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來人生每一個畫面都深刻印在唐業腦海,那一張張笑臉,一張張哭臉,從記事開始的天真,到剛來臨市時將唐業差點吞噬的孤獨,到變成喪屍那漸漸磨滅的人性,在現在,全部回來!
每一個地方給他的感覺,每一次他的哭他的笑,都是那樣的清晰,殘缺的人生不停的環繞他的記憶,那些遇到人,他們的名字,交織不斷!
最後,記憶回到虹林高中,那個女孩的笑臉,她對自己的依賴,她的善良,唐業將唐業丟失的人性全部拉回!
那句再見,好像成了唐業最後希望,以前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變成喪屍為什麽要活著,迷茫如大海中找不到的小船,沒有歸巷,沒有牽掛,跟沒有要做的事情和要去的方向!
這不應該放棄嗎?為什麽唐業還要活著?
他想不通,但這一刻,一切都明白了,就是為了那“再見”二字!
他做的一切不都是在為那個女孩一個天真的願望嗎?要的就是她說的那再見!
一定會再見!
在他殘破不堪的人生中,虹林高中那個宿舍裡面平平淡淡的溫暖成了唐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瘋狂與暴戾不斷洗刷著他的人性,而那個溫暖同時也拚命的幫他拉回僅有人性!
腦中他聽到自己一生中遇上的人在不停的說話,密密麻麻交織成一片,讓唐業痛苦不堪!
太矛盾了!實在是太矛盾了!
此刻唐業的神經就像是一根線,一頭是喪屍沒有感情的屍性咆哮拉扯,而另一頭,是支離玻碎的人性死死反抗!
長訣腳踩上橡筋的一瞬間,唐業心中絕望了,他的希望在這一刻全部消失,這一腳,不僅僅只是羞辱了他那樣簡單,還撕碎了他對以後的向往!
腦中的畫面越閃越快,到最後,唐業都已經想不起自己是誰,可就在這時候,寧羽兒的笑容定格住了,佔據了他的腦海!
那個笑容,是在紅宜大街上她轉身的那一刻,笑得很淡,但她的眼中包含了太多了情緒。
不舍?留戀?恐懼?擔心?淒愁?甚至還是淡淡的愛?
太多太多,唐業都看不出來了,那個畫面就像一張泛黃的照片,雖然定格,但又有點模糊。
那時候的一瞬間在唐業腦中其實只是放緩了一點,隨後就掠過……
長訣的腳在橡筋上狠狠扭動著,他看著下面的泥土被他踩的翻起,心中已經沒有了感覺。
唐業無法說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感受,難過?心痛?羞愧?這些都不是!而是絕望!
這一刻,在長訣用腳踩上橡筋的那一瞬間,他心中對這個不起眼物件的定位已經有了清晰的定位!
它是自己希望!活下去的期望!
剛才腦中如電影般不斷浮現的場景,讓唐業明白了,自己的一生並非沒有完美,而是有的!只是這個完美很淡,淡的唐業不敢直視,索性將它忽略了。
但不能否認的是,它始終在自己的一生中!
是唐業自己沒有感受到而已!
他討厭完美,特別是別人的完美,但又特別希望自己有別人有的完美,身為人之時的他,並不敢把自己心中的黑暗表露出來,深深的隱藏在心底,變成喪屍後,這樣的黑暗在時間的推移下一點點得浮在表面。
每個人都有一個同樣的特性,就是對自己缺少的東西格外熱衷,即使這件東西很微不足道,可缺少了,是個人都要得到,這是人追求的完美,也是人性。
唐業現在有這個特性,就說明,他的人性還在!
可就是這個人性,讓他感到了絕望,因為他叫心中僅有的完美全部寄托在了這根橡筋中,在橡筋被別人踩在腳下時,他想撕碎對方,可他的實力不允許他這樣做!
唐業知道自己也有完美,不曾察覺,可現在察覺了,他很想回去重溫,可這個重溫的辦法當然不是穿梭時空,而是出去!
不是情緒閃過,這一刻的他特別想寧羽兒,想她給自己的那一絲絲溫柔,他想出去!想要見到她!
這種欲望越來越盛!可怎麽見到?
要出去啊!
他怎麽出去?他的強大傲人的實力在長訣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跑不了!打不過!
可心中的欲望越來越強!
這種死循環之下,唐業心中有了絕望,這種絕望衝破他的精神防線!
啊!
他抬起頭,怨毒的雙眸看向長訣以及後面的吟香。
好完美啊!實在是太完美了!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這樣的完美不是自己的,而且,這個完美的擁有者正在毀滅自己微弱的完美!
這如何能忍?
“把你的腳放開!”他怒吼到,聲音嘶啞得像是野獸在臨死前的低吼。
長訣眼中戲謔,踩在橡筋的那隻腳又用力的幾分。
“放開?不會這樣做的,你知道你的處境否?”
“你只是一個弱者,而我是神?一個螻蟻怎麽可能與神對抗?我要殺你,一根指頭足以!”
長訣話語帶著嘲諷,旁邊的吟香冷漠的看著,看向長訣時那雙好看的眼睛才會閃過濃濃的愛意。
“哈哈哈,你是神?”
唐業想笑,但笑了一會,他剛剛提起來的氣勢又縮了回去。
“或許……是吧,我是個螻蟻,不過,螻蟻也能咬人!把腳給我放開,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你覺得你有機會嗎?絕望吧,你身上執念越來越重了,我甚是喜歡!”
聽到長訣這句話,唐業心中只剩下了濃濃的絕望,剛剛的他說得話帶著對長訣尋問的意味,可答案已經明顯了。
心中的遺憾遍布了唐業整個腦海,讓他無法自控,無數個念頭產生,唐業就要放棄之時,突然,長訣再次用力的扭了扭腳尖,隻把下面橡筋的絨毛扭下來的幾根。
轟!
唐業腦袋一下子就砸了,慢慢的絕望決堤而出,散發出來,他想用力嘶吼,但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憤怒,他的暴戾,又一次出現,配合著心中絕望,竟然帶動了唐業體內的反生命物質!
它們感受到了宿主心中難以發出的痛苦,快速旋轉起來,為唐業爆發出超負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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