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秦廣林一個人解決的。

準確說，是一個半人。

何妨中午烙的大餅有點多，沒吃完，晚上他從冰箱找出根大蔥，剝掉外皮卷進餅裡，灑點細鹽，倒上一絲香油裹起來，一口下去……

得勁。

咀嚼幾下咽下去，秦廣林忍不住長長歎口氣，用左手拿紙巾隨便擦兩下手指，摸出手機給何妨拍張照過去。

「這個餅卷大蔥太好吃了！」

何妨正跟顧小青坐在麥當勞裡吃薯條，看到秦廣林發過來的消息，臉上忍不住浮起一絲笑意，想了想也給桌上食物拍張照發過去。

「我在麥當勞，你能不能飽?不夠吃的話我給你帶個漢堡回去。」

「能飽，明天再烙幾個，這玩意兒香死了。」

秦廣林嘎吱嘎吱咬著大蔥，跟何妨發幾條消息，握著大餅起身到陽台。

夜色微沉。

外面大槐樹枝繁葉茂，葉子在微風吹拂下隨風搖動，帶著沙沙細響，樹下還有三三兩兩的乘涼居民。

這倒是乘涼的好地方。

大餅吃完噎得慌，一大杯水灌下去，坐在沙發上看會兒電視，何妨已經回來。

“要不要下去溜逛一圈?”秦廣林指著外面道，“挺涼快的，這比在南飛路那邊散步舒服多了。”

“我逛了一下午了，歇歇吧。”

何妨坐到沙發上揉著腳丫，問:“你吃飽了沒?”

“飽了飽了。”

兩個大餅，吃下去六七分飽，再喝些水讓它漲起來，便有了九分飽。

秦廣林摸摸肚子站起來，扭身進去畫室，再出來時手上已拿了幅畫。

“當當當當，怎麽樣?”

他得意的左右晃晃，朝何妨挑眉問道。

畫上是三個背影，兩大一小，小不點的頭髮長長的，跟何妨一樣披在背上，站在鏡子前彎著腰，一手拿搪瓷杯，一手拿牙刷刷牙。

何妨揉腳的動作慢下來，看著那幅畫怔了兩秒，開口道:“你拿過來，近點我看看。”

“你看，這個拖鞋也是按照你那個縮小畫的，頭髮……以後肯定要留長發，衝天辮什麽的太土氣了，和你一樣正好。”

秦廣林湊過來把畫平鋪在茶幾上，指著畫裡的細節給她解釋。

“可以發到網上，當作彩蛋，讓他們期待我們女兒出生，等以後我們有了孩子，真像你說的是個女兒的話，我那漫畫就可以出第二部——就叫《我女兒實在太可愛了》，我真是個天才……”

天才的秦廣林逼逼叨叨，說得興起又抓起何妨的小腳幫她按起來，“我再確定一下，你說我們會有個女兒的事是真的吧?別到時候把粉絲的期待拉起來了，到時候生出來個臭小子……”

“真的，是真的。”

何妨下意識抽動一下腳丫沒抽出來，咬著嘴唇拈起畫仔細看了幾眼，道:“買個畫框裱起來吧。”

“裱起來放哪?”

“放那個房間桌子上。”她指了指次臥，伸手推秦廣林，“去找找，還有沒有這麽大的畫框。”

“哦……”

秦廣林屁顛跑去書房，在桌後的雜物箱裡翻找一會兒，找出來一個差不多大的，把畫鋪整齊裱進去，拿著打量幾下，開門放到次臥的桌子上。

嗯……還沒出生，就已經有她的畫了，好幸運的小女兒。

“老公。”

“嗯?”

“你知道嗎，我今天和小青逛街，她說她是單身主義……”

何妨把秦廣林喊回沙發上坐好，盤著腿側過身對著他吧啦吧啦把今天的事講了一遍，顧小青說的那些話也都原原本本的重復出來。

“你覺得呢?”她看著秦廣林問。

秦廣林還在當故事聽著，嘴裡嘖嘖稱奇，聽到她這樣問頓時有點懵，“我覺得什麽?”

