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平線漫來一片黑潮,黑甲黑衣的大軍用來,一眼難看到盡頭。
激烈的兵煞,昂揚的步伐,令得遠處的玄京之中混亂頓生,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在此刻坐立難安。
玄京成的左右羽林軍,宮中禁軍,城防衛軍,都無法給其帶來安全感。而各地的勤王軍隊,卻還在路上。
十裡之外的玄京都如此沒有安全感,更別提直面大軍的渾天星動城了。
星動城之中的闡道教道士們都是通曉望氣術的人,當他們看到城外彌漫的煞氣,還有那在煞氣之中若隱若現的龍狼之時,皆是心神具喪,心智難以自主。
以蒙帝為主,五十萬雲蒙大軍上下一心,兵煞匯聚成龍狼之形,更有一道巨大的魔影懸浮在空中,這等場景讓道士們見識到了什麽叫大恐怖、大危險!
“待孤攻下大玄之後,此地可作為孤的第一行宮。”蒙帝坐在寶座上,看著那恍如佇立在銀河中一般的渾天星動城,宣言道。
其聲浩大,如天公擊雷,巨大魔影仰天咆哮,蓋世魔威力壓星光。
然而,在那星光之中同樣托升起一顆星辰,秦暘立身於星光之中,沐浴著星力,放開了自身的限制。
“嗡——”
詭異的嗡鳴聲響起,天空出現扭曲,風雲開始混亂激蕩,星動城之外的土地開始崩裂,無數碎石開始失重升空。
天空中的秦暘,就如人形的天體,肆意散發著強大的引力,這股引力與地面的重力交纏衝突,讓周圍一切開始紊亂。
若非星動城有做出相關的布置,恐怕此時已是被秦暘這位建造者給直接毀去了。
“太一之星,眾星拱衛,”太素遙望著天空中運轉的群星,還有那立於中心的身影,“可惜星動城終究還是未完成,否則在此地,便是合道也可戰。”
合計五百七十四顆星辰,圍繞著秦暘運轉,相互之間的引力互相交纏,形成了一片殘缺的星圖。
星力互相交流,瑰麗的星光組合成了深邃而又充斥著殺機的星空陣圖,和那城外大軍相抗。
若是渾天星動城建設完整,秦暘就算不能開辟所有穴竅,也可依仗此與合道一戰。但此時星動城的建設進程連一半都不到,想要面對合道級別的力量,還太早了。
而城外的蒙帝卻是以“萬夫長生天”鏈接五十萬大軍,單純力量的積累就足以令其有威脅合道的能力。
雖然合道之境並無法以力量堆積達成,但力量堆積到一定程度,還是可以給合道造成威脅的。
整整五十萬雲蒙大軍,並且以戰陣連接蒙帝這等絕世高手,這是一股連合道都感覺棘手的力量。
不過五十萬大軍的目標太大,並且每死一人,力量就削弱一分,是以哪怕將力量聚在一起,堆積到這種程度,也不過是給合道造成威脅罷了。
“星動城無法派上太大的用場,秦師者能贏嗎?”太素自言自語,卻無法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在這場大戰中,哪怕是如她這樣的高手,也不過是旁觀者罷了。
真正決定戰爭走勢的,還是秦暘與蒙帝二人。
受眾星拱立的秦暘和蒙帝隔空相視,漠然的目光也在同時掃過那烏泱泱一片的大軍,金瞳之中看不出絲毫情感,“五十萬大軍,軍中每一人,每天都要服食一粒血丹,而一個壯年男子最多能提煉出三到五顆血丹。”
秦暘的目光能看到這黑甲軍隊氣息中彌漫的血氣,那無形的血氣在秦暘眼中甚至壓過了兵煞形成的陰雲,讓這五十萬大軍,還有頭頂上的天空都化作了血色。
每一個雲蒙士卒都好似血人一般,
血色模糊了他們的面容,並讓他們好似隨時能滴出血液一般。“本座的牧場,可是讓你們好一頓糟蹋啊。”秦暘目中迸射出實質化的目光。
“然後呢?”蒙帝坐在寶座上,不為所動地道,“你想要讓孤的大軍給那些賤民們陪葬嗎?你,殺得了嗎?”
他的身子微微前倚,目光中含著戲謔之色,“你以為孤沒發現你們在給那些來不及撤走的百姓下了毒嗎?你想靠消耗那些百姓的性命,不損一兵一卒就葬送孤的大軍?”
“若是如此的話,那殤暘君,今日你會死在這大軍之下。孤都不用血暗之力,單靠‘萬夫長生天’就足以殺你。”
為了一舉蕩平大玄, 蒙帝準備了兩張最大的底牌。
其一,便是依靠血祭得來的血暗之力,血祭難以計數的生靈,讓蒙帝得到了海量的血暗之力,這股力量在附體之後,蒙帝都敢與合道武者過招。
其二,便是這用“萬夫長生天”鏈接起來的五十萬大軍。大軍雖然目標大,但只要人夠多,蒙帝就足以聚集起令人瞠目結舌的力量。
這第二張底牌雖不如第一張,但只要合道不出,蒙帝有信心單靠第二張底牌就平推大玄。
因此之故,蒙帝絕不容五十萬大軍因為某些疏忽而死於非命。依靠血丹下毒的可能性也被蒙帝考慮在其中,所以在提煉血丹的工序上,天陽師加了數道過濾毒性的工程,確保沒有任何毒素能混入血丹之中。
想要靠血丹毒殺大軍,還不如直接放劇毒來殺人來得實在。
“本座沒那麽天真,會認為能靠劇毒來毒殺你麾下的大軍。”秦暘左手按在右手掌心,輕輕劃勒。
“毒殺之舉,在一開始就只是幌子罷了。本座派人給那些百姓下了慢性毒藥,讓你以為本座的殺手鐧在毒上面。但實際上嘛······”
指尖在掌心中劃出一道血痕,猶如汞漿般散發著微微光澤的血液從血痕中擠出。
“這血,與你們的性命同在。”
秦暘右手前揮,十余滴血珠猶如炮彈般飛射出去,而後在天空中爆開。
屬於人仙武者的鮮血爆成了一團團血霧,如清蓮般的血液芬芳在空中傳遞,隨風傳入前方大軍的鼻子中。
然後,他們的眼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