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地停在一個小寺院的前面,中年人下車,恭敬地打開車門。
在寺院接待客人看起來非常奇怪,但在島國傳統文化中,實際上是一種非常正式、莊重的接待儀式,蕭開天明白,他也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下西裝,信步跟在中年人的後面。
穿過庭院雨落,中年人將蕭開天帶到一個接客正廳前,他跪坐下,雙手拉開了門,緊跟著叩首:“若殿,蕭先生到了。”
“呵呵呵,歡迎歡迎,”一名穿著黑色羽織袴和服的青年站了起來,正是北條家的少家主北條修一,他如沐春風般地微笑著:“請進,請進,蕭先生,就不用那麽講究了。”
屋子內還有一名禿頂老者,同樣穿著淺灰色的和服,看到蕭開天的到來,卻沒有北條修一那麽熱情,只是微微一頷首,依舊坐在小長桌的後面,一動不動。
蕭開天目光閃動,這名老者居然戰鬥力達到了278,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戰鬥力最高的人,看得出拚命抑製著自己,但那股與眾不同的氣勢,還是無形中散發開來。
“有點意思。”蕭開天心中琢磨著,他微笑著走進屋子,朝兩人點頭示意,屋子裡還有兩個小長桌,上面擺滿了酒和食物,正中間的是北條修一的,老者對面那個,就是自己的位置了。
“請坐,請,”北條修一非常熱情,伸出手比劃著讓蕭開天坐下,自己這才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上:“蕭先生遠道而來,我先敬你一杯,請。”
喝的是清酒,由於場面的特殊性,屋內沒有服侍的侍女,蕭開天也不在意,倒了一小杯,隔空乾杯喝了。
“呵呵呵,這是龍泉純米大吟釀,”北條修一有點得意地介紹著:“入口甘甜,口感順滑,蕭先生,可還習慣。”
“還不錯,”酒確實是好酒,不過蕭開天有點不習慣其中的味道:“只是比起酒來,我還是比較習慣茶。”
“各國各有各自的好,”北條修一卻不生氣,依舊微笑著:“我嗎,漢唐的好酒,卻也喝得習慣。”
“若殿說的是,”蕭開天沒有反駁:“那我倒是要好好品一品這大吟釀了。”
“呵呵呵,自然,那是自然。”北條修一頓時就高興起來。
“好酒的話,沒有陪飲之人,卻是寂寞。”一直不動聲色的老者突然開口,他的聲音異常清冷尖銳,含著點金屬刺耳感,非常讓人不舒服:“不如我敬蕭先生一杯。”
“這是我家族人,論起輩分我要叫聲世叔的,北條綱。”北條修一眼裡閃過一絲的玩味,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
“好,”蕭開天也不拒絕,他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請!”北條綱雙手端著酒杯,整個人往蕭開天的方向,一個躬身。
刹那之間,蕭開天面前的桌子抖動起來,連帶著桌子的邊緣處,“卡啦卡啦”出現了幾道裂紋。
一股凌然的刀氣,直撲蕭開天而去,在他的面前打了個轉,但很快化於無形。蕭開天臉色不變,似乎完全不知道刀氣的存在一般,他仰頭將酒飲下。
北條綱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一絲的慎重,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蕭開天,緩緩也將手中的酒飲了。
屋內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仿佛一顆吹到極致的氣球,這時候只要有一個牙簽,立即就能夠刺破。
正首上一直微笑的北條修一,此時也端正了臉色,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
“好酒,恕我無禮,再敬蕭先生一杯。
” “好。”
和上一次一模一樣的動作,只是這一次,北條綱的動作更加緩慢,酒杯緩緩地遞了出去。
蕭開天面前的桌子、桌面上的陶瓷器皿、酒杯,一瞬間均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紋,甚至連他身後的牆壁上的壁紙,也出現了數道裂縫,屋內頓時響起一陣“霹靂霹靂”的聲響。
蕭開天微笑著,他飲下手中的酒,還將杯底亮了亮。
前後所有的動作加起來,不過數秒的時間,但居中而坐的北條修一,居然有過了好幾個小時的感覺,他的右腦門出,不禁沁出了一粒豆大的汗珠。
“蕭先生酒量真好,”北條綱垂下了眼眸:“這第三杯,看來我要自罰了,蕭先生不會介意吧。”
蕭開天搖了搖頭,北條綱低著頭,將最後的酒喝了。
三次敬酒,前兩次的結果,大大出乎北條綱意料,他直接放棄了第三次攻擊。
酒喝了,局也過了,蕭開天就沒有停留的心思了,他轉向北條修一:“若殿,我來島國的目的,是因為我姐姐在這裡遇到點事情,現在事情解決了,我沒有長期在島國滯留的打算。 ”
“和荻原家族的合作嗎,也是一時的心思,若殿將來如果有興趣,我們之間也未嘗不可合作一番。”
蕭開天說的這些,他相信對手肯定是一清二楚了,索性將自己的立場完全表明出來,如果北條家還不讓步,那他也不介意增加一個敵人。
“呵呵呵,蕭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今後在這一帶如果有需要北條家的地方,找個招呼就是。”
“好,”蕭開天舉了舉杯子:“那就告辭了。”
“請!”
飲下最後一杯後,蕭開天邁著大步離開,北條修一目送他的離開,心不在焉地問著:“你怎麽看。”
“第一種可能,深不可測。”北條綱歎了口氣,他說的是實話。
第一道的刀氣,他動用了兩成不到的力量,嚇唬的目的為主,蕭開天不以為意地化解了。
第二道的刀氣,他動用了七成的力量,蕭開天依舊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這就不是他再繼續試探下去的理由了。
“是不是武修我不知道,畢竟他身上沒有武修的波動,”北條綱說著自己的感覺,有種面對無比厚重的牆壁,自己的刀無法刺穿的無奈感:“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這個人確實是個傻瓜,他身上帶著漢唐的某種防禦秘寶,擋住了我的刀氣。”
“那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最大呢。”
“若殿不是心裡已經有主意了嗎。”北條綱不再理睬,他自顧自地倒著酒喝了起來。
北條修一卻不氣惱,他翹了翹嘴角,看著有點陰沉的天空:“要下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