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
高府有個仆役正懶洋洋地倚靠在門口,見高才領人進來,微微一愣,道:“太公不是讓你尋仙家去了,怎麽這麽快回來?”
高才向對方得意一笑,並沒有搭話,只是恭恭敬敬地給凌武兩人帶路,低聲道:“兩位道長,這裡就是高府了。”
話音剛落下,正好一個老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正是高府主人,高太公。
高太公戴一頂烏綾巾,穿一領蔥白蜀錦衣,踏一雙糙米皮的犢子靴,系一條黑綠絛子,可面露優容,心情十分不好,見到高才,馬上臉色一沉,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憊懶貨,怎麽不去尋人,又回來做甚?”
“老太公,”
高才微微一滯,而後眉飛色舞,不顧高太公的斥責,大聲道:“小的在路上遇到兩位仙家,善於降妖捉怪,都有大神通,就請了回來。
有他們在,定然可以除去莊裡的妖怪!”
“仙家?”
高太公聽了,面上一喜,抬頭看去,正好看到凌武兩人,只見凌武相貌堂堂,楊嬋也仙衣飄飄,確實不同於尋常人。
而為了讓高太公信服,凌武伸手一指,不遠處地面上的一塊巨石就立刻化作齏粉,隨風飄散。
高太公嚇得差點跳起來,不過他馬上就回過神來,一臉欣喜之色。
這般大神通,確實不是以前家中請的那些假和尚、笨道士能夠比擬的。
想到自己招了妖怪的事情已經成為家醜,再想到自己被妖怪關在後院的女兒不知道多少日子以淚洗面,高太公整理衣著,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兩位仙家,有禮了。”
“見過老太公!”
凌武和楊嬋還了一禮,他們也不是那等盛氣凌人之輩,因此語氣平和,很容易讓人有好感,最起碼,高太公見了,心裡松一口氣。
“兩位仙家,此次就要請兩位多多費心了,老夫再次謝過!”
“老太公嚴重了,降妖伏魔本來就是我等修煉之人的本分。”
凌武兩人眼睛多尖,早看出高太公所思所想,他直言道:“你放心,我們定擒得那豬妖,還了你女兒。”
凌武兩人聲音不大,但卻很淡定,話語中帶有理所當然,說到做到。
高太公人老成精,見此樣子,不驚反喜,藝高人膽大,這道人這般說話,肯定心有底氣,於是連忙招呼兩人,道:“兩位道長還請入府說話。”
高府正室寬敞,前有葡萄架,架子下開辟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池塘,池塘不大,裡面養了一些小魚,時不時冒出頭來,然後聽到人聲,再魚尾一甩,重新回到水底,帶起水紋漣漪。
池塘前,還有垂柳,柳色垂波空明。
葡萄架,水色,以及柳光,蔥蔥入室內,非常清幽。
楊嬋坐下來後,看在眼中,讚歎一聲,道:“老太公真的是好雅興。”
“道長啊,”
高太公聽到楊嬋的話,苦笑一聲,道:“自從我的女兒翠蘭落在妖怪之手,老兒我想見都無法見一面都無得,終日茶不思飯不想的,差點都瘋魔了,又哪裡有什麽雅興。
這園景還是當初小女布置的,如今,老夫也是睹物思人啊。”
聲音中帶著悲痛,讓人感同身受。
凌武兩人坐直身子,收起原本臉上笑吟吟的笑容,楊嬋說道:“老丈,你仔細講一講你莊園中鬧妖怪的事情。”
“是這樣的。”
接下來,高太公就將妖怪在高老莊的事情講了一遍。
從一開始任勞任怨,雖然吃得多,但乾得也多,到看上眼,招為女婿,後來,在一次醉酒後就變做一個長嘴大耳朵的呆子,腦後又有一溜鬃毛,身體粗糙怕人,頭臉就象個豬的模樣,吃得更多,卻不乾活了!
到最後,更是過分,又會弄風,雲來霧去,走石飛砂,嚇得左鄰右舍不得安生。
更令高太公不安的是,那妖怪把高翠蘭關在了後宅中,不讓任何人探望。
“我可憐的女兒呀,”
高太公抹著眼淚,道:“她被那豬妖關在後宅子裡,算一算時間,都半年都沒見到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楊嬋聽完後,面有怒容,她看著凌武鄭重地道:“你一定要全力以赴,擒拿妖怪,不能夠讓他再這般放肆。”
“我知道。”
凌武兩人起身,對高太公道:“老丈你且帶我去後院,我們先把你女兒救出來。”
“就按道長的吩咐做。”
高太公咬咬牙,他讓高才攙扶著,在前面帶路,很快來到後宅。
“就在這裡。”
凌武打開發眼,能夠看到,宅子上空確實浮現出超凡之力,只是仔細看,不同於尋常的妖氣,而是金燦燦的,隱有水響,似是天河,卻又蓮花盛開,難以描述。
“看來,這朱剛鬣果然不一般,竟然已經開始修煉佛門之法了!”
凌武眼中閃過深思之色,而後吹了口氣,門戶上掛的金鎖打開,推開門,裡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
“女兒,”
高太公早就忍不住,見門一開,馬上衝過去,開口喊話。
“爹爹!”
嬌嬌柔柔的聲音自裡面傳出來,玉音好聽,可聽上去有氣無力。
“來!”
凌武兩人聽聲辨音,法力一轉,如卷風般將高翠蘭自裡面拽了出來。
“我的閨女啊,”
高太公見自家女兒雲鬢散亂,玉容蒙塵,衣裳半解,大片肌膚在外,紅唇看上去都泛白,整個人沒有以前的青春活力,給人一種瘦怯怯的樣子。
父女兩個人見面,抱頭痛哭。
凌武法眼打量著高翠蘭,發現此女確實是一凡人,不過資質卻是上佳,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老太公, 你先把高姑娘藏起來,師妹會跟你們在一起,那妖怪發現不了。
我就在這後宅之中等那妖怪回來,然後出其不意,降服他!”
此時的高老太公見凌武揮手間就破了豬妖的法門,把自家閨女救了出來,對凌武的話十分信任,因此就依言將高翠蘭帶到了前院,和楊嬋在一起。
高府家底殷實,高翠蘭的閨房中,布置十分精巧。
明窗木案,梳妝台上,胭脂水粉,樣樣齊全。
凌武轉了一圈,想了想,捏了個神通,身子一搖,化為剛才的高秀蘭樣子,他扭著腰,婀娜多姿地走到床前,然後坐下。
“沒想到,我也有化作女身的這一天,不過五百年後第一次見面,不給天蓬元帥些見面禮,也不太合適,希望他能喜歡吧!”
凌武心中思量著壞主意,對於夢中的經典橋段,他可不想就白白錯過了,不過這次是他自己來演,希望別演砸了。
“豬兄,你快來吧,我等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