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性新世界是個叢林社會未免誇大其辭,然而欺軟怕硬卻放之四海皆準,猛男們都安靜了,只剩蕭管家頗有微詞:“這兩年山莊來了不知多少個事務所,就沒見你們這麽大架子的,辦案就辦案,怎麽還不準人說話了!”
蘇春風一招得手,收起黑弓反而耐心地解釋:“沒人不讓他們說話,安靜點別挑事就行,我們夜遊神事務所高標準嚴要求,辦案有一套專業規程,沒那麽多時間陪著浪費。”
黃大哥一夥人雖然俗了點,但行為沒超越酒桌文化,真正挑事的是他們三個。
“你們剛來什麽也沒做就提要求,合適嗎?”
“我們來了就是為了認真做事,把事做好,經我手的案子還沒有拖拖拉拉半途而廢的。”
經他手的案子的確沒有半途而非的,因為這是第一個。
不過這也不算是吹牛蒙人,剛才在家已經驗證了慧眼的能力,蘇春風預感能夠憑此優勢有所收獲,或許待到山莊水霧彌漫之時,就能洞察別人看不見的玄機。
蕭長青仍然耿耿於懷:“你們不準別人無禮喧嘩,可阻止的手段卻更加無禮霸道。”
蘇春風不再繼續解釋了,犯不著。
胡笳和李奧娜對他突然出手很滿意,領導者也得有行動力,溫溫吞吞就令人討厭了,三人步調一致才像同路人。
蕭管家原本想安排其他人上二樓續攤繼續喝,然而幾個事務所的都堅持要走,黃大哥摔得渾身疼痛也嚷著要去醫院檢查,於是一夥人呼啦啦都走了。
走之前胡笳逼著他們把廳裡的殘局都收拾乾淨,不近人情得令人尷尬。
蕭長青不停搖頭卻無可奈何:“何必,何必這樣,等會我收拾也不行?”
三人都面無表情不松口。
不到十二點人員已清空,李奧娜將一樓的燈都關了,只在角落留有一盞很小的夜燈,這樣透過大落地窗才能看清花園裡發生的一切,然後她和胡笳開始在樓內巡視,順手把其他燈也都關了,整個山莊黑了下來。
蘇春風則和蕭管家站在窗前望著黑暗中的玫瑰聊了會。
“剛才抱歉,惹得您不愉快。”
“算了吧,現在人都走光了才道歉,您這算是給我面子了?”
“接下去還得合作,這不是努力和您搞好關系麽。”
“這您放心,按本分我也該合作,何況您那黑衣手下閃電一擊的手段是我生平僅見,現在打心眼裡尊重你們。”
“雕蟲小技而已。”
“您說笑了,這兩年我接觸了不少事務所,很納悶怎麽會沒聽說過夜遊神事務所,按道理有這樣的人才必定聲名赫赫才是。”
“之前我把精力都放在外地了,這兩天才開始關注本地大案,所以來這挑戰一下自我。”
“您這挑戰自我倒好,一進門就得罪了七八個事務所,不過憑您幾位的實力也沒啥好擔心的。”
因為說得太誠懇,蘇春風居然分不出他是否語帶譏諷,乾脆言歸正傳:“其實我有些不理解,白雲東是個知名的唯物主義作家,雇您這個上清道士當管家好像有點打自己的臉。”
蕭長青明顯不以為然:“我還說自己是唯物主義道士呢,您信嗎?甭管他說什麽,看他都做了什麽。”
“無論如何,白先生請道長管家也算是特立獨行。”
“我是被他妻子請來作法的,正好他們搬家缺管家,而我又遇到些麻煩,財務也出問題,不得已就留了下來。
” 像荼靡山莊這樣的鬼地方找個管家不容易,雙方都在不得已之下一拍即合。
蕭長青是個心直口快自來熟的人,幾句話後前嫌盡棄,指著窗外道:“玫瑰並不是每天澆水,隔三差五的不定時,即便來也是凌晨一點之後,咱們沒必要一直在這守著。”
“哦?原來這樣,您在這快兩年了,有沒有特別的發現?”
