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內時間今天凌晨舉行的歐洲足球金球獎頒獎典禮上，我國球員胡來和李青青同時贏得了男女金球獎，他們也創造了一個歷史紀錄。既第一次有情侶球員同時贏得歐洲金球獎……哈！”

　　說到這裡，廣播裡的主播沒忍住笑出了聲。

　　旁邊的嘉賓也笑著吐槽:“這算是什麽什麽‘歷史紀錄’啊！哪有這樣的紀錄?”

　　“我是沒有統計過啊，但我就覺得他們兩個人應該是前無古人了吧?”

　　“那是，別說同時了。世界足壇裡能夠成為情侶的球員也不多，還能具備金球獎實力的就更少了。”

　　“所以我這麽說也沒錯嘛。建議胡來和李青青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主播說到這裡和嘉賓一起大笑起來，演播室裡彌漫著歡樂的空氣。

　　正在開車的李自強扭動換台的旋鈕，換了個調頻。

　　滋滋的電流聲之後，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我應該感謝很多人，名單長到可以做紅毯。但我此時此刻最想感謝的只有一個人……我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青青……”

　　這次乾脆就是胡來的原音了。

　　原音之後，才是主播的笑聲:“聽眾朋友們，你們剛才聽到的世界足壇最浪漫的告白……哈哈！誰能想到胡來第一次贏得歐洲金球獎的領獎致辭竟然是這樣的?把感謝變成了對自己女朋友的深情告白……要說有什麽不足之處，那可能就是胡來沒有當場跪下來向李青青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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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換台。

　　“……當今社會，有太多人已經習慣將愛掛在嘴邊。面對一個剛剛認識不到十秒鍾的女孩子都能說‘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只看到個側顏，就在網上發帖求助尋人，以愛的名義行騷擾之實。以前的我們羞於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情，現在的我們情感泛濫成災……隨便做點什麽就敢大談特談‘愛’……朋友們，但是今天凌晨在德國法蘭克福的舞台上，胡來和李青青像我們詮釋了什麽才是真正的‘愛’！”

　　“……”李自強瞥了一眼汽車中控屏。

　　但是這次他沒有伸出手再調頻了。

　　因為都一樣。

　　今天全世界都在討論胡來和李青青的故事。

　　他也沒有關閉廣播，索性專心致志地開車了。

　　汽車音響裡傳來主播充滿深情的播音腔:

　　“……他們從高中相識到現在，正好走過了十年的時光。這十年裡，他們有離別和重逢，但無論經歷了什麽事情，他們從未忘記初心……所以在登上世界之巔的時候，胡來最先想到的是第一個幫助他的人。有什麽是比十年的陪伴最長情的告白呢?我們總說人生若隻如初見該多好……對於胡來和李青青來說，他們的人生真的……隻如初見！”

　　※※※

　　把車子鎖好，李自強向學校的大門口走去。

　　隔老遠他就看到了正有工人系著安全繩，站在梯子上面，為學校大門上懸掛新的橫幅。

　　走近了再看，已經退休的老校長翟光明背著雙手，就站在學校大門前的小廣場上，抬頭仰望，監督工人們工作呢。

　　“看來薑校這次是提前把橫幅做好了的。”

　　走到翟光明身邊的李自強說道。

　　“這麽明顯的結果，他要是都不知道提前做好，那就真是朽木不可凋了。”老校長哼了一聲，然後才扭頭看向李自強，目光明顯柔和了下來。

　　“自強，你教的好學生啊！”

　　“翟校長，你這麽說，我感覺你在罵我。”李自強委屈地說。

　　翟光明哈哈大笑，中氣十足，引得梯子上乾活的工人們都忍不住回頭，循聲望來。

　　笑完後，翟光明拍拍李自強的肩膀:“我啊……已經沒什麽心願了，就只剩下一個，你一定要答應我。”

　　“你說，翟校長。你的事情我能不答應嗎?”

　　“你和秋蕾結婚的時候，我是證婚人。等以後青青和胡來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讓我當證婚人。”

　　李自強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道:“小孩子的事情哪兒說得準呢?他們還沒說到結婚去呢……”

　　“嘖，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胡來都當著全世界的人面給青青表白了，難道以後他還要渣了青青不成?”

