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秦媽一起到同林路的新家坐了一會兒，看著光潔的牆壁，嶄新的地板，光線柔和的吊燈，不斷點頭。

“不錯，不錯，這麽一歸置，像個家了。”

剛裝修好時她過來看過一眼，大白天來的，到處空蕩蕩也看不出什麽，隨便待片刻就走了，現在再看，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何妨只是把從南飛路帶過來的東西到處放一下，也不見怎麽收拾，就已經有了生活氣息，尤其是電視機旁還有個盆栽，秦家電視機旁也有一盆龜背竹，乍一看特別順眼。

“等你想搬過來的時候就住這裡。”秦廣林推開一扇門給秦媽看，“裡面乾乾淨淨，你直接拎包入住就行……看看，是不是比現在住的那個大多了?”

三居室的房子，他與何妨在主臥，主臥旁邊偏小的次臥留給孩子，這個稍大的房間就歸了秦媽。

雖然裝修時已經把隔音考慮得很周密，但還是得小心點，這間房不僅大，離主臥還比較遠……

“急什麽，我又不是走不動路了。”

秦媽瞅了一眼就沒再理會，她不想，也不願意這麽早搬過來。

雖然現在婆媳關系處得很好，但人總有煩的時候，現在打擾兒子的二人世界太沒眼色，不管從哪方面來說，等需要照顧的時候再搬過來都是最好的選擇。

對雙方都好。

“這個房間給孩子的?”秦媽晃悠到次臥回頭問道。

“嗯，給女兒的。”

“給女兒?”

她怔了怔，握住把手往下輕輕一壓，推開門瞅一眼，更愣了。

這間屋子比剛剛秦廣林給她看的那間臥室小三分之一，裡面只有一張小床，還有個粉嫩的衣櫃，外加一張桌子，一個吊籃藤椅。

怎麽看都是女孩子住的。

“這……”秦媽瞅瞅秦廣林，再瞅瞅何妨，“你們就這麽想要女兒?”

“不是想要，我那天遇到一個老頭……”

秦廣林趕忙解釋，扶著秦媽坐到沙發上，道:“那老頭兒可神了，我幹什麽的，住哪裡，家裡有什麽人，什麽時候結婚，說得完完本本一點不差。”

他信誓旦旦地說著，偷偷瞧了何妨一眼，繼續道:“他說啊，他說我肯定會生個女兒，還喜歡杏色，所以裝修的時候就一塊兒安排了，免得到時候還要再忙……”

“迷信，封建迷信！萬一到時候生個男孩呢?不得被你養成娘娘腔?”

秦媽發現自己錯了。

還以為這小子談對象以後變聰明了，沒想到還是那個憨憨。

“放心吧！到時候要是男孩，我再重新布置一下。”

秦廣林絲毫不擔心何妨出錯，仙家傍身，怎麽可能錯?

連人家何年何月何日中煤氣、孫文會吃軟飯都能知道，看到自己會生個女兒不是簡簡單單?

別說，看秦媽的樣子他心裡還有點小爽，這種別人都不知道，但他提前知道的感覺，比劇透還爽。

“何妨你也不管管他……任由他折騰怎麽行，下次他再信這種破事該說就說，他不聽你就告訴我。”

秦媽感覺有點牙疼，道:“你腦袋瓜比他好使，這種蠢事可別慣著他了。”

“嗯，好。”

何妨乖巧點頭，心裡已經有點後悔那天隨口和秦廣林說太多。

越接近成功的時候，就越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導致不可預料的意外發生……得多注意。

……秦媽坐得不久，一杯茶喝完，看看時間西遊記又要開始播放了，麻溜的回去守著老電視看孫猴子。

入夜。

臥室靜悄悄的，秦廣林關了燈，只剩床頭小燈發出一點光亮。

“我們什麽時候把女兒造出來?”

他摟著滑滑的何妨悶聲問道，老一輩雖然都喜歡男孩，但等孩子出來，不信她還能嫌棄。

“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趕緊睡吧。”

“哦。”

下午已經勞累了一次，秦廣林也沒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找出遙控器把空調調成夜間模式，扯上薄被跟何妨摟在一起閉上眼睛。

“晚安。”

“晚安。”

……

翌日。

周末的清晨，自然要懶在床上，即使醒了也不起床，拿著手機戳戳這兒，捏捏那兒，直到中午肚子咕咕叫的時候，才不得不起床找吃的。

“搬過來第一次開灶，你想吃什麽?”

