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裡藏刀,這便是形容余善朋的最佳名詞。
在場之人此時只要看到那笑眯眯的表情,就感覺一把無形的刀鋒橫在脖頸,叫人心中生寒。
“好,人就交給你。”吳天直示意秦暘將余淮山交給余善朋。
“多謝吳大俠體量。”余善朋微微俯身,鞠躬道。
他過去接過余淮山,十分粗暴的掐著對方的後頸,像抓著一直動物一般,將余淮山半拖著離開。
全程他的笑容就沒停過,即便是動手之時也是一臉笑眯眯,但沒人敢小看此人分毫。
“有這麽個代掌使在,朱仙郡的靖武司是亂不起來了。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吳天直道。
“吳前輩何出此言?”秦暘聞言,不解地問道。
“你當漕幫為何能夠在天南道橫行這麽久,”吳天直低聲道,“不止是因為漕幫人多勢大,還是因為漕幫背後的人和天南道靖武司道掌使白輕侯的上層是站一塊的。”
“那林雪圖和余善朋······”秦暘想起余善朋方才毫不留情的辣手,還有林雪圖親自下令緝捕余淮山。
“靖武司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的。並且林雪圖來天南道是奔著道掌使的位置來的,你當那白掌使會甘心退位讓賢嗎?”吳天直別有深意地道。
那位白掌使正值壯年,以煉氣化神境界的武者壽數計,白輕侯至少還能再乾三十年。
現在讓白輕侯退下來,那就只能明升暗降,讓白輕侯去靖武司總部當個閑職了。
“這是個機會啊。”秦暘道。
“沒錯,丐幫就是看中了這個機會。”吳天直這下直接換成傳音了。
白輕侯不想退位讓賢,林雪圖強勢來襲,這兩者的龍爭虎鬥畢竟影響整個天南道的靖武司和江湖。在雙方決出勝利者之前,丐幫可以借這混亂機會開新分舵,讓勢力進一步擴大,這就是丐幫派人來天南道的真正企圖。
‘我得想想,我能否在這混亂中取得一些利益。’秦暘的小腦袋瓜使勁轉,一個個歪主意湧上心頭。
“走吧,接下來,就看林雪圖如何炮製余淮山了。”吳天直傳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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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仙郡靖武司衙門。
余善朋一路半拖著余淮山這個本家人穿街過市,在許長符那驚愕的眼神中將余淮山扔給他,道:“將這嫌犯帶到牢裡,稍後本使要好好審問他。”
“這······”許長符在余善朋的“和善”目光下,打了個寒顫,大聲應道:“是。”
“能聽話就好,”余善朋笑眯眯地道,“本使知道,前任掌使應柏峰雖然暗中監視余淮山,但也收取了漕幫一些好處,對漕幫的一些事情熟視無睹。這種無視,本使不希望今後再有發生。”
“過去是過去,未來是未來。今後的郡掌使是我余善朋,不是驗屍房裡的某具屍體。你可明白?”
“屬下明白。”許長符大聲道。
“好,去吧。”
余善朋打發了許長符,方才的危險氣息一斂,快步走進衙門後院的書房之內,見到正在練書法的林雪圖。
面對林雪圖,余善朋可不敢在賣弄那笑裡藏刀的本事,他甚至連一向笑眯眯的神情都收斂,雙手垂立身側,默默等待林雪圖練完書法。
林雪圖並未讓他久等,很快,勾劃的毛筆離開紙面,一個大大的“靜”字佔滿整張紙面。
“每逢大事,必先靜氣。這副字就送給你了。”林雪圖將毛筆放下,
道。 “世叔是認為我太心急了?”余善朋道,“但若是不急一點,那邊估計很快就要借機發難了。”
余善朋知道,林雪圖是說自己對付余淮山的手段太過,提早暴露了敵意。
事實上,當他將余淮山帶到衙門之時,他就知道余淮山的慘狀已為林雪圖所知。
他這位世叔,實力高深莫測,早早就到了煉氣化神後期,開啟了識海,如今精神力也不知壯大到何等地步了。
別說一個衙門,便是范圍再擴大一倍,林雪圖要想知道,也還是能知道,除非有人在旁干擾他。
“世叔,您來天南道就是為道掌使之位而來的,這一點那白輕侯也知道。我覺得我們就是一直不動,他白輕侯也不會對我們放松分毫。與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
“只要讓余淮山開口招出漕幫人口買賣和白輕侯的牽連,那我們就佔得了先機。”余善朋道。
“你這是行事急,但現在你的心也急了。”
林雪圖負手走過書桌, 道:“哪怕動如雷霆,你的心也當如明鏡止水。”
此時的林雪圖和先前聽聞丐幫弟子之死時的他判若兩人,好似當時的雷霆大怒之人完全不是他一般。
“單憑一個余淮山,還奈何不了白輕侯。我們要想對付白輕侯,不要自己出手,還需借點外力。借點······”
林雪圖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丐幫的力。”
“可是丐幫吳天直的實力還不如我,如何能對白輕侯造成威脅。倒是那個秦羽······”
“有點可疑。”
余善朋又想起那個讓自己看不透的人,丐幫眾人之中,也就唯有這個秦暘讓自己看之不透。
“那個年輕人嗎?他的確有所隱藏。”林雪圖道。
“世叔你覺得,他是否是殺應柏峰的凶手?”余善朋好奇地問道。
他雖然跟隨林雪圖走過現場,一起做過勘查,但對於林雪圖的想法,卻還是未知。
“查出凶手的關鍵是知曉那根仙羽銀針是如何被打入應柏峰的身體的。若是沒那仙羽銀針,以應柏峰的輕功水平,就算是‘意氣並行’的武者也難追上。”
“以秦羽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你覺得他的境界過了‘意氣並行’嗎?”
林雪圖解釋道。
“世叔認為他沒嫌疑?”余善朋又問。
“在真相揭曉之前,一切都還是難說,”林雪圖道,“在我一生之中,見過許多令人瞠目結舌的案子。有些案子中,往往最不可能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在水落石出之前,可別那麽早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