“有,當然有,跟我來,請你喝杯好的。”
一樓除了客廳、餐廳、廚房等常用廳房之外,還有個酒品異常豐富的大酒吧,兩面牆上足有上千瓶各種酒,同時台子上也備有幾十個牌子的上好雪茄,錚亮的雪松木雪茄盒一字排開,透著股墮落氣息。
這些顯然是個人收藏,剛才沒有開放招待其他人,酒吧的裝飾立櫃裡還有白雲東從世界各地收集的藝術品,十分豐富,蘇春風之前沒接觸過有錢人的生活,看得眼花繚亂。
蕭長青見蘇春風很認真地瀏覽,哼哼笑道:“從世界各地整來這麽些酒需要不少錢,不過白雲東不缺錢,他的職業是富家公子,業余才是作家。”
作家們一心致富成為有錢人,而有錢人裝逼喜歡自稱詩人、作家,兩類人難得的相向而行。
說著蕭長青開了瓶不知什麽牌子的單一麥芽威士忌,倒了兩杯。
他還沒喝盡興,開始找酒喝足最後的量。
蘇春風把酒端在手裡作樣子並沒有喝:“您剛才說在這有特別發現?”
蕭長青一口幹了杯中酒,又倒了杯:“近幾個月來的事務所少了,去年我迎來送往不知接待了多少波,但凡看著像是正經調查的,我都告訴他們。”
這麽說並不是特別看重蘇春風才告知獨家內幕,蕭長青抹了一把吧台:“荼靡山莊顯然有妖邪作祟,外面玫瑰如何不死盛開的事我就不多說了,您肯定知道,我說的是山莊同時也好像受了祝福,這裡沒有蚊蟲蒼蠅,終年一塵不染。”
蘇春風很驚訝,也摸了一下吧台:“哦?有這種事?”
蕭長青從一個雪松盒子裡取出一根哈瓦那雪茄,放在鼻子下深吸:“這棟房子裡的時光仿佛凍結,鮮花不敗,食物不腐,連雪茄的品質都始終保持著最好的狀態,不然這麽放兩年應該過期了。”
蘇春風接過雪茄也聞了聞,他不抽煙,又放了回去:“真要像您說的這麽神奇,那住在這裡面豈不是長生不老?”
蕭長青遲疑著搖頭:“這個恐怕不行,但是肯定有益身心健康。”
蘇春風:“這地方風水特別好?”
“風水之學博大精深,不過以我所學判斷,山莊風水雖好卻並無特異之處。”
“這真的很奇怪,玫瑰雖妖並未為禍,山莊既然同時受了如此美好的祝福,白雲東為什麽不要了,懸賞三十萬折騰了兩年,現在又想賣了。”
說到這蘇春風突然意識到白雲東的作法很矛盾,如果要賣就別公然懸賞,低調些能出手就出手,這麽一邊自曝其短一邊吆喝著賣,簡直吃飽了撐的。
蕭長青又幹了一杯酒:“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在乎,有錢人的世界咱不懂,愛要不要。”
“咻~”
時間正好午夜十二點,蘇春風又收到了信件,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他早改了提示音。
午夜時刻準點來信,應該是布置任務的,夜遊神沒道理讓他們閑著。
點開來果然如此,不過信件內容更簡單了,也更令蘇春風驚訝。
特別任務:徹查劉婷、白雲東。
夜遊神布置任務倒是省事,居然插手蘇秋城留下的舊案,只是不明白為什麽要求徹查劉婷和白雲東,兩人似乎毫無交集。
劉婷就是白天被胡笳乾掉的那個出軌的妻子。
更不尋常的在後面,按照慣例任務下面也有個PS:調查完成後,處決白雲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