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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錦衣衛》第52章 陰謀
  禦駕一行,耗費巨大,光是沿途的糧草供給,便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且目前直隸、河南、湖廣等地,災情嚴重,糧食產量下降,戶部也是提前從各省調運糧草,這才將此次南巡的供給補足。
  卻說禦駕行至真定府趙州境內,此處已然在道路兩旁建立起一座臨時行宮,供皇帝南巡隊伍休息。
  此刻天色漸黑,朱厚熜進了行宮內休息,萬人的隊伍便散落開來,休整歇息。
  剛剛,嚴嵩與陳寅在馬車內相談甚歡,幾杯熱茶喝下去,陳寅便感覺困意上湧,靠在車廂竟然酣然入睡。
  這嚴嵩乘坐的馬車已然落在隊伍後面,待皇帝朱厚熜進了行宮內休息,嚴嵩的馬車還在路上慢慢走著,旁邊除了有三四個嚴嵩帶的親隨,便是陳寅帶來的錦衣衛下屬。
  嚴嵩看著已然沉睡的陳寅,露出一縷笑意,而後,自己便撩開車簾,對著一旁跟隨的侍從和陳寅帶來的錦衣衛說道:“陳大人這幾日奔波勞累,睡過去了,正好老夫也有些乏了,便在此處稍作停留,待陳大人睡醒了,再行趕路。”
  眾人眼瞅著大隊人馬從身旁經過,嚴嵩的親隨自是遵從,陳寅帶來的錦衣衛緹騎,其中有一人遲疑道:“嚴大人,怕的不妥吧。”
  嚴嵩笑道:“有何不妥,陛下有萬余將士護衛,老夫和陳大人休息片刻,誤不了差事。”
  那錦衣衛緹騎見嚴嵩如此表示,便隻好勒住馬韁,翻身下馬,護衛在嚴嵩的車輛左右。
  嚴嵩便也靠在車廂中,閉上雙眼,假意入睡,心中卻是在掐算著時間。
  今夜,禦駕停留在趙州行宮休息,后宮挑選的一些剛剛冊封為妃的女子陪伴左右,朱厚熜此次除了帶著方皇后之外,所帶的妃嬪都是些剛剛入宮沒多久妃子。
  此刻,一位年輕貌美的妃子侍候在朱厚熜左右,而方皇后卻在另外一處宅院內休息。
  行宮外,一萬多將士護衛,文武百官便也各自找了地方安歇,這一路向南,車馬勞累,人困馬乏,好不容易在這行宮停留一個晚上,也是難得。
  一處宅院內,陸炳看著鄭壁,問道:“都安排好了麽?”
  鄭壁回道:“大人放心,都安排妥了。”
  陸炳笑了,便跨步往朱厚熜的寢殿方向走去,鄭壁連忙跟隨,等二人來到守衛森嚴的大殿外。
  恰在此時,似是從行殿外圍突然傳來一陣哀嚎,而後哭聲大起,有喊冤之聲,響徹黑夜。
  剛剛躺下正準備安然入睡的朱厚熜,陡然被這陣哀嚎驚醒,嚇得坐了起來。
  一旁侍奉的妃子也被嚇醒,驚呼道:“皇上。”
  朱厚熜見這哀嚎之聲不止,似是在喊冤,便怒喝道:“黃錦,黃錦。”
  黃錦剛剛退了出去,有守在殿門處的內侍連忙將偏殿內的黃錦叫了起來,黃錦其實也聽到這哀嚎聲,連鞋子都沒穿,便跑到朱厚熜的寢宮,說道:“皇爺,奴婢在。”
  朱厚熜聽著喊冤哀嚎的聲音還未停止,便說道:“去將陳寅給朕叫來。”
  黃錦退了出去,只是片刻後又回來了,猶豫著說道:“皇爺,陳大人不在左右,奴婢問了許多人,都說沒有見過陳大人,不過……”
  “不過什麽?”朱厚熜大怒。
  “陸炳大人一直候在殿外,守護陛下安全。”黃錦說道。
  朱厚熜眼中怒意消散一些,說道:“將陸炳叫進來。”
  不大一會兒,陸炳跟在黃錦身後,進了寢殿,跪伏在地,說道:“臣陸炳,叩見陛下。”
  朱厚熜說道:“帶些人去看看,外面發生何事,一直在喊冤。”
