　真氣質變，那是成就先天的必要條件。

　　這一步並不好走，除了內外功皆需極深的火候外，還要有一定層次的精神修為！

　　功力方面的事情好說，只要有耐心，靠著時間總能積累，有著朱果這類天材地寶更是能大大加速這個過程。問題是精神這東西，虛無縹緲的，想要修行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這方面佛道兩家倒是佔了不少便宜，但也並非能夠盡數成才，有時候知見障甚至比無知更讓人無可奈何！

　　山頂上，萬劍放開顧慮全力出手，機緣巧合下心靈掙開束縛，與氣相合，如同一顆得了養分的種子，積蓄了蓬勃生機正要生根發芽，整個人都進入一種奮發昂揚的狀態……

　　王越正了正神色，內心變得慎重，拳腳間也謹慎許多，既要保證繼續給萬劍施以足夠的壓力，又要把握好其中的平衡，不能將他一下子壓垮了。

　　這種水準的操作並非誰都能做到的，擁有足夠高強的武功只是基礎，見識、想法更是缺一不可！

　　“怎麽回事?”

　　眾弟子也發現了情況似乎與先前不同，雖然王越仍舊是以簡單招式應對，但舉手投足間也能感覺到他態度上的變化。

　　“萬師兄怎麽了?”

　　更顯眼的是萬劍如今的狀態:簡直恍若瘋魔！

　　降龍腿、伏虎拳交替出擊，全然不顧自身損耗，口中更是怒嘯連連，好似面前與他交手的並非門中長輩，而是破家滅門的仇敵！

　　“他出了好多汗，渾身都濕透了，人更像瘋了一樣，難道走火入魔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

　　弟子門緊張的小聲討論，雖然心中憂慮極盛，卻不敢大聲開口，深怕打擾了場中二人。

　　要說走火入魔這種事，只要是練武的，少有人不知道。

　　但大都道聽途說，真正見過的人卻少之又少！

　　特別是正道門派，武功講究一個腳踏實地、循序漸進，只要按部就班練下去，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問題的。

　　如今萬劍的樣子像極了傳說中的走火入魔，眾人在擔心的同時，也免不了生起瞧瞧新鮮的念頭。

　　有同為執法堂的弟子疾馳下山，準備通知嚴堂主過來看看自家徒弟……

　　王越雖然大多精力都在萬劍身上，但也不是對外界沒有反應，有人下山他自然發現了，卻沒有阻攔。

　　這本就不是什麽壞事……

　　隨著交手的繼續進行，萬劍似乎已經有點難以為繼了。

　　出手的速度越來越慢，整個人都似乎搖搖欲墜，拳腳上如同托墜了千斤重物，出招全然成了慢動作，如同隨便來一個弟子都能將其放倒，他本人卻是全然不覺，神思早已陷入冥冥感悟之中。

　　這便是王越刻意引導的結果。

　　像之前那樣的狂攻猛打，顯然是難以持久的，而萬劍如今進入了極為難得的頓悟狀態，時間自然是在其承受范圍內越長越好，直到他神思衰竭……

　　於是，山頂交手的拳腳碰撞聲節奏變慢了，但每一招每一式的威力卻是更為巨大，雙方真氣鼓蕩，勁力碰撞不休，聲若雷鳴。

　　“這不是走火入魔！”周白在旁邊觀摩了半晌斷言道。

　　“確實不像！”郭嘯點點頭，他有一個先天境界的師父，論見識自然不會輸於旁人。

　　雖然不知道萬師弟如今具體處於一個什麽狀態，但看起來好像並非壞事?

　　看小師叔的模樣，

或許是好事也不一定！　　“差不多了！”王越見著出手越來越重，同時速度越來越慢的萬劍，知道對方不管體力還是精力已經到了極限，再繼續下去就要傷損根基了。

　　於是趁著雙方交錯之際施了一記怪招，一掌反手抽擊，龍吟聲乍起，卻是降龍腿中一招神龍擺尾被他化為掌法打出。

　　“昂……”

　　高亢龍吟聲直透人心底，讓得精神一直下沉的萬劍不由生出三分清醒，暫時穩住了當前狀態。

　　隨之而來的掌力，如長鞭抽打纏裹，直接將其臨空拋飛出去，身體旋轉十數圈，落地之後穩穩站立的，可見王越運勁之巧妙！

　　“師叔……”

　　“萬師弟……”

　　一見戰鬥結束，眾弟子紛紛張口，便要出言詢問，實在是心中有太多疑惑。

　　“禁聲！”

　　王越一聲低喝，聲音不大，不至於影響到正沉入自身世界的萬劍，但卻足夠喝止眾人。

　　“他剛才陷入難得的頓悟之中，如今正在整理收獲，你們不要出聲打擾！”

　　眾弟子紛紛點頭，心中卻升起止不住的羨慕:這運氣真好，連傳說中的頓悟都遇上了！

　　為其高興的同時，也免不了內心發酸，這樣的好事為什麽不落在自己頭上?

　　郭嘯緩步走近王越，看了看正低著頭，微閉雙目，似醒似睡的萬劍一眼，壓低聲音問:“剛才那是……”

　　王越見著眾弟子盡都豎起耳朵，一副求知欲滿滿的樣子，當即開口道:“走吧，咱們一邊去說，滿足你們的好奇心。”

　　“謝謝師叔！”

　　眾人心中高興，卻不好放肆，放輕了腳步跟著王越走到一邊，與萬劍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為什麽說不遠不近?

　　因為這距離話語聲不至於傳過去，但那邊一但出了什麽緊急情況，王越卻可以第一時間抵達。

　　“師叔，萬師弟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一站定，郭嘯便再次迫不及待開口發問，其它眾人也是目光灼灼，一臉好奇。

　　王越略微斟酌一番用詞，既能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又不能讓眾人心生歧意。

　　武功到了一定地步，許多東西就是隻可意會，很難再用語言形容了！

　　“萬劍具體悟了什麽我也不清楚，這方每個人因各自經歷都有所不同，但先天之路應該是通了！”

　　“先天……”眾人齊聲驚呼，難以壓抑心中感情，這是絕大多數人所向往的武學境界。

　　就山頂這二十多名弟子雖說都是門中精英，但絕大部分如果沒有特殊際遇是無望先天的，可見其中難度！

　　於是一股羨慕之情從眾人心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