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笛和父親有一番密談。
第二天,秦漢承便開始減倉出貨。
從這天開始,市場進入高位震蕩期,連漲勢頭開始減緩。
兩天之後,有人被震暈了,不得不退出觀望。
再過一天,股價略微走低,股市甚至有下行的風險!
這時候,有人給秦家送上一張燙金的邀請函,請秦漢承去外灘華爾道夫酒店赴宴。
秦笛將邀請函扣下來,決定由自己代替父親前往。
九月十二日的晚上,黃昏時分,街上車水馬龍。
秦笛出現在華爾道夫酒店門口,放眼望去,只見酒店內燈火輝煌,人影瞳瞳。
他走了進去,找侍者一問,說請客的人在包間裡。
沿著寬敞的走廊,往前走了幾步,他發現最裡邊的包間門外,站著兩位身穿黑衣的漢子,腰間鼓鼓囊囊,似乎別著家夥。
秦笛心想:“這難道是鴻門宴?誰這麽大膽,敢嚇唬我爹?幸虧我親自過來來,要是換成我爹,肯定受欺負啊。”
他不緊不慢的走進包間裡,看見裡面坐著四個人,其中一人是黃金榕,穿著對襟大褂,腳下一雙布鞋,面色紅潤,坐姿略顯拘謹;一位長者,穿著灰色的長袍,鼻梁上掛著一幅金絲眼鏡,顯得頗有幾分文雅的氣質;第三人穿著中山裝,雙眉如山,微微上揚,看上去很有神采;第四位最年輕,只有三十來歲,然而身材筆挺,帶著滿臉的英氣。
看見這些人,秦笛頓時心中一震,心想:“這可是龍潭虎穴了!在座之人,除了黃金榕是小角色,其余三位可都是大人物!我要是將這些人殺了,肯定會改變歷史!”
他不敢怠慢,趕緊擺出誠懇的態度躬身行禮:“家父身體有恙,無法赴宴。沒想到,原來是伯父宴請,小侄愚昧僭越了!”
張錦江正待起身相迎,然而卻發現來的是小輩,於是坐在那兒沒有動。
他銳利的目光落在秦笛身上,問道:“你是秦漢承的公子?”
秦笛點頭:“小子秦笛,代家父赴宴,還請伯父和各位大佬恕罪。”
張錦江轉頭看向其余三人,然後再看向秦笛,沉聲問道:“秦家的事,你能做幾分主?”
秦笛笑了笑:“七八分吧。”
張錦江微微點頭,道:“這一位是陶先生,這位是清先生,還有黃先生,你應該認識。”
秦笛抱拳拱手:“見過諸位先生。”
黃金榕抱了抱拳,臉上陪著笑,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陶先生約有四十歲,看上去很穩重,說道:“既然來了,那就坐吧。你即便做不了主,也可以將話傳回去。”
秦笛順其自然坐下來,道:“先生所言甚是。若有要事,請盡管吩咐。”
這時候,包廂的門已經關上了,桌子上沒有一樣菜肴,茶水倒是有供應。
張錦江道:“先喝口茶,咱們慢慢說。”
秦笛年紀最輕,只能自己倒了茶水,然後給對面的人倒一圈,笑道:“小子年輕,得見諸位,深感榮幸。”
張錦江微笑道:“秦笛,我們請令尊來,是有要事相商。”
“您請說,小子洗耳恭聽。回去之後,定當稟報家父。”
“我們想將令尊手裡的股份都盤下來。”
秦笛眨眨眼睛,笑道:“請問您能出什麽價格?”
陶先生沉吟道:“市價的九成如何?”
在他看來,股市還有上漲的潛力,
就算平價拿下來也不虧,他試著開出九成的價格,秦家未必肯賣。 然而秦笛卻爽朗的道:“好啊,這事我可以做主。”
張錦江聞言舒了一口氣,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
陶先生問:“卻不知令尊手裡,持有多少股份?”
秦笛答道:“大約六百萬元。”
對面的四人吃了一驚:“啊?怎麽會這麽多?”
張錦江雖然有錢,但主要是不動產,或者是各種實業,手裡並沒有多少閑錢,其余三人錢更少,湊在一起投入股市的,也不到兩百萬,因此聽秦笛說有六百萬,頓時傻眼了!
眾人心想:“沒想到,秦家是魔都潛藏的大鱷!我們這點兒資金,還怎麽能吞下對方呢?”
張錦江深吸一口氣,道:“我能否拿地產做抵押?我在本地、南潯、普陀山有一些房子,加起來能值幾百萬……”
秦笛微微一笑,問道:“伯父在普陀山也有房產?”
“是,我在那兒有個院子,還有百畝水田。”
普陀山是一個方圓十幾公裡的島嶼,其上多山,田地不多,能擁有百畝水田,算是很難得了。
秦笛笑吟吟沒再說話,凝神看著手中的茶杯,似乎在心裡盤算著什麽。
現場一時間有些發冷。
在場的都是大人物,哪堪忍受別人的冷遇?況且還是個毛頭小夥子,既然張錦江親自開口,還不趕緊答應下來,簡直太不識抬舉了!
因此,陶先生板著臉道:“秦笛,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
秦笛道:“我知道, 先生是青白黨高級官員。張伯父也是。你們進入市場,是為了給北伐湊集資金,對不對?”
陶先生睜大了眼睛,道:“你既然知道,能不能打個商量?讓令尊暫時不要賣出,等到12月再賣也不遲。”
秦笛緩緩搖頭,道:“我怕到時候賣不掉。”
陶先生道:“不會的,我們有幾個利好的消息,準備一點點放出去,股價還會繼續攀升,至少今年不會跌。”
秦笛微微一笑,道:“我寧願接受張伯父的建議,接受抵押,將股票轉讓出去。”
張錦江苦笑道:“可我所有地產加起來,也只有三百萬大洋啊。”
秦笛的目光從眾人面上掠過,笑道:“這樣吧,剩下的三百萬,算我捐給青白黨,為北伐做貢獻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想要清先生的簽名,每張簽名便箋,折抵百萬大洋!”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年輕英武的清先生一直沒吭聲,此時聞言也被嚇了一跳,乾咳兩聲道:“我簽名的便簽,一張頂一百萬?那我能不能多簽幾張?”
秦笛笑道:“三張就夠了,我怕到時候您不認帳!”
“你不會改成欠條吧?到時候讓我賠錢可不行!”
“放心,此事與錢財無關。”
“哈哈,那就好,只要不涉錢款,我簽的字,啥時候都認帳!”
當下,秦笛找了三頁上佳的空白信箋,擺在桌子上。
清先生掏出筆,在信箋是上簽了字,而且還蓋上了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