“你覺得她說的怎麽樣?”

“很有道理啊……但關我們什麽事?”秦廣林聳聳肩，“我能保證給孩子幸福，讓她體會這個世界的……怎麽說的?讓她到這個世界進行一次奇妙的生命旅程，感受幸福和快樂……”

“幸福不是只有錢的，還有其他很多，比如顧小青，我覺得……我個人猜測，她可能是受到家庭影響，才會有這種想法……”

“那我們也不用考慮這麽多啊。”

秦廣林打斷道:“你，還有我，我們兩個感情這麽好，能給孩子什麽影響?只能給她幸福的影響，其他的都沒必要考慮，你好好生你的就行了。”

“……我又沒說不生！”

何妨氣得伸腳丫踹他，“走走走，擋住我看電視了。”

“你側著身子說我擋你……行你看吧，我再去畫會兒畫，你那個教案做了沒?這兩天都沒見你動。”

“你幫我做。”

“……”

……

周末多了個搬家的事情，感覺像是白過了一樣，都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就已經到周一。

搬過來新家以後何妨上班不用再送，步行就能去學校，因此兩個人都把鬧鍾往後調了二十分鍾，比平時又能多賴半個小時的床，這也是新家的好處之一。

“我帶你吧。”

“這麽近，你趕緊去上班吧。”

“那你路上注意。”

秦廣林想帶她一段路被拒絕，不過幾分鍾而已，倒車轉向卻很麻煩，還不如走路快。

走在晨間小道上，何妨透過路邊大樹的枝葉，看著細碎的陽光從縫隙裡灑落下來，終於有了熟悉的感覺。

這條路，她早已走過無數次。

看著何妨背影在後視鏡裡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轉彎處，秦廣林才啟動車子，往公司的方向去。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為我梳妝

這夜的風兒吹～

吹得心癢癢～

哦，我的情郎～”

車裡放著那首熟悉的音樂，他隨著拍子輕聲哼唱著，心情愉快地駛在路上。

關於何妨的神奇之處，秦廣林基本已經確定，並且逐漸接受，除了偶爾會腦補一些特別神奇的東西， 在跟何妨相處的時候，並沒感覺到什麽特別之處。

如果非要說特別的話，那就是她跟趙雅芝……呸，跟白娘子一樣，秀外慧中，溫婉嫻淑，簡直男人的夢想。

要是有禿驢敢跟在他後面瞎比比，他得讓人見識見識這兩年鍛煉的成果。

“精神挺好啊，遇見喜事了?”

陳瑞見他哼著歌進來辦公室，隨口打趣道。

“昨天搬新家了，睡得舒坦。”

秦廣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從包裡拿出來昨天成果，“給，交稿了……感覺你現在不像老板，像個催稿的編輯。”

“你要是高產能賽過母豬，我當你的編輯也行。”陳瑞搬著電腦放秦廣林桌上，略興奮地指著上面數據給他看，“看到沒?從四月份到現在，三個多月時間，最新的一期周瀏覽將近二十萬，有十多萬活人在追你更新！”

“我本來就有五萬多粉絲啊。”秦廣林不以為意，“那些瀏覽數也都是10w+，這有什麽?”

“不一樣，公眾號是隨手點開看的，有些人可能點好幾遍，這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陳瑞擺擺手，一副對牛彈琴的不堪表情。

秦廣林也懶得聽他講這些，反正倆人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肯定盡心盡力。

見陳瑞搬著電腦回去，他忽然想起件事，朝陳瑞問道:“對了，那些盜版怎麽算?你不是說要打盜版嗎?”

“那些盜版不用操心，過兩個月再收拾他們。”陳瑞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朝他神秘一笑。

“再讓子彈飛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