　　“他敢！”李自強眼神變的凌厲起來。

　　“那不就得了?”翟光明微微一笑。“還有什麽說不準的?”

　　李自強意識到自己似乎落到了一個邏輯陷阱中，他連忙辯解道:“不是。我是說萬一青青……”

　　“青青踹了胡來?”翟光明反問，“你覺得自己女兒是那樣的人嗎?”

　　李自強沉默不語。

　　“青青也不是，對不對?既然如此，他們結婚不是遲早的事兒嗎?”

　　李自強說道:“……但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結婚啊，年輕人的事情，我是怕他們太久……”

　　“多久我都等。放心，我身體好著呢——我不信他們總不可能到四十歲再結婚吧?”

　　李自強再次無言以對。

　　見他不說話了，翟光明稍稍虛起眼睛:“還是說，李自強你瞧不起我這個退休老頭兒?覺得我不配當他們的證婚人?”

　　李自強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翟校長您願意給他們當證婚人，是他們的榮幸呢！”

　　“誒，我不覺得是什麽他們的榮幸，是我的榮幸才對！那就這麽說定了啊。等他們的日子定下來之後，你可一定要第一個通知我。我可不想到時候是在新聞上看到這件事兒的。”

　　李自強隻好點頭應允:“放心，翟校長。我肯定保證第一個讓你知道。”

　　“好！”翟光明很高興。“你忙你的去吧，啊。別管我了，啊。”

　　他又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正在被掛上去的橫幅上。

　　紅色的橫幅上寫著金色的大字:

　　“熱烈祝賀我校校友胡來、李青青同時榮膺歐洲金球獎！歷史第一對！”

　　“那翟校長再見。”李自強垂頭喪氣地和老校長告別之後，獨自一人走進了學校。

　　暑假期間的校園裡靜悄悄的，於是從足球場方向傳來的聲音就格外清晰。

　　那裡已經能聽到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了。

　　※※※

　　領導們終於講完話了，主持人高聲說道:

　　“請各位領導、嘉賓進行剪彩儀式！”

　　在臨時平整出來的工地上，一身紅色長裙的謝蘭和東川市的領導們並排站著。

　　身穿旗袍的禮儀小姐們將紅綢和彩球拉到領導嘉賓們面前。

　　同時每個人身邊還站了個禮儀小姐，她們手中端著托盤，每個托盤中都放了把金色剪刀。

　　攝像師後面有人高高舉起手臂，指揮大家一起剪裁。

　　當他把手臂抬起來的時候，謝蘭跟著拿起托盤上的剪刀，打開後懸在紅綢上。

　　當“指揮”把手臂揮下時，她就按照之前彩排的那樣乾淨利落地剪斷了紅綢。

　　彩球跌落在托盤上。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同時他們身後的充氣拱門後面，噴出大量的彩帶和紙屑。

　　遠處隱約傳來機器的轟鳴。

　　“……今天在我省東川市漢旌區的一處工地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我省著名足球明星胡來的博物館建設工程正式破土動工！……同志在動工儀式上發表了重要講話，他指出……他強調……他表示……施工方代表錦西工程建設有限公司總經理……也在儀式上承諾一定保質保量完成建設任務……

　　“預計一期工程將在明年三月完工，博物館將會在明年世界杯開幕之前投入使用，對公眾開放。屆時在東川的胡來足球博物館，廣大球迷朋友們就可以詳細了解到胡來是怎麽走上足球道路的。據悉這次博物館還將完美複現胡來的‘秘密訓練基地’……相信到時候這裡一定是全國球迷的打卡聖地……

　　“在胡來首次贏得歐洲金球獎的同時，他的家鄉安東省東川市為他送上了一份最好的賀禮！安東省的父老鄉親也期待胡來能夠在賽場上再接再厲，為我們奉獻更多精彩進球，為祖國為家鄉爭光……

　　“另外據本台記者從錦城了解到，胡來足球公園項目也已經進入了公示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