  陸炳說道:“臣遵旨。”起身退了出來,只是出了大殿外之後,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待出了大殿,陸炳帶著鄭壁快步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喊冤哀嚎之聲,其實早已驚擾到外圍的錦衣衛校尉,只是此刻天色已晚,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又未得上官之令,是以不敢輕舉妄動。
  當陸炳帶著鄭壁,連同另外兩個錦衣衛校尉出了營地,鄭壁帶路,舉著火把,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那哀嚎之聲兀自響著,只是漸漸消沉下去,尤其是看見鄭壁舉著火把往近處走來,哀嚎之聲,徹底消失,而後便歸於平靜。
  陸炳大聲道:“鄭壁,快追。”
  四人便加快速度,朝著黑暗深處追了過去。
  只是,又行了數百米,到了一處空地,曠野寂靜,沒有絲毫人影,只是地上遺留著一些樹枝,似是用來遮擋躲避之用。
  鄭壁假意舉著火把四處查探,然後說道:“大人,人已經跑了。”
  另外兩個錦衣衛校尉,也在四下裡查探了一下,毫無所獲。
  陸炳隻好道:“算了,回去吧。”
  四人又回到行殿,黃錦守候在殿外,見陸炳回來,便低聲問道:“可是抓到了?”
  陸炳搖搖頭,回道:“已經跑了,天色已晚,不知道是什麽人。”
  黃錦說道:“守著吧,皇爺已經睡下了。”
  陸炳便親自守在殿,護衛朱厚熜安全。
  行殿外圍,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待出示了相關令符之後,守衛在外界的錦衣衛便放行通過。
  馬車停下,嚴嵩睜開雙眼,假意剛剛睡醒過來,便叫道:“陳大人,陳大人,醒醒,到了趙州行宮了。”
  陳寅這才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嚴嵩,問道:“嚴大人,剛剛?”
  嚴嵩笑道:“連日車馬勞頓,老夫情不自禁睡了過去,倒是讓陳大人見笑了。”
  陳寅睡了一覺,精神頭好了許多,聽嚴嵩如此說,便也覺得身體確實緩解了一下勞累,笑道:“嚴大人,這馬車之內,確實要比騎馬舒適。”
  “倒是讓陳大人見笑了,老夫年事已高,如今已經上不得馬了,隻好坐著馬車跟隨陛下南巡。”嚴嵩笑道。
  外邊,嚴嵩的親隨說道:“大人,已經到了趙州行宮。”
  嚴嵩笑道:“陳大人,您看?”
  陳寅便笑道:“多謝嚴大人了。”撩開車簾,看著外界天色已晚,便下了馬車,又伸了一個懶腰,那幾個錦衣衛校尉見陳寅下車,護在一旁。
  嚴嵩也下了馬車,和陳寅又客氣幾句,便被親隨帶去一間房屋內休息。
  陳寅問道:“這一路,可發生什麽事情?”
  一個錦衣衛回道:“回大人,一切安好。”
  陳寅笑道:“你們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大人,大人,剛剛陛下急召大人。”一個錦衣衛校尉,匆匆而來。
  陳寅聽後,心中一沉,問都沒問,便快步趕往朱厚熜的行宮所在。
  只是到了近前,便發現陸炳一身戎裝,挎著腰刀候在殿外,嘴角含笑。
  陳寅臉色陰沉,已然明白過來,不管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只怕他已然犯下大錯,千防萬防,竟然沒想到他會被陸炳和嚴嵩聯起手來坑害。
  陸炳見頂頭上司回來了,便恭敬道:“大人。”
  陳寅心中怒氣衝衝,但仍然強忍著,只是冷哼道:“可是發生何事?”
