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好似太陽墜落於地,光和熱蒸騰一切事物,那宏大的威能,哪怕是在數百裡都隱隱有余震傳來。
“這······”
三百裡外,已經進入山區的弦主察覺到那股浩大的陽剛氣息,不由驚道:“是秦暘!”
曾經和秦暘深入交流,互相知道長短深淺,甚至還飽受灌溉的弦主墨玄歌第一時間認出了這熟悉的氣息,進而發出疑問:“他怎會出現在那處?”
按照約定好的安排,秦暘應當在此處與自己二人接頭,接著迅速離開大夏。
這一次事件背後透露出種種異常,還有不知多少黑手在幕後操作,一時之間難以查清,所以弦主的想法是先退入大玄,靜觀其變,等到傷勢好轉後再謀報復。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秦暘出現在和此地相距甚遠的地方,並且不知和何人進行大戰,那驚人的聲勢甚至讓觀者心驚膽戰,哪怕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弦主都能感覺到這場大戰之激烈。
一旁的司命卻是不露絲毫意外之色,她只是望著遠方,有種早有預料的從容,“開始了嗎?秦暘與聖君的大戰。”
“聖君······”
弦主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銳色,素手暗撥琴弦,濃濃死氣化作利刃斬向司命。
“嘭!”
死氣利刃被一層如有著龜甲一般的紋路的透明牆體震散,司命挽著玉簫立在牆體之後,微微側目,道:“竟然下手這般迅速,這般無情,看來我們這些年來的姐妹情,都是假的啊。”
“難道你告訴我這會是真的嗎?”弦主冷笑道,“這麽多年了,我還從不知道司師姐你還有這般實力,這等實力,便是我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勝過你吧。”
哪怕現在身負重傷,弦主依然是已經達到返虛之境的武者,她這一擊還是突然偷襲,以司命明面上顯露的煉神中期實力根本不可能擋下來。
但她就是擋下了這突然一擊,並且還輕輕松松,萬分從容。
若說之前弦主還僅僅是懷疑,現在就是百分百確定了。司命她隱藏了實力,並且,還在暗中謀害了自己和秦暘。
弦宗長老這個身份,甚至在夏墨七劍中也只有玄翦、驚鯢、掩日三人知曉,在此之外,就只有秦暘和司命知道此事了。
不過但凡是秘密,就有被揭露的可能,在此之前,弦主並未懷疑過自己人泄密,反倒是懷疑有外人查到了此事。
就比如那位墨家矩子,他是知道所有九算的真實身份的,自然也就知道真正的老二是弦宗長老。以此為起點,查出弦宗長老已經被弦主暗中取代並不是不可能。
但現在,弦主卻是知道了,這一切並非是外人厲害,查出了真相,而是自己人背叛了她。
“方才那一層防護,不是你施展的術法吧,這更像你們天族人的一種異能,”弦主繼續道,“墨家之中有記載過這種能力,這是心靈方面的異能,是心靈之力的實質化,我記得現存天族人中只有一人有此能力。”
“但我記得,你應該是在元氣方面有著特殊親和力才對。”
司命的能力,是對於天地元氣的極大親和,她能夠隨意操縱天地元氣,並且能將元氣源源不斷地匯集,若是有足夠的時間,甚至能夠爆發出堪比返虛的一擊。
但現在,弦主卻是發覺司命在能力方面說了假話。不,應該說她在各個方面都說了謊。
她,另有身份。
“你認為,天都之中有多少天族人?”司命問道。
她自問自答,接著道:“答案是很少。天族實際上應該叫做‘叛天族’,這是天資和體質都強到遭受天妒的一族,這麽一族人,怎麽可能會有太多人呢?整個天都,除了那些雜血,真正的叛天族人加上我也就只有三人而已。”
果然!
弦主瞳孔微微收縮,心中卻有種釋然之意。
到此時,她終於認識到這個女人說了多少謊。天賦能力是假的,身份是假的,甚至連天都之內的情報也都是假的。
天都遠離塵世,所轄之民也都極為排外,更有司命這位墨家九算在其中,墨家之人根本無法滲透進天都,知道天都之事。
天都的情報,皆數由司命轉述於墨家,秦暘和弦主對天都的印象全部來自於司命。
當情報渠道單一之時,一旦出錯,那就連驗證的機會都沒有。
司命可以任意編造謊言來充當情報,其他人沒有驗證情報的渠道,也只能相信她。
更何況弦主和秦暘本身就很相信司命,這也就導致他們根本沒去想辦法找一條新的情報渠道,而是全部通過司命獲取天都的信息。
“三個人,天都聖君司天是一個,少君司夜是一個,”弦主苦笑著道,“還有一個·······就是天都主母。 ”
根本就沒有司命這個人存在過。從始至終,就沒有司命,只有假名為“司命”的天都主母——司危。
這個一直以來的好姐妹就是她自己口中的妒婦,恨不得全天下靠近司天的女人都死光的天都主母司危。
有關“司命”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司危的偽裝。
“沒錯,我就是司危,天都主母。”白發美人輕輕笑道。
“多年前,我在江湖上遊歷的時候遇見了你的父親,因為天族人的身份被他邀請加入了墨家,成為了九算之一。墨家九算中有不少老謀深算之輩,但也有一些,是想要實現和平盛世的熱血之人。我依靠著在心靈方面的能力和他們結交,進而成為了他們的摯友。”
“這些人中,有已經死去的老五林天閣,有老九素挽真,還有林天閣的弟弟林道遊。”
“我與素挽真同為女性,比較親近,比起其他人來講,我們是真正的閨中密友。因為我倆的關系,我們還曾經易容偽裝,在大夏江湖上行走過一段時間。也是因此,司天認識了素挽真,然後出了延續二十多年的一堆狗屁倒灶事。”
司危說到最後,面色陰冷,顯然是對後來發生的事情記恨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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