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神族和虛空生物的聯合進犯，人類即便得到了世界之眷顧，但短短20年的發展，根本不足以讓他們獲得與前者匹敵的力量。

由刻，現在多出來的選項，就如同希望的曙光。

投降可成為強者的附庸，坐擁“一人之下”的權柄，獲得最頂尖的修煉功法與資源，更可庇護百萬名同族。

而繼續抵抗的結局很可能只有一個，人類在神族和虛空生物的圍殺下，死傷殆盡，最後即便還有少許幸存者，恐怕也只能苟延殘喘，不敢露面。

以此來看，怎樣選擇，似乎已經沒有懸念了。

“阿飛。”

虛空之主面帶笑意，仿若勝券在握般地問道:“你是第一個讓吾許下這般條件之人，你——可考慮好了?”

阿飛仍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孔，他微微仰頭，注視著眼前的巨大黑影，淡淡道:“考慮好了。”

“哈哈。”

雖然沒有得到肯定的回復，但虛空之主並不認為有誰會拒絕這麽好的條件，當即大笑道:“這個世界真是吾之福界，既有龐大的本源之力，又收獲了一員大將，此次過後，吾之黑魔軍團，必將再上一層樓！”

人類這種生物，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這麽天真。

虛空之主心中冷笑著，阿飛並不是第一個讓他提出這種條件的人，如果細數的話，在此之前最少有十個。

其中之一是一名同樣擁有養劍之法的強大劍修。

對方最後同意了，選擇了投降。

結局自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其同族更是在受盡折磨與屈辱之後，化作黑魔軍團的食糧。

終其原因，是虛空之主不想看到一個可以威脅他的手下存在。

而阿飛未來的結局，同樣也會如此。

“呃?”

虛空之主臉色一變，他並未等來阿飛的效忠之言，就察覺到阿飛周身的劍氣越來越鋒芒畢露，甚至讓他龐大的身軀也感覺到隱隱作痛。

雖然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但很不舒服。

而且以此來看，阿飛這並不像是準備投降的架勢。

“你這是什麽意思?”

虛空之主笑容漸冷，眼中閃過厲色。

這般做法，讓他剛才的那些話，有些下不來台。

“我拒絕！”

阿飛面無表情，連眼中都盡是無感之色。

把自身性命和種族存亡交到“他人”手上，祈禱對方的仁慈，是一個很愚蠢的決定。

所以，他從未想過投降。

不止阿飛一個人這麽認為，身後那無數戰艦中的軍人，還有後方星球那些無法逃走的人，乃至是那些參與火種計劃的種子，也都是這麽認為。

至於那些戰爭前期，給人族內部造成極大損害的投降派，已經全被處理乾淨了。

面對外敵，現在人類只有一個聲音。

要不站著生！要不站著死！

錚！

劍鳴響起。

阿飛輕輕拔出一小截劍，動作很慢很慢。

慢到不細看的情況下，根本不會發覺他正在拔劍。

“你這是尋死！”

虛空之主冷笑一聲，他之所以不願意與阿飛開戰，並非是擔心打不過，只是不想受傷罷了。

既然他的招降被拒絕了，

那麽他也不可能傻站在原地乾等。他抬起手，漫天黑芒從虛空湧出。

無數鬼哭狼嚎之聲，從這次戰場上的每一個生物腦海中響起。

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幽冥之地，滿是瘋狂與絕望。

“痛！好痛！”

距離虛空之主較近的部分戰艦中，實力僅有超凡境的神族和虛空生物聽到那些聲音，在抱著腦袋尖叫一聲後，全都失去了理智，眼睛泛著紅光，幾乎快要瞪出眼瞪。

短短數秒，他們口中便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張著血盆大口，朝著身旁的隊友撲出。

虛空之主喚出的黑芒中，隱約可見各種奇形怪狀的詭異靈體遊動，他們透過薄薄的黑芒，貪婪地看著外界的戰艦。

靈體們口中流下一滴滴黑色的涎水，絲毫沒有隱藏對於“食物”的欲望。

“人類，真是一種可悲而又弱小的生物。”

虛空之主指尖朝著阿飛虛點一下。

頓時，黑芒有如滔天巨浪，朝著前方席卷而去。

那些被限制在黑芒中的詭異靈體，更是興奮地發出可怖的笑聲，使得周圍艦隊中的暴亂更多了。

而阿飛也沒有閑著。

隨著長劍一點點拔出，他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老去，額頭有皺紋浮現，黑色秀發也漸漸轉為白發。

但面對黑芒，他沒有任何反應。

哄——

黑芒瞬間淹沒阿飛，並飛快化作一顆黑色球體，將他困在其中。

球體越聚越大，轉眼就看不到半點劍光，聽不到半點劍鳴。

也察覺不到阿飛的半點氣息。

如同死了。

周圍艦隊中的混亂，已經就被更高階的存在解決了。

“有吾主在，我們必勝！”

等他們回過神來，見到聲勢不凡的阿飛被虛空之主輕松困住，皆是安心地舒了一口氣，隨即貪婪地看向遠處的人族戰艦群。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開飯了！

“阿飛！”

人族戰艦上，英氣女人見到這一幕，臉色微變的同時，身體一個顫抖。

林瓶兒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身體，並勸說道:“蓮姑姑，阿飛叔叔不會有事的。”

蓮強忍著悲傷，緩緩點了點頭，雖然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但真到了這種時刻，又有幾個人能壓住自己的情緒?

正要開口，她目光就被身前的屏幕所吸引，只見其中那疑似吞噬了阿飛的黑色球體突然抖動起來。

一絲細小的光芒，破球而出。

“還想掙脫?哼！”

虛空之主不以為然，更多黑芒從周圍湧出，衝入了黑色球體中，硬是把它的體積增加了一倍有余。

巨大的球體，幾乎趕得上他現在化身的一半大小。

裡面無窮無盡的靈體朝著中心處衝去。

與面上的輕松所不同，虛空之主心中有些凝重。

這些黑芒中的靈體名為黑魘魔，乃是他抽取無數世界的強者靈魂，以他們的痛苦、恐懼、絕望等負面情緒為主，再加上許多天材地寶煉製而成。

普通人不要說被它們碰一下，哪怕遠遠地看一下，或者聽到它們的聲音，就會瞬間化為一灘膿水，死得不能再死。

而對於實力強悍的修煉者而言，這些黑魘魔也擁有著恐怖的傷害，只要被它們困住纏上個一時片刻，肉體連同靈魂都會吞噬個一乾二淨，結局並不會比普通人好到哪裡去。

“黑魘魔在溶解……”

身為黑魘魔的主人，虛空之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雖然壓製住了阿飛的劍光，但沒有消耗掉他多少力量，更不用說吞噬。

而且為了維持現狀，直接與阿飛接觸的黑魘魔在飛速溶解、消散。

這些損失對於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哪怕消耗再大上十倍百倍，他也不會有絲毫心疼。

可在這般無用功的情況下，他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