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機被雙城居民戲稱為“尖嘯”,不出所料,這東西果然不是和穩當安全粘上一點邊。
隨著絞索和鐵輪的啟動,“尖嘯”開始了劇烈的顫抖,同時也傳出鋼鐵和齒輪間摩擦的吱嘎聲,這響動估計令聾子都能飽受折磨。
被洛薩保護罩在內側的奧莉安娜,手臂環繞著洛薩,穩住自己的身子,她昂起頭眯起著眼,不敢低頭偷瞟下面無盡深淵。
尖嘯升降機內的每一個人都心驚膽戰,生怕自己被擁擠的人群擠出欄杆外,莫名的恐懼充斥著整個尖嘯升降機車廂內,不知道是誰因尖嘯偶爾的停頓而不穩,觸碰到身旁的乘客,隨著觸碰的傳導,最終擠了奧莉安娜一下。
“啊!”
奧莉安娜被嚇得驚慌的尖叫一聲,在慌亂中下意識的收緊了手臂,虛扶洛薩變成抱住他的後背,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抱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給她帶來一絲安全感。
洛薩輕拍女孩的後背耐心的安慰著,他的聲音隨淹沒在嘈雜的人聲和升降機的“尖嘯”中。
洛薩忽然對自己這黃金聖鬥士甲胄感到一絲的不滿,要不是這層堅固的鎧甲...
呃...我只是想保護她而已。
又不是饞人家身子。
我可是個正人君子的好嗎!
......
“這可哪頂得住啊!”洛薩不由得哀嚎起來。
“嗯嗯,這完全沒法叫人頂得住呢。謝謝你,呃....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奧莉安娜帶著絲絲顫抖的嗓音,幽幽的在洛薩胸前響起。
“我...洛薩。”
“聽口音,你不像是祖安人吧?”
“嗯,我的確不是祖安人。”
“那你是?”
“恕瑞瑪...”
“噢!我知道,那是一片古老的地方。”奧莉安娜驚喜到。
“是啊...”
“你可以給我講講你之前是做什麽的嗎?看你穿的鎧甲,好漂亮!你一定是個戰士或貴族吧!我一直想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洛薩搖搖頭,沒有做聲。
“你就告訴嘛,你之前是做什麽的?”
“好吧,不瞞你了,我其實是個皇子...”
“你?恕瑞瑪的...皇子?”
“是的。”
“哈哈哈哈哈,難道還有一個帝國要繼承啊!”
“理論上來說,是的。”
“天呐,真不知道你這麽說笑,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
“可我沒有說笑。”
奧莉安娜鼓起憋得通紅的小臉,然後噗嗤一聲,銀鈴般的笑聲再次傳來。
“洛薩,你可別逗我了,還這麽一本正經的模樣,誰不知道恕瑞瑪帝國已經滅亡幾千年了,哈哈哈哈哈。”奧莉安娜止不住的笑著,不知不覺中卻將手臂收的更緊,也將自己的側臉輕輕埋在洛薩的胸膛。
........................
“啊!!!”
被洛薩捏碎頭罩的工作人員,站在月台上陰晴不定的盯著漸漸離去的尖嘯升降機,等到升降機運轉到峽谷中央時候,他猙獰的一笑,快步走到控制台,看準時機握住杠杆狠狠地一搬,運行中的尖嘯升降機一側鉸鏈猛的一頓,而另一側的鉸鏈卻正常運轉,瞬間導致升降機整體向著一側傾覆,做完這一切,面色猙獰的工作人員又若無其事的還原了操縱杆。
然後靜悄悄的狠狠朝地面吐了口濃痰:“可惡的家夥,既然刁難老子,老子讓你去死!”
由於升降機內洛薩外側沒有保護的欄杆,所以他朝著升降機外面跌去,而抱緊自己的奧莉安娜也一同和洛薩向著外面跌下來。
升降機此時運轉到峽谷正中間,在升降機之下則是被層層濃霧覆蓋的祖安,自己摔在地上尚有一線生機,但奧莉安娜肯定會香消玉損。
電光火石間,洛薩便掙脫開一臉驚恐的奧莉安娜,盡全力運轉起原力排斥,將一同跌落外面的奧莉安娜捕獲,奮力把她推進車廂內,在奧莉安娜充滿驚恐的眼睛裡,洛薩化作一顆金色的流星,消失在視野裡,掉落進深深的峽谷中。
奧莉安娜扒在尖嘯欄杆上向下望去,眼角湧出的淚水,化作一連串銀線,流落進晦明晦暗的峽谷,可惜她的眼睛隻逮到洛薩落進綠色毒霧的一瞬,她仍舊茫然的尋找著,但一無所獲,她感覺到身體漸漸失去了力氣,不住的滑落在尖嘯車廂內。
奧莉安娜明白,這幾百米高的高度...洛薩早已粉身碎骨,她強忍住,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下去,但卻不知道為何,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流淌,為什麽會對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流這麽多的眼淚呢?
他...救了自己,只有他那神奇的能力,才能將自己推回尖嘯升降機內。
他本應該有能力自己回來的...
奧莉安娜捂著臉無聲的哭泣著,尖嘯上的人們,仿佛對奧莉安娜的遭遇感同身受,都沉默了下來,嘈雜的尖嘯內一片寂靜,只有機器摩擦產生的“吱嘎”聲,以及奧莉安娜無聲的嗚咽。
不知不覺中,尖嘯緩緩停下,安全抵達皮城,尖嘯內的人魚貫而出,隻留下奧莉安娜一人,捧著胸前的墜飾,呆呆傻傻的流著淚,直到皮爾特沃夫一端的尖嘯工作人員發現,走進車廂將奧莉安娜攙扶到月台的長椅上安置。
不知道流了多少淚,又傷心了多少時間,奧莉安娜將墜在前胸的墜飾收進外衣內,讓墜飾貼著自己的皮膚,一隻手按在胸口上,另一隻手提著自己帆布包,失魂落魄的消失在皮城的街道上,回到李維克的工坊,自己的家。
久久的站在工坊的大門口,沒有推開工坊的大門,就這樣呆呆愣愣的定在門前,直到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來到工坊門前。
老太太抬起頭,發現了傷心的奧莉安娜,於是她不解的問:“奧莉安娜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啊,柯賓太太,我沒...沒事的。”
奧莉安娜抹了抹通紅的就像兩個大桃子一樣的眼睛,露出一個極為苦澀的笑容,細弱蚊聲是回答,然後愣了一下,才推開工坊大門,讓柯賓太太進入工坊,然後自己才失魂落魄的一同進入工坊。
透過柔和的海克斯燈光,一個頭髮略有些灰白的中年男人,坐在工坊內左側的工作台上,他的眼睛上戴著一連可調節式的眼鏡,正聚精會神的研究著一張複雜的圖紙。
這種眼鏡可以調節各種放大倍數,顯然是用來工作的,不過用來看報紙、研究圖紙也很合適。
中年男人見有人來了,便摘下眼鏡,抬起頭,卻看到原本一身潔白裙裝的奧莉安娜,現在沾滿了黑印和機油汙漬,眉頭一皺,有些意外。
“奧莉安娜,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不是說在日之門關閉之前回來嗎?而且...怎麽弄得髒兮兮的。”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只是單純的抱怨和對女兒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