  陸炳說道:“回大人,陛下一切安好,大人放心。”
  陳寅陰沉著臉,看著陸炳那張年輕的面孔,又看看朱厚熜的行宮,轉身離去。
  陸炳輕笑一聲,高聲道:“大人慢走。”
  鄭壁在一旁,走了過來,低聲道:“大人,弟兄們都回來了,一切痕跡,都抹掉了。”
  陸炳說道:“讓弟兄們好好休息,另外派些人,仔細看好他們。”
  鄭壁回道:“卑職曉得。”
  陸炳拍了拍鄭壁的肩膀,而後又立在行宮外面,今夜,雖然吹著寒風,但是陸炳心中高興,只怕要不了多久,他的頂頭上司陳寅,便是過去式了。
  夜色朦朧,行宮外面,有四個人影拉著馬匹,站在一處矮山上,瞭望著趙州行宮。
  醉道人說道:“木詢,可是看清楚了?”
  站在一旁的木詢說道:“大人,卑職看清楚了。”
  醉道人說道:“好,留你在此,待皇帝動身之後,再動手。”
  陸良大吃一驚,出聲問道:“師傅,你們要刺殺皇上?”
  醉道人笑道:“休要胡說,這一萬大軍護衛,誰能刺殺皇上。”
  陸良問道:“那師傅想幹什麽?”
  醉道人說道:“看著就是了,休要多問。”
  陸良心中猶豫不決,這醉道人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原本以為他只是元福宮中一個邋遢道人,只是那夜在他的幫助下,從長春院中救出新安堂余伯,陸良便已覺得他不似那麽簡單。
  在皇帝南巡隊伍裡,再次遇見醉道人已然令陸良吃驚不已,而脫離隊伍之後,跟著醉道人三人,提前趕到真定府趙州行宮,在外圍反覆查探。
  初時,陸良以為醉道人三人是在排查危險,為皇帝朱厚熜的安全負責。
  只是探查完後,又躲在這處矮山之上,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醉道人翻身上馬,另外一個叫木槿的大漢也翻身上馬,陸良見狀,也跟著翻身上馬。
  醉道人便調轉馬頭,向著南方奔去,木槿和陸良騎著馬跟在身後。
  矮山上,隻留下木詢一人,躲在背風之處,等待時機。
  醉道人三人,又趁著夜色,往南方奔去,往著下一處臨洺鎮行宮所在而去。
  翌日,天光大亮,朱厚熜在沉睡中清醒過來,在內侍的服侍下,再一次啟程。
  跨步出殿,朱厚熜便見到了一身戎裝的陸炳,挎著腰刀守在殿外。
  “參見陛下。”陸炳行禮道。
  “文孚,可是守了一夜?”朱厚熜問道。
  “此乃臣的職責所在。”陸炳回道。
  朱厚熜笑容滿面,看見一旁緩緩而來的陳寅,便怒斥道:“朕此次南巡,八千錦衣衛隨行,可是昨夜,竟然找不見錦衣衛的掌衛事,陳寅,你可知罪?”
  陳寅慌忙跪在地上,大聲道:“陛下恕罪,陳寅知罪。”
  朱厚熜仍是怒氣未消,便對著周圍的群臣說道:“爾等隨駕南巡,一應雜事自有人處理,爾等職在護從,陸炳,分前後隊,但有衝突朕駕者,一律緝拿嚴查。”
  陸炳說道:“臣遵旨。”
  朱厚熜拂袖而去,登上車架,大軍開拔,繼續向南。
  只是,朱厚熜的禦駕剛剛離開沒有多久,趙州行宮處,卻忽然燃起大火,火光衝天,這處剛剛修建好的行宮便被烈焰湮沒,一應殿宇,俱是被焚燒一空,州府官民,已然救之不急,無奈之下,有地方官員飛速遞上奏本,向皇帝朱厚熜請罪。
  收到奏疏之後,朱厚熜不已為意,赦命再起行宮,便將其拋在腦後,隻當是個意外。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在臨洺鎮行宮休息之後,朱厚熜的禦駕剛剛起行,這臨洺鎮的行宮又是火起,將新建好的行宮焚燒為一片白地。
  當朱厚熜再次接到奏疏之後,便大發雷霆,勒令州府官員嚴查此事,詔巡按禦史逮有罪官員入獄,罰知州范昕俸祿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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