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就在前方了。”
一位墨者站在山坡上,遙遙指著數裡外的高山,“前方的峽谷處,便是兩位師者安排好的接頭處。”
這墨者是秦暘在邊境處遇上的,據他所說,他是司命安排好的人手,專門負責接引秦暘去接應司命和弦主二人,護送她們安全進大玄。
按照司命的安排,夏墨這一次是在大夏呆不下去了,必須全面撤入大玄,依靠秦暘新建立的勢力重新起步。
這一點,秦暘當初在離開大夏時也曾想過。大夏現在無疑是處在風暴的中心,比起沒了蕭冕的大玄,大夏可說是諸強雲集,危險的很。
並且還有矩子所屬之墨家在一直明察暗訪,夏墨的處境當真堪憂。要是弦主能隱藏身份還好,如今她暴露了身份,還被神農教和審判庭追殺,夏墨是不得不退了。
所以對於司命的計劃,秦暘是認同的,但是······
秦暘微微眯眼,看向天空。
萬裡無雲的蒼穹中,一直雪白的雄鷹正在盤旋飛舞。它有著極為少見的雪白之色,銳利的鷹眼緊緊盯著下方的秦暘,哪怕是不刻意抬頭,以秦暘的感知能力,都能感覺到那股凝視的目光。
“這南方之地,何時出現雪鷹了。”秦暘看著那隻神俊的雪鷹,淡淡道。
他甚至能感應到這隻雪鷹的旺盛氣血,一隻扁毛畜生的氣血,甚至比一個練氣境的武者還要強盛,十有八九是家養的。
“師者,我們還是快——”
那墨者就要說話,卻被秦暘一把擒住咽喉,“早就感覺你不對勁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招來了這麽一個大敵,看來有些事情終究是本座失算了。”
那所謂的接頭地點,正有一股龐大的氣機藏而不發,論強度,哪怕司命和弦主兩人加起來,都不該有這般強大的氣機,哪怕是秦暘之前見過的一些煉虛強者,比如紫陽天師、道無涯,甚至是郭純陽這位墨家矩子,單論氣機,都不如此人強大。
秦暘所見之人中,能勝過此人的,也許就只有已經消失的蕭冕了吧。
“冰寒地帶才有的雪鷹,加上你的確聽命於司師姐,原來如此,本座又被背叛了,那麽來的人是他吧?”
緩緩擰緊的手掌,讓這墨者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無形的壓製,更是讓其連運行真氣都做不到。
秦暘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墨者有問題,人仙境界的直覺是相當不講道理的,哪怕這墨者證明了自己的身份,讓秦暘相信了他是司命的人,也無法讓秦暘徹底相信他。
不過鑒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以及並未真正出現大難臨頭之感的直覺,秦暘還是想看看前方有什麽招等著自己。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個驚喜在等著自己。
“司天!”秦暘面無表情地掐斷墨者的脖頸,道出這個名字。
來自於心中的感覺,還有那層血脈的悸動,都讓秦暘確認了前方等待他的是何人。
從二十多年前開始,秦暘就被人算計,融入了屬於叛天族的血脈,在暗中被按上另一個人的身份,而現在,這個身份的親生父親終於是找上門來了。
只是這一場所謂父子之間的重逢,卻並非是父慈子孝,而是一場釋不開的血腥和殘酷。
“嚦——”
雪鷹似是受到了召喚,斂翼下落,遙遙落到那在山嶽之間的峽谷中,落到一個白發男子的手臂上。
司天有著一頭叛天族人專屬的雪白長發,以一尊燦金冠豎起,身著白底金邊,看起來頗為繁複的華服,左臂橫起,站著剛剛落下的雪鷹,目光好似能穿過山嶽樹林之間的阻攔,看到那個同樣雪發,並且和他血脈相連的年輕人。
“我們終於要見面了,吾兒。”司天露出一絲不帶絲毫感情的笑容。
他神色從容,似是秦暘已入掌心之中,完全不需要擔心逃脫。
數裡之距,對於煉虛強者來說並非什麽漫長的距離,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當兩位煉虛強者接近到數裡距離之時,那就和面對面沒什麽差別了。
“吾兒啊——”
輕飄飄的話語在風中余留,雪鷹再度飛起,人影已是消失不見。
下一瞬間,秦暘已經能看到那迅速接近的身影。
“為汝父,獻出你的氣血和心臟吧!”
並未多言,直接便是雄渾到難以估量的膨脹真氣當空罩下,這位天都聖君等了這麽多年,早已等不及要祛除先天之疾,享受健康的身體了。
至於他和秦暘之間的所為感情,那是根本就不存在的虛妄之物,秦暘於他而言,只不過是治病之藥罷了。
況且司天連司夜都毫不猶豫地犧牲,再犧牲一個毫無感情的秦暘,那又何妨?
說不定他心中還在慶幸,慶幸秦暘能勝過司夜,這樣就不必他親自動手去殺養育多年的兒子了。
“轟!”
秦暘所在的山坡被直接抹平, 狂暴的氣勁甚至讓大地深陷三尺,但在漫天塵埃中,卻是不見秦暘的蹤影。
“正天規。”
磅礴的重壓從蒼穹上壓下,秦暘背後隱現生死輪之影,正天規嵌在其中,意志化作實質性的重壓,讓剛剛要揚起的塵埃如同有千斤之重般,直接沉墜在地面上。
在這受到正天規增幅的威壓之下,哪怕是身為煉虛的道無涯都放棄了正面交鋒的打算,直接選擇遁逃。
但司天卻非是道無涯,比起道無涯,他的實力超過了不知凡幾。
二十幾年前,司天曾經遠赴雲蒙去挑戰獨孤天意,雖然最後戰敗,但他卻是少有的能在獨孤天意手下敗而不亡之人。
獨孤天意的實力,已經已是合道之境,二十幾年前他哪怕還未到合道,也該是距離此境界不遠了,能在獨孤天意的手下活得一命,司天之實力可見一斑。
二十幾年後的今天,獨孤天意已是實打實的合道武者,那麽這位當初挑戰獨孤天意的天都聖君呢?他的實力又該有怎樣的境界?
“滔天勢。”
膨脹的真氣如海流,逆卷而上,直直壓過秦暘的威壓,滔天怒流比之紫陽天師的“水兮·滔天”更強,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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