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於祭的高台,也是有著許多要求。
首先台上不得建造房屋,要對空而之陳設頗為講究,祭品規格嚴明。
在祭台之上,所有神位,多為當朝供奉之神位。
每組神位,都用青緞子搭成臨時的神幄。
主位供奉的是,庇佑本朝子的帝。周朝祭的主神,乃為昊大帝。
別的神供奉在從位,一般為曰、月、星、辰和雲、雨、風、雷等神,依次排粒
神位前,需擺列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還有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單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種禮器,其規格,和品級區別,就頗為繁瑣。
另外,在神位的兩側,還要擺放周室歷代子的神位之靈牌。
階下兩側,陳設著編鍾、鎛鍾、編磬等十幾種大型樂器,這些樂器排列整齊,肅穆壯觀。
等祭儀式開始,就要奏響起來祭的專門編樂,還要唱專門的詩歌。
孔子《論語》中就影……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可見,在當時《雍》這首詩歌,就是子祭所用的詩歌。
站在祭禪位高台之下的秦王嬴政,此時見子輿車已到。
轉身對身後的秦相范雎,乃至眾多高官道:
“子已到,眾卿隨本王前去迎接子吧!”
嬴稷雖然不在乎子姬延,但今日是自己的禪位大典,什麽也要走下過程的。
秦相范雎與西公姬咎等眾臣,一起躬身應諾。
隨著秦王嬴稷,前去迎接周子姬延。
此時,八十歲的周子姬延,在旁邊侍從的攙扶下,已從輿車上下來。
嬴稷上前,面帶微笑,躬身對姬延行禮道:
“子,現在吉時已到,請子登台祭。”
姬延看了下嬴稷、范雎、姬咎等眾臣,然後又看了看前面祭的高台。
按捺住自己胸中洶湧澎湃的念頭,點零頭,在祭官員的引領下,緩步向高台而去。
子祭的高台,按規定,只能是子一人在上面,不能再有其他人。
這個時候,初陽已從東方緩緩升起,把大地照得一片通紅。
現在已是金秋季節,氣也非常不錯,空萬裡無雲。
高台下嬴稷、范雎、姬咎以及眾多的官員,遠處鞠武等普通官員、士紳、民眾們,都注視著周子姬延,一步一步邁向了祭的高台。
姬延走到高台下的台階旁時,旁邊負責祭的官員大聲喊道:“祭開始。”
樂聲隨即奏響,莊重而又典雅。
姬延來到了祭高台的中層平台,整理了一下自身的冕服。
再邁步來到了上層平台的昊大帝神位前,下跪上香。
然後返回中層平台,行三跪九叩大禮。
此時,高台下的祭樂聲,悠揚而綿長。
再上去跪獻玉、帛,又上去三次獻三次酒,每次都要一跪三叩。
隨即,姬延又返回中層平台,再至兩側的周室歷代子的神位牌前,再行此禮節兩次。
這幾項儀式過後,子到主位昊大帝前,再跪獻,
再回拜位,率高台下嬴稷、范雎、姬咎等陪祭眾臣,再行三跪九叩之大禮。
下面由祭祀官員,跪讀祭文。
然後撤供,將供品送進高台之上的供爐燒掉。
以示讓高台之上的昊大帝、眾多神靈,乃至歷代的周朝子之神享用。
至此,樂停,祭儀式結束。
整個祭高台之處,一片靜默。
嬴稷、范雎、姬咎等眾臣,在高台下,看向了高台之上的子姬延。
因為下來,按照規定,就該子姬延宣讀禪位詔書了。
這個時候,幾個侍官已手奉子冠冕,來到了秦王嬴稷的身後。就等子姬延宣讀完禪位詔書後,馬上就給秦王嬴稷穿上。再祭祀昊大帝,以示新的命。
子姬延,接過旁邊官員遞送來的禪位詔書。
雙手顫抖著展開,詔書內容很簡單:“……今禪讓子位,於秦王嬴稷”。
內容雖簡單,但是卻讓下之人,觀之驚心。
子姬延看向了四周,發現人雖多,但都已不是周室之臣。
整個地之間,仿佛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人。
姬延心中悲苦,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定了定神,重重吐了一口氣,心中下了決心。
子轉身,邁步慢慢地走上最上面的平台。
目光看向了主位昊大帝等神位,以及兩側供奉著的周室歷代子神位。
頓時,無數的往事在大腦中想起。
幼年時的無憂無慮,母后的疼愛,已逝妻子的溫柔,父王看向自己時時憂愁的神色。還有自己剛登基時的雄心壯志,乃至年至白發還仍想振興周室的想法。
想到這一切,子姬延神情變得莊重而又肅穆。
仰面靜靜地看著空,提足了精神,大聲地道:
“總理河山臣姬延,謹奏上:我大周奉之意,取代殷商,開國近八百年。人世間,創業難,守業更難!大凡終朝,都亡於敵國。”
“但是,大周開國以來,提拔嬴氏一族於草莽之中,直至王尊。周室並無任何虧待嬴氏一族之處,讓其受盡周室一朝的恩澤,不想今日卻篡奪我周室江山……”
到這裡,子姬延的眼眶之內,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臉頰。
聽罷剛才子姬延的話,整個高台之下的所有人都全部驚呆了,包括秦王嬴稷在內。
而子姬延的聲音,仍在際回蕩:“……命有始終,而我大周姬氏不可辱。臣姬延無德無能,虧對上,虧對歷代先祖!但是臣姬延,決不能受此屈辱……”
秦相范雎肝膽俱裂,臉色已變得沒有任何的血色,對仍發呆的秦王嬴稷大聲喊道:
“大王,快,快派人阻止他,絕對不能讓他再下去。”
嬴稷聽到了范雎的大喊,反應過來,嘶聲大喊道:“給寡人拿下。”
台階上的秦兵,此時聽到秦王嬴稷的大喊,才一起向高台上的最上平台湧去。
祭高台之上的最上平台上,只有子姬延一人,此時亦然不理會高台之下的任何人。
對著上亦舊在大聲泣呼道:“……我姬氏後輩康,曾言:君王守邊關,子死社稷。臣姬延謹奏上,願一死全我大周始終,不墮我周朝姬氏列祖列宗之德……”
此時,子姬延已經聽到,身後秦兵甲胄的錚錚聲音,以及急促紛亂的腳步聲。
知道秦兵已經快到自己身旁了,也知道自己要離開這人世間了。
姬延最後看了下,祭高台上的昊大帝等的神位,乃至兩側周室的歷代先王之神位。
子姬延沒有絲毫的猶豫,上前兩步,走到高台邊。
然後一跳,縱身從祭高台上一躍而下。
高台之下的所有人, 眼睜睜地看著子姬延從高台之上落下。
只聽見“啪”的一聲,子姬延落地之處,濺起了一片血水。
恍惚間,子姬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王面帶微笑,來迎自己。
子姬延吐出了最後一口氣,沉入了一片黑暗之鄭
瞬間,一陣狂風吹過,萬裡無雲的空,馬上變得烏雲密布。
洛邑王畿之地,頓時白晝如夜。
緊接著,一道雷光在眾饒耳邊“炸響”,大雨攜帶著冰雹,磅礴而下!
燕孝王二年(公元前二百五十六年),九月六日。
子姬延以死祭,周朝遂滅。
大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