何妨套上睡衣伸個懶腰，啪嗒啪嗒走到洗手間放個水，頭髮亂糟糟的回來，一邊打哈欠一邊朝著還懶在床上的秦廣林問。

“素三絲。”

“還有呢?”

“韭菜炒河蝦。”

“還有呢?”

“海蠣抱蛋。”

“抱個屁，趕緊起來去買菜。”何妨到冰箱那邊逛了一圈，才忽然反應過來兩個人昨天剛搬過來，裡面除了幾盒酸奶和雞蛋之外什麽都沒有。

“對，我昨天看見小區種的槐樹挺多，槐花開了，你去扒點下來，我給你做槐花餅，特別香。”

“那東西能吃嗎?”秦廣林疑惑。

“廢話，等你嘗嘗就知道了。”

何妨簡單梳兩下頭髮，和秦廣林站在洗手間鏡子前捧著搪瓷杯，嚓嚓嚓把牙刷好，再咕嚕咕嚕呸，起床儀式算是完畢。

鏡子裡映著兩人模樣，不知道是在一起生活太久看得順眼，還是真有所謂的夫妻相，秦廣林越瞅越覺得倆人般配。

“走吧，還在想什麽?”

“我在想等以後有了孩子，三個人一起站在這裡，咕嚕咕嚕咕嚕……呸，然後咱倆提包上班，她背著書包上學——誒，改天問問我媽這杯子哪買的，再去多添一個。”

秦廣林美滋滋的陷入幻想，對著鏡子嘿嘿傻笑一會兒，才換上鞋跟著何妨出門。

這邊離她上班的學校不是很遠，走路就能到，到時候有了孩子還可以就近入學，說不定還能親自教孩子，這也是他選定這個位置買房的其中一個理由。

方方面面都很完美……除了沒能買對面的新樓——

這是唯一點遺憾了，秦廣林看到對面闊氣的新小區不禁感歎，他還專門抽空去看了看，那邊單價也就比這邊貴差不多一千塊左右，從秦媽那兒借些錢差不多能拿下來滿意的新房，或者從何妨的小金庫裡貼補也行。

不過現在房都已經裝修好了，想這些也沒用，況且現在這個已經超出預期太多，南面向陽沒有遮擋，采光不是一般的好，還有個大陽台，帶車庫，方方面面都不錯。

“就是這個，你夠高跳一下把樹枝扒下來摘一些，回去洗洗就能烙大餅了。”

何妨在樹蔭下停住身形，指著上面的槐樹枝道。

“真的能吃?”秦廣林還保持懷疑態度。

“你不吃我吃，我自己吃，你別碰。”何妨翻個白眼，瞅瞅別處，伸手指道:“你看那個拿竹竿的阿婆，也是拿回去吃的。”

“好吧……”

真香的本質是刻在人類骨子裡的，不管吃前多懷疑，等到試探著嘗兩口之後，秦廣林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等會兒我再去摘一籮筐，晚上還吃這個！”

“偶爾嘗嘗就行了，花期兩個月呢。”

何妨透過陽台窗子瞅了一眼外面那些枝繁葉茂的大槐樹，想了想道:“可以再摘一些回來晾乾泡水喝。”

“有什麽功效嗎?”

“補腎。”

“……你等著，我給它薅禿了！”

說起這個秦廣林就來勁了，嘩嘩吃完飯把碗盤洗一下，出來見到何妨整理穿戴準備出門。

“你也一起去?”他問。

“沒，我去找小青，你用不用車?不用我就開去了。”

“不用，你開吧。”

秦廣林擺手，頓了一下比劃道:“你找她不會咻一下嗎?”

“?”

何妨疑惑，“什麽咻一下?”

“就是……咻！”

秦廣林和她對望片刻，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聳聳肩，“算了，沒事，你去吧。”

現在高科技時代，到處都是監控，就算會“咻”也沒辦法施展。

而且她還只是仙家傍身，又不是修煉成精的那種……說不定那個小青就是仙家本體?

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正對上何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