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松開摟住程子龍脖子的手，看著門外的地中海，手不知道往哪放，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

　怎麽辦?

　程子龍抿著嘴低著頭老老實實坐著，眼神往門外瞟。

　當當！

　地中海再次敲了敲門玻璃，向兩人勾手，示意兩人出去。

　李想現在顯然有些降智，還試探性的指指自己。

　是說我嗎?

　程子龍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推著李想向門口走。

　這地中海來的還真是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程子龍的錯覺，今天的地中海看著特別的高興。

　抓住人就高興成這樣，還真是個變態。

　“現在是什麽時間?”

　程子龍和李想沉默。

　“沒有老師就管不住自己了是吧?”

　“……”此處代表沉默。

　“什麽自習?”

　“語文！”李想囁嚅道。

　“老師呢?”

　“在辦公室！”

　“沒有來?”

　“奧，來過了，有事回辦公室了！”李想急忙解釋。

　“老師走了就詐屍?”地中海瞬間換了語氣。

　李想也只能再次沉默。

　程子龍一直沒有言語。

　雖然他平時很皮，但是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現在如果和地中海沒大沒小，那後果不堪設想。而且，據近三個月的了解，程子龍也知道，在地中海面前，乖乖認錯認罰，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求情或是強行狡辯，只會挨他一頓臭罵。至於事情，仍是扣分解決。

　想要不扣分，只有不犯錯，或者犯錯別被地中海抓住。

　程子龍和李想這次，扣分是免不了的了。

　“二十四班，叫什麽?”地中海看了一眼教室上的門牌。

　“李想！”

　“程子龍！”

　“回教室站著，今天的晚自習都站著上。如果我一會看到你們兩個沒站著，那就雙倍扣分。”

　“扣，扣什麽分?”李想問道。

　“樓下寫的什麽?”地中海問。

　“進樓就肅靜，進教室就學習！”

　“做到了嗎?”

　“沒做到！”李想老老實實的回答。

　“沒做到還問扣什麽分！”地中海提高了聲音。

　“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李想一見地中海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釋，“我是問，是扣，個人品德分，還是，班級管理。”

　地中海大量了一眼李想，有看了看始終沉默不語的程子龍，淡淡道:“扣班級管理分，明天早上自己和班主任解釋去吧。”說完，向樓梯走去，直接下了樓，應該是去通報板上寫扣分通知了。

　站在樓道的李想和程子龍目送著地中海下了樓，對視一眼。

　“怎麽辦?”

　“我上哪知道！”

　“要不咱們去求他?看看能不能別讓他扣分。”

　“算了吧，沒用的！”程子龍搖搖頭，要是求他有用，程子龍早開口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李想是第一次扣分，想法很美好，認為自己主動認錯，深刻檢討，表面再表現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就會阻止扣分這件事。

　“要去你去吧！”程子龍沒有答應，推開教室門走了進去。

　李想猶豫再三，注視著樓梯方向，終是缺少獨自面對地中海的勇氣，也進了教室。

　反正有難也是和程子龍一起同當，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一點都沒有心裡壓力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和自己一起分擔，那就感覺很輕松了，尤其是另一個人表現的無所畏懼。

