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堡氣候最宜人的季節就是夏天。作為白鷹聯邦最大的港口城市,大海很好的調節了這座城市的氣溫,讓這裡的溫度變得非常適合人類生存。
因為連續多日降雨後雨過天晴,外加白天清新的海風吹拂著城區。平時被市區工廠裡林立的煙囪冒出的黑煙籠罩的城市一下子變得乾淨了許多。因此有不少人趁著這個機會或步行或乘坐馬車出外轉一轉,街道也因此喧鬧了起來。
不過這種喧鬧也隻局限在市區的幾條繁華道路上,只是稍稍轉一個彎離開市中心的那些主路,一切又都重歸寂靜。小路上只是偶爾有一兩個穿著皺巴巴的羊毛質的深色外套,帶著邊緣不規則呢帽的工人匆匆走過。
這些市區的街道下方是從舊大陸引進到新大陸不久的,非常時髦的新式地下排水管道系統。每一根主管道都由紅磚箍砌而成,能允許一個成年人在裡面直立行走。而梁恩現在就一動不動的躺在這樣的一條下水道裡。
嗅著鼻尖粘稠的臭味,感受著泡著半個身體的冰涼汙水。作為十分鍾前才接收完這具身體原主所有記憶的梁恩不得不接受自己只是睡了個覺就莫名其妙穿越的事實。
“嘶——下手真狠。”梁恩感受到從後腦傳來的一陣陣針扎般的疼痛在內心痛罵到,好在可能是由於軀體裡面重新擁有了靈魂,他能感覺到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正在慢慢回歸。
幾分鍾後,梁恩拚盡全身的力量爬了起來。之後直起身子靠在下水道的牆壁上呼哧呼哧的猛喘氣,僅僅這一個動作就讓他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怎麽這麽虛弱?千萬不要得什麽病啊!”梁恩在心裡暗暗的擔心著。現在自己能夠撿條命回來的確算得上是劫後余生,但是因為這個留下什麽後遺症就真慘了。特別是他從勞倫斯記憶中發現自己所處的這個年代在醫學水平方面的發展並不令人樂觀。
這是一個類似於第一次工業革命爆發後的世界,只不過和他故鄉不同的是,這個世界真實存在著超自然的力量。是一個魔法與火車,巨龍與差分機共存的世界。
半個世紀前,蒸汽機鍋爐中熊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工業時代的曙光,但超自然力量仍然如同之前十幾個世紀裡一樣存在於人們的身邊。
追尋著各種新生知識的魔法師,嘗試著維護工業發展與自然平衡的德魯伊,利用附魔子彈和煉金藥劑消滅邪惡的獵魔人,甚至那些依然在野外遊蕩著的地精和狗頭人都說明了這個世界的超凡並沒有因為工業的崛起而消失。
不過雖說這個世界存在著超凡的力量能做到生死人而肉白骨,但是能享受到這樣治療手段的也只是少數人。而大部分的人一旦患病除了硬扛以外,唯一能擁有的也就是某些不知道是否經過專業培訓的治療者提供的那種能否治好完全隨緣的醫療服務。這也就是他為什麽那麽擔心的原因。
好在在喘息了一會兒後他發現自己體能正在慢慢恢復,於是他乾脆靠在髒兮兮的牆壁上借著這段時間整理起了剛才接收到那些記憶。
從這段記憶中,梁恩得知自己這個身體名字是勞倫斯.奧古斯特,白鷹聯邦西邊某個只有1200多人的小鎮上知識教會祭司的養子。
在這樣的大時代中,作為神職人員的養子,勞倫斯是幸運的。盡管他的那位養父不大善於表達自己,日常又把絕大部分時間用於處理公務或者進行各種稀奇古怪的試驗。但至少在教育上給他提供了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都享受不到的福利。
因此四年前,勞倫斯就憑借著養父從教區主祭那裡要來的介紹信以及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白鷹聯邦最好的幾所大學之一:位於雄鷹堡的遠港綜合大學。
經過四年的學習,勞倫斯總算以一個優異的成績拿到了醫學學士的學位。他本打算買點有意思的小東西郵寄回去作為禮物。結果給養父和自己的朋友們挑選伴手禮的時候,意外的在一間二手店裡發現了一面很合眼緣的東方風格銅鏡。
一番唇槍舌劍之後,勞倫斯以一個比較劃得來的價格買下了那面鏡子準備送給自己那個在舊大陸讀女校的兒時玩伴,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讓他遭遇了不幸:
可能是因為付錢時掏出的那個鼓鼓的錢袋引來了窺伺者,結果在買完東西返回租住房間的路上後腦杓上被人來了一棍,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體裡就是梁恩這個鳩佔鵲巢的人了。
回憶到這裡,梁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部分。於是他嘗試著扶著著黏膩的牆壁站了起來,站穩之後,他倚靠著牆壁順著光線的指引來到了幾米外的一處井蓋下方。接著一步一喘的慢慢順著檢修用的鐵梯爬上了地面。
“真的謝謝這個偷井蓋的,不然我現在這個狀態可能還真不太好上來。”從下水道爬出之後梁恩咕噥到,之後他踩著滿是汙泥的石子路循著記憶朝租住的房子走去。
作為侍奉知識之神的神職人員,勞倫斯的養父把大部分屬於自己的津貼都投在了試驗和補貼教堂附屬的學校上了, 以至於勞倫斯本人這幾年的大學生涯全靠著獎學金和打零工賺的錢扛過來的。
因此在學校不為學生提供宿舍的情況下,他只能在靠近工人區的一家酒館的閣樓上找了個住處。和一般大學生租住的房間相比,這個地方唯一的優勢就是租金便宜。
不過相對的就是這附近的所有公共服務都很糟糕,比如治安全靠周圍住戶的自發維護,各種各樣的案件層出不窮。像勞倫斯這樣白天被襲擊之後身上值錢的東西被席卷一空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
好在這次搶劫發生在白天,所以他隻損失了自己的財產外帶被人丟到下水道裡。如果是晚上的話,他可能就真的是開局一條內褲,裝備全靠爆了。
蹣跚著走了十幾分鍾後梁恩推開了勞倫斯記憶中租住的那間小酒館的門,伴隨著門上鈴鐺的叮叮響聲他走進了小酒館。
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所以作為消費主力的工人並沒有出現在這,酒館裡顯得空蕩蕩的。只有胖墩墩的老板蘇珊大媽站在木質的吧台後面用一塊抹布擦著架子。
“哦,財富女神在上。”聽到門口的響動後蘇珊大媽轉過了頭,結果看見了一身髒汙宛如落湯雞的勞倫斯。“勞倫斯,你這是掉到下水道裡去了嗎?”
“比那更糟,蘇珊大媽。我是被人打劫之後被人丟到下水道裡去了,好不容易才從底下爬上來。”梁恩模仿著勞倫斯平時說話的語氣說到,“您能給我提供一些熱水嗎?我想我可能需要好好的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