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來到軍區總院的加護病房,全身被繃帶纏繞的何平一見到張濤就急忙起身敬禮。
“你身上有傷,就不要起來了,躺著吧。”
“連長,你怎來了?”
“沒事,我就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點事。”
“連長,我的傷沒事,你可別開除我,我馬上就能回去參加訓練。”
“我沒說要開除你,是關於郭青雲和楊建業的,不是你的事。”
“那個,連長,我真沒事,你別懲罰他們成嗎?”
張濤靜靜看著何平,生怕郭青雲和楊建業受罰的何平一邊向張濤求情,一邊奮力起身,他想用行動來向張濤證明自己真的已經沒事了。想以此來減輕張濤對郭青雲和楊建業的處罰,可憨厚老實的何平又怎麽會知道,他的兩個兄弟在打他的時候可是下了狠手的,以至於讓他躺在床上難以動彈。
看到何平這樣為他人著想,張濤真的很欣慰,可欣慰歸欣慰,正事還是不能忘。
“何平,他們把你打成這樣,你怎麽還為他們求情?你不恨他們?”
“有啥恨不恨的,都是兄弟,那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你真想幫他們?”
“真想。”
“那這樣,你幫我一個忙。”
“啥忙?”
“你幫我把他倆勸和好了,他倆不再打架了,我就不體罰他們,怎麽樣?”
“那他們也不聽我的呀。”
“他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可如果他們就這樣一直不待見對方,一見面就掐,那上了戰場可是很危險的。你想想,你希望他們一直這樣下去,以後犧牲在戰場上嗎?”
“不想。”
“那你就得幫幫他們,幫他們和好,你現在為他們受傷了,他們肯定能聽你的。”
“那我現在就去。”
“先別急,你先把傷養好,先讓他們好好反省反省,只有他們自己覺得愧疚了,想通了,那你去才有效,是不是?”
“嗯,那連長我聽你的。”
“何平”
“小芳?你怎來了?”
“那你們先聊,我連裡還有事,先走了,何平你好好養傷。”
“是,連長。”
“他是誰呀?怎麽你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他是我新兵連的連長,對我們可好了,對了,你怎來了?”
“你那個兄弟給我打電話,說你住院了,讓我來看看。怎麽弄的,怎麽受傷了?訓練是不是很苦?早知道我就不讓你來了。”說著,林芳的眼淚就滴滴答答的掉了下來。
“我沒事,就是訓練的時候不下心從山坡上滾下來了,你別擔心,等我當兩年兵就去你家提親。”
“你個傻瓜,幹嘛這麽拚呢?”
“那我不得配得上你啊。”
何平有了林芳的陪伴,身上的傷一天天好了起來。而這邊,郭青雲和楊建業也不吵了,只是互相不理睬對方,但有一點他們絕對是一致的,那就是每天收拾何平的床。
又是一個星期天,新兵們可以休息一天,各自整理內務。楊建業把一抱衣物扔到郭青雲懷裡,自己轉身抱起床上的床單被褥向門口走去。楊建業走了沒幾步,見郭青雲依舊坐在凳子上盯著自己看,一臉的不解。
“走吧,平哥不在,他的衣服我們不洗,誰洗?”
郭青雲和楊建業把何平的衣物抱到宿舍外認認真真的洗了起來,
誰也沒注意到何平已經來到了身旁。 “青雲,建業,你們倆幹嘛呢?這不是我的衣服嗎?還有我的床單被褥。”
“平哥,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應該在醫院養傷嗎?”
楊建業放下手中的床單,笑著說:“我們看你床單都上灰了,就幫你洗洗唄。”
“這樣啊,那我和你們一起洗吧,你們等我,我去放包。”
何平一溜煙衝進了宿舍,郭青雲正想說些什麽,可沒來得及。
幾分鍾後,何平從宿舍出來,準備和他們一起洗衣服,可郭青雲和楊建業壓根不許他動手。何平隻得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洗,不過,他可沒忘記張濤交與的任務。
“你們倆怎麽樣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沒打架吧?”
“哎,我說平哥,你巴不得我倆打架是吧?”
“不是,建業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啊?”郭青雲放下手中的衣服,直愣愣地盯著何平看。
“我不是怕你們趁我不在打架,又傷了別人嗎。”
一聽何平這麽說,郭青雲和楊建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倆打架,倒把人家何平給送醫院去了。
“平哥,對不起,都是我把弄傷的。”
“青雲,你這說得啥話,我們都是兄弟嘛。”
這時,一直沉默的楊建業抬起頭看著何平“平哥你放心,我們保證不打了。”
郭青雲偏頭看著楊建業,活脫脫一副市井流氓相,可眉宇間又有一絲霸氣湧出。
何平見郭青雲和楊建業對待彼此的態度有所緩和,完成張濤交代的任務指日可待。
“對了,建業,你為啥來當兵?”
“我爸是個軍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為國犧牲了,我當兵就是為了替他走完未走完的路。你呢?”
郭青雲沉默了許久,“我爸以前也是個軍人,可他背叛了祖國,背叛了人民,成了毒梟。我媽走了,奶奶氣死了,我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後來,爺爺也被我氣死了。我到處惹禍,我爸曾經的戰友文叔不忍心我就這樣下去,就把我弄到部隊來了,文叔跟我說,我到部隊來或許可以再見到我爸,所以我就來了。我隻想找到我爸,勸他回頭,替他贖罪,替他保衛腳下的這片土地。”
郭青雲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三個青年的心漸漸靠在了一起。
新兵連的宿舍門前坐著三個年齡一般的青年,兩個在賣力洗衣服,另一個在一旁傻笑。而不遠處的樹下,他們的連長,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