　不過，因為自己給班級扣了分，李想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這也算是給班級抹黑了。

　問程子龍對扣分的感覺呢，愧疚?不存在的！除了有一點小小的擔心，只要不告訴家長，其他一切都好說。

　至於集體責任感，程子龍是有的，而且也很強烈，但是扣分和集體責任感，程子龍還沒有將兩者聯系在一起。

　所以，除了晚自習看著別人坐著，自己站著，有些稍稍不爽。尤其是經歷了剛才事件，語文老師把電腦拿到了教室忙碌，整個晚自習，包括下課，都比平常肅靜了許多。

　江萊趴在桌子上，看似做題，實則睡覺。

　李想也做起了老實人，桌子比較低，站著寫字不得勁，就走到教室後面，靠著窗戶，把卷子墊在窗台的書上寫。

　不時看向窗外對面燈火通明的教學樓，暴露了他也不是在完全認真的做卷子。

　程子龍一個人閑得無聊，語文老師在，也不能找人說話解悶，站著睡覺，程子龍還沒有練就出那番本事。

　只能站在原地，抖腿，東張西望，胡亂翻著卷子，弄得嘩啦嘩啦響。偶爾再碰一下桌子椅子，滋啦——引的同學們回頭予以不滿的神色。

　小王也偶爾抬頭看一眼，掃視教室一圈，對上程子龍的眼神就提示他趕緊做題。

　程子龍露出他那招牌式笑容，代表著，馬上，馬上就做！

　不過，等語文老師低下頭，程子龍又開始了。

　女生文可珅一圈，男生袁亞軍一組，他們都提筆刷刷的寫著。

　王菲菲和許夢夢一邊做著卷子，偶爾還湊到一起，低語一陣，好像是探討問題，但程子龍確定，她們倆絕對是在談論與學習無關的內容。

　因為沒有誰談起學習，可以笑得那麽開心。

　悄悄注視著側過身，掩著嘴笑得彎下腰的許夢夢，程子龍也會心一笑。

　隔這麽遠，都能清晰地看到許夢夢那彎彎翹起的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白皙的皮膚閃著光澤。

　平時從不化妝的許夢夢比起那些化了妝的女生，在皮膚越白越好看的論調中，也絲毫不落於下風。

　程子龍承認，自己喜歡她就是因為她長得好看。

　雖然初中時自己表白曾被拒絕，而且她還把這件事告訴了她的父母以及程子龍的母親，當時，程子龍可被李紫涵批的不輕。

　再後來，程子龍就感覺許夢夢的母親對自己都不怎麽友好了，而且對自己，總好像是防狼一般防著自己，總讓夢夢離自己遠一點。

　……

　好像是察覺到程子龍的目光，謝向峰回過頭，朝程子龍笑了笑，程子龍總感覺他的笑很猥瑣。

　謝向峰張了張嘴，比著口型。

　程子龍皺起眉，沒看懂。

　謝向峰再次說。

　經過琢磨，程子龍懂了。

　活該！繼續造作呀！

　程子龍回:滾！

　謝向峰:來打我呀！

　程子龍:你過來！

　謝向峰:就不！你過來呀！

　……

　兩人唇語玩得不亦樂乎。

　早自習，老班辦公室！

　“說吧！怎麽回事?”老班心情十分不好，語氣不善。

　一清早，大冷天，剛一進教學樓，就看見自己班掛在通報板上，誰心情也不會好。

　“老師，我筆掉了，下座撿筆，比正好掉在程子龍桌子底下，我就……”

　“停停停！別說什麽撿什麽筆，擾亂自習秩序，撿個筆就擾亂自習秩序，還能被時主任抓住扣分?”老班有些暴躁，把手機拍在桌子上，上面是上樓前拍的通報照片。

　上面只是說二十四班程子龍，李想擾亂晚自習秩序，然後給班級管理扣分外，並沒有詳細說明其他。

　程子龍和李想昨晚就看了，所以才有了現在李想編的借口。

　“老師，我真是筆掉了，我——”李想還想狡辯一下。

　“別給我整那沒用的！先說說扣分這件事怎麽說吧?運動會好不容易得了個第一，給班級加了十分，這倒好，過去幾天，都給抖摟出去了。”

　“扣班級管理分，就是在扣我的班主任費，我這幾十塊錢也沒什麽，但你們對得起那些為班級爭光，在運動會上拚搏的同學嗎?”

　“……”

　“……”

　老班的口才不錯，說的口乾舌燥之後才停下來，擰開杯子，才發現杯子還是空的，沒來得及打水。

　“一人一份檢討，下午上課之前交給我。”

　老班一通口頭訓斥之後，最終的懲罰仍是檢討。

　“先回去上自習！”

　“謝謝老師！”

　……

　走回教室的過程中，程子龍都感覺老班太仁慈了，雖然訓斥的時候，語氣毫不留情，但也僅僅是訓斥一番，然後一張檢討就算完事了。

　雖然不知道老班讓他們寫檢討有什麽作用。

　剛走到二十一班門口，卻發現地中海從二十四班走了出來。

　程子龍故意慢一拍，等地中海走到二十一班位置，才進了教室，卻發現整個教室都靜悄悄的。

　“怎麽了?”程子龍小聲問江萊。

　“別說話了！以後注意點吧！”江萊低著頭，翻著書說道。

　程子龍掃視教室，卻發現張春月和陳嘉怡都在站著。

　程子龍明白了。

　“又被抓了?”

　“地中海怎麽說?”

　“還能怎麽樣，扣分唄！”江萊說道。

　程子龍和李想對視一眼，都露出一股莫名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