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在天曌殺死陰世老人之後,劍瀑流動更為劇烈,甚至傳出大潮衝擊般的聲響。
一位又一位劍者在劍台上相鬥,劍氣和劍意被劍台吸收,進而傳入劍瀑之中,煉虛機緣正在一步步成形。
“是時候了。”楚滄瀾目露精光,邁出腳步。
“自古以來,兵器之道以刀劍為先,劍被稱為‘王者之兵’,刀則為‘霸者之兵’。世人皆說王者勝過霸者,劍器壓過刀器,此言,我楚滄瀾卻是不服氣。”
楚滄瀾背著刀匣,腰間卻還佩著一把長刀,走向劍台中央。
“那麽楚二當家,有何賜教?”謝情早有預料一般看向楚滄瀾,淡淡道。
“很簡單,”楚滄瀾徐徐拔出長刀,清冷的刀光從刀鋒上溢出,激射在劍台上,引起劍器錚鳴,“這論劍大會,楚某也要參一手。楚某要用手中之刀,壓過諸位之劍。”
話音落下,刀氣演化萬千妙境,有天仙乘風,有霞霧雲影,也有天宮妙相······種種妙境意態萬千,精妙絕倫。
楚滄瀾立身於無數妙境之中,神與意合,神是刀之神,意是身之意,刀出則身隨之,神意合一;神是心之神,意是刀之意,心動則刀意動,神意合一。
“有法無法,天地渾合,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楚滄瀾的目光徐徐掃過眾人,話語鏗鏘如刀鳴,“諸位,今日,楚某便要以你們的失敗為基,踏上煉虛之路。”
在這論劍大會上,以刀敗劍,讓眾人之劍作為自身之刀的踏腳石,這便是楚滄瀾來此的目的。
“以刀壓劍,”謝情道,“這應該是千會首的意思吧,也只有他,能夠想出這般強勢且不懼艱難的法子。”
以一人之刀,戰眾人之劍,楚滄瀾在這場論劍大會中可謂是四面皆敵,就連腳下的劍台,也是他的敵人。
那組成劍台的萬劍可不會任由楚滄瀾在劍台上顯威,這些通靈寶劍也同樣在抗拒此時鋒芒畢露的楚滄瀾。
楚滄瀾不需論劍大會的煉虛機緣,他只需這麽一個舞台,讓他能夠戰勝各大劍客,踏入煉虛。
“刀刃向外,本就為披荊斬棘而生,艱難,刀者需要的就是艱難。”
楚滄瀾面向眾人,邀戰:“諸君,誰敢與楚某一戰?”
“很好,就讓本座來與你一戰。”
天曌的雙眼中幾乎冒出火光來,長劍凰帝化出數個劍圈,化作烈日升空,“九日重陽天。”
本就是九九重陽節的今日,陽氣之強堪稱一年之冠,此時無數陽氣從長空中被接引而下,九重烈陽劍圈不分先後,衝向楚滄瀾。
“好!”
楚滄瀾讚一聲好,手中長刀鍍上一層金光,猶如黃金打造,璨若烈日,四射的光芒中,酷熱刀勁劈向烈陽劍圈,“增城九重,其高幾裡。”
烈陽對烈日,凰劍對炎刀,雙方接觸,便是天雷勾動地火,轟然之聲爆發,滔滔陽炎盈滿長空。
“錚錚錚——”
劍台錚鳴,萬劍齊動,似要從劍台狀態分離,衝向那烈焰中的刀者,殲滅這個求戰各方的狂人。
“天式縱橫,陽離爰死。”
烈焰之中,楚滄瀾再度出刀,這一刀,卻是斬出怒濤洶湧,泥黃渾濁的黃河之水自天上來,蕩滌陽炎,以水滅火。
“休想!大日浴東海。”
日輪從空中墜下,炎光煮沸滔滔河水,天曌就如太陽女神,焚江煮海,霎時只見水火激蕩,刀劍齊爭鋒,水火相衝,陰陽倒逆。
“陰陽三合,何本化無。”
正當水火刀劍之氣即將瀕臨巔峰之時,楚滄瀾卻是再度出刀,黑白二氣化陰陽,水火二氣皆化無。
刀斬虛空,濃重生輝的刀氣之中,楚滄瀾一刀斬落鳳凰,天曌從空中落到劍台上,身上一向如烈焰一般的氣勢稍現萎靡。
她未受傷,但卻在刀劍之爭中敗了一招,被楚滄瀾逼退。
“‘天問九刀’,”天曌突然一笑,“天武會的二當家,好生厲害的‘天問九刀’。”
“閣下,還欲再戰?”楚滄瀾持刀靜靜佇立,不露煙火氣,仿佛一直站立在那處一般,無暇的面容生出一層輝光。
“不了,本座現在更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天曌飄然下場。
她其實還能戰,但現在,她卻是有點不想戰。
這個挑戰眾劍者的狂人,天曌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隨著天曌下場,劍瀑再度發出嗡鳴之聲,一絲劍意沒入楚滄瀾的眉心。但和先前眾人那水乳交融般的融洽不同,此時的劍意和楚滄瀾自身的刀意未曾融合,而是激烈碰撞。
“鏘——”
在眾人注視之下,楚滄瀾眉心出現一道劍痕,但那進入眉心的劍意卻是已經被泯滅。那道劍痕之中,實際上彌漫的是刀意。
挑戰眾劍客的第一場,勝利了。
楚滄瀾繼續站在劍台中心,掃視眾人,“下一個。”
“便由秦某領教楚當家的刀鋒吧。”秦暘上前一步,道。
“請。”楚滄瀾並未因為秦暘比自己弱而失禮,而是抬手做邀請狀。
秦暘手持龍淵劍上前,清亮的劍身上龍氣縈繞,徐徐進入身體。
在他人眼中,秦暘的氣勢漸漸昂然,趨近煉神後期,而楚滄瀾,卻是氣機低弱,降至和秦暘相差仿佛的水平。
“楚某要做的是以刀壓劍, 而是用強悍功力壓過諸位劍客,”楚滄瀾淡淡解釋道,“無論何人,楚某都會以相同的功力與其一戰。”
“那秦某要謝過楚當家了。”秦暘微笑道。
話音落下,身隨劍走,不著痕跡的劍氣如龍飛九天,如蛇潛大地,不滯於物,不露於形。
“或躍在淵。”
這一式,源自《易經》中的同名卦象,其意為龍或躍上天空,或停留在深淵。
或躍在淵,無咎。
根據時事變化而隨機應變,便能無有錯誤。
在數返六式之中,這一式的變化,最為無常。
面對這一招,楚滄瀾同樣刀法變化,大拙藏大巧,有法之中蘊無法,以變化對變化。
“女媧有體,孰製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