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卡馬尼.希爾,今年23歲。
當馬加特叫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年前,如果有人告訴我,我會在德國杯的決賽上替補登場,我想我一定會扣爆他的頭。
那時候,我還是校籃球隊的絕對主力。每天晚上做夢夢到的,都是自己坐在NBA的小綠屋裡,接受大衛.斯特恩親手給自己帶上洛杉磯湖人的鴨舌帽。
然而現在,在球隊爭取三冠王的重要時刻,在球隊主力前鋒受傷的時候,我的名字被主教練叫了出來。
‘這算不算臨危受命?’我的腦海裡飄過一個念頭。請無視球場邊記分牌上的3:0的比分。
我一絲不苟的做著拉伸的動作。
格拉菲特的前車之鑒猶然在目。
我覺得,格拉菲特之所以剛剛摔倒,除了天氣和草皮的原因之外,還有一部分因素,就是中場休息的時候,他沒有做一些熱身運動。
從極靜到極動,很容易用力不當,而出現傷病。
我結束了拉伸,在第四官員舉牌示意之後,慢跑著上了球場。
格拉菲特已經被抬了出去,並沒有人和我做交接。
登場後,充沛的體能讓我在球場上表現的比較積極。
我的第一次跑動,並非是參與進攻。
而是作為一個前場回防人員,去積極的盯防不萊梅11號。
不萊梅的11號是個土耳其裔的德國人,本賽季,在德甲賽場上表現的非常活躍。去年的金童獎評選,還入選過40人的大名單。
不過,我並不怵他。
首先,要讚美今天的天氣。這種下雨天,對於這種盤帶技術好的球員本身就不友好,球員多多少少是會受到一些影響的。比如不萊梅的10號核心迭戈,今天他的表現可不怎地。
其次,我也要讚美陳青。陳青在前幾次交手中,針對如何防守不萊梅這位11號,言傳身教了很多次。在身體對抗這一塊,這個眼睛就像魚泡一眼翻起來的土耳其裔就是個渣渣。
最後,則是要讚美馬加特。馬大帥雖然在其他方面遭人詬病,但是體能訓練這一塊,卻是公認的大師級人物。雖然我在球隊的出場並不多,但球隊的日常訓練,卻是半點沒落。經歷了兩年的魔鬼式訓練,我的體格這一塊,和此前剛加盟球隊的那種空架子完全是兩個概念。
“嗨,小弱雞。”我擠了上去。同時,秀了一口祖安方言。
就和陳青所說了一樣,這個叫做厄齊爾的魚泡眼,的確對抗能力有些弱。
擠上去事,我竟感覺毫不費力。
當然,濕滑的草皮也幫了忙。
魚泡眼被擠了一下之後,一腳踩滑,差點摔倒。不用說,皮球自然也從他的腳下溜開。
遺憾的是,不萊梅的弗林斯追上來又將球截了回去,這讓我到手的一個搶斷沒了。
這不打緊。
時間還很長。
雖然我上場的位置是前鋒,但除了體格之外,半路出家的我和這幫子從小就打磨熟練度的隊友們比起來,其他方面還是相對平庸了點。
因此,在球場上,我也樂於在防守上付出的更多一點。
畢竟,我跑的很快,力量也練出來了,對付別人不敢說,但對於眼前這個魚泡眼,貌似夠了。
“該死的黑鬼……”在比賽的71分鍾,土耳其人本該有一次追到禁區打空門的機會。但我的一擠一拉,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皮球從自己面前滾過,滾出了底線。
快要氣瘋了的土耳其人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但這個蠢貨不該在我面前提及這個單詞。
“你個長著死魚眼的小垃圾。”我一把將土耳其人推坐在地上,罵了一句。在政治正確的燈塔國,盡管很多白人心理是這麽想的,但他們也不敢這樣說出來。
主裁判追了上來,對於我們的各執一詞,主裁判也無從分辨。但是他看見我拉人了。
最終,主裁判給了我一張黃牌,但卻口頭警告了土耳其人,並且,沒有判罰定位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各打五十大板吧。
我看著氣到抓狂的土耳其人,得意極了。
陳青的確是個非常棒的隊友。
在隊內訓練中,作為替補的我,鮮少有機會和他同隊。
但今天一起踢球,卻是讓我感受到了為什麽中國人會這麽受其他人的歡迎。
不說其他,光只是這腳準到離譜的長傳球,就讓人受益匪淺。
眼看著主裁判已經頻頻抬起手腕,確認時間,我忍不住就往禁區的方向多跑了幾步。
一抬頭,皮球竟是橫跨了半截球場,徑直往我身前的空擋飛了過來。
在德國杯的決賽上打進最後一球的誘惑,瞬間讓我變身成為一輛剛剛完成保養、郵箱加滿的拉力賽車。
當我的右腳砸在皮球上的時候,不萊梅門將范德爾那無助的眼神,我感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這應該是我23年的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了吧。
我想,即便是能和阿德裡亞娜.利馬一起滾床單,那種快感,應該也不過如此吧。
我的腦海中,翻滾出無數種姿勢。
不要瞎想。
我想的是慶祝進球的姿勢。
就在我還沒有選好一種慶祝進球方式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鏟倒。
我似乎聽到了“咯噔”一聲脆響。
緊接著,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倒地的時候,我看見了自己的左腳,和小腿折出一個奇怪的角度。
土耳其人的臉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他的臉上充滿的凶戾,殘留著一種病態的潮紅。但在看到我已經變形的左腳之後,這種紅色迅速變得煞白。
看台上,有些帶了孩子的女人,用手蒙住了孩子的眼睛。同時,她們自己也在尖叫。
我意識到了什麽。
‘好像沒必要想慶祝動作了。’很奇怪,這個時候,我居然在想這個。
但是很快,撕扯一般的疼痛,突然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覆蓋了我的整個腦海,讓我幾欲昏厥。
彌留之際,我隱約看見穿著10號球衣的身影,一隻手將地上的土耳其人提了起來,如砂缽大的拳頭,直接砸在了土耳其人的臉上。
‘真解氣!’我咧了咧嘴。突然有些想念在伯克利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