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來,公孫翎竟然接到回報,越千瀧和蘇玦都不見了。
“這怎麽可能?他們兩個都受了傷,還有那個蘇玦一直昏迷不醒呢,越千瀧尚且可以自己走出去,但蘇玦絕對不可能。”
“這還用想?”
“王爺覺得呢?”
“他們是被人帶走的。”
被人帶走的?易瀲音立馬說:“齊衍。”
“嗯。”
“這個齊衍真是奇怪,昨天才把他們送回來呢,今天又要偷偷摸摸的把人帶走,他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想來是事情有變,我們靜候即可。”
再醒來的時候身下硬梆梆的,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了一片竹林,這林子……是在太華秘境!
越千瀧一下坐起身來,怎麽回事?她不是在蒙池陣的地下城嗎?地下城,對了,她跟阿玦一起從斷層上掉下來了,還有阿玦呢!
“不必找了,人在這裡。”
“你……師父?”
齊衍正從竹林中款款而來,而他身邊劍氣凝聚,正掌控著蘇玦的身體。
“師父,我們為什麽又回到了太華秘境?阿玦,他怎麽了?”
“他怎麽了你難道不知道?還不是為了救你?”
“他受傷了?”
齊衍瞥了尚未睜眼的蘇玦一眼,“確切說來,應該是,死了。”
死了!?
“不可能!”越千瀧起身就要衝過去,可她身前有一股氣牆,怎麽也衝不過去,“師父,你放我過去!”
“放心,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確氣全無,但第二日脈搏又恢復了,只是一直沒複蘇而已。”
“這……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現在異於常人,甚至可以自行療傷、起死回生。”
自行療傷,是的,越千瀧早知道了,現在的蘇玦感覺不到痛楚,身上傷口到當日深夜就會自行愈合,想來是得益於巫族秘術。
“看你的樣子,像是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
“好,可即便如此,世上也有的是法子讓他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個死人。”
齊衍這是話裡有話,越千瀧戒備說:“師父,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說,我既然第一次沒能殺得了他,就可以殺他第二次。”
“你,你要殺阿玦?為什麽!”
“因為你。”
越千瀧越來越糊塗了,“我?”
“你曾經答應過我會幫我尋找世尊,不知這誓言你可還曾記得?”
“我沒忘。”
“那現在你便有機會了。”
世尊?太華秘境,看來那人果然在這裡。
越千瀧索性直言道:“你要我怎麽做?”
“逐日弓和涅穹箭,這兩件都是上古時代的神兵,只有用它們才能打開這太華秘境之的境門,好救我師父出來。千瀧,是時候讓它們派上用場了。”
“打開境門?什麽境門?”
“這太華秘境中隱藏著洪荒時代的集滅之境,而我師父就被囚禁在其中。”
原來是這樣,但越千瀧不明白為何齊衍一下變化如此之大,在蒙池鎮的時候他從來沒說起過此事,但現在卻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還有在蒙池鎮他是如何將自己跟蘇玦帶回來的?難道,那棺木之中的沉睡者都蘇醒了?
“千瀧,你意下如何?”
“可是,阿玦之前說過,這兩件兵器不可以再用。”
“你不答應?”齊衍一伸手便引了蘇玦過來,扼住他的脖頸,說:“好,若你不答應,我只能讓他替你受過了。”
“住手——”
“越千瀧,你如此言而無信,那也應該知曉我的脾性。”
齊衍現在確定了凰滅之所在,可真謂是走火入魔了,不把凰滅救出來他是絕不會善罷乾休的。
“怎麽,還在猶豫?他現在可是猶如魚肉,一點也不能奈我何。”
就算是蘇玦和自己加起來也不能把現在的齊衍怎麽樣吧?從劍氣來看,這人的功力比之前有增無減,除了答應,她也沒有其他法子。
“那要怎麽破境?”
“你先將那兩樣神器喚出。”
逐日弓是放在曜宮裡的,而涅穹箭已經融入她的身體了,越千瀧動念一想,那兩件東西就已經握在她手中。
“昊英、柏皇。”
“主上。”兩人現身紛紛下拜。
“他們是什麽人?”
“沉睡在棺木中的人,伏羲九臣之一。”
“你果然還是把他們喚醒了?齊衍,就是他們幫你確定凰滅位置的?”
齊衍不再理會,隻吩咐說:“放金烏出來。”
傳說中的三足金烏鳥?越千瀧看著從空中越過的那隻神獸,它一下穿過氣牆,飛到了東邊天際的至高點,繼而一下消失不見了。
“你用盡全力射向它消失的那處即可。”
越千瀧緊握著逐日弓,卻沒有動作。
“怎麽?你以為我不會殺蘇玦?”
“這個境門打開了會怎麽樣?”
“怎麽樣?”
“如果它真可以輕易打開,為什麽會在這太華秘境之中,這裡之所以成為太華山的禁地,是不是因為裡面還藏著集滅之境?”
“越千瀧,”齊衍手上運足了力道,“你顧慮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只是想問清楚。”
齊衍對柏皇使了個眼色,柏皇立馬會意的說道:“越姑娘,滅境之門打開後不會有什麽影響,它外有太華秘境作為屏障,而且光憑著你的這兩件東西只能打開滅境一角,一個時辰之後這縫隙自然會愈合,你不用擔心。”
“你說的,是真的?”
“我等是從洪荒而來,所說的句句是我等之經歷,對這集滅之境天下再也沒有比我等了解得更清楚之人了。”
柏皇,這人她聽過,在伏羲時代他可是身為下相,以伏羲神上之為人,他的話當然可以相信。
越千瀧這才運足了氣,拿起弓箭對準了空中一角。但一箭射出之後,竟然沒有動靜,緊接著是第二箭、第三箭。
怎麽回事?齊衍對柏皇使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主上,請容屬下先去查看。”柏皇走近越千瀧後對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繼而又抓住了她的腕子,歎說:“真是可惜了這等神物。”
“柏皇,什麽意思?”
“她的功力太淺了,雖然能使用逐日弓和涅穹箭,但是無法發揮其原有的力量,所以尚且不能打開滅境之門。”
“我將功力借用與她便可。”
“不行不行,”柏皇趕緊道:“主上你是人族,而她並不是,主上就算將功力傳送與她也不一定能與她血氣相融。”
“那當如何?難道要我等到她功力大成之日嗎?”齊衍揮袖道:“我沒有那些時間!”
“主上息怒,栗陸、昊英,你二人上前來。”
林子裡又現出二人,那栗陸年紀稍長,在他額前有紫雷紋樣,昊英則年輕一些。昊英剛定身,那隻消失的金烏鳥就又飛回了他的肩頭。
柏皇又說:“姑娘再次發力便可,我等會在後相助。”
“為什麽你們可以,而齊衍不可以?”
柏皇笑著解釋說:“因為我們跟姑娘一樣,同是妖族之身。”
妖族之身?既然是妖族之身又為什麽幫著伏羲打天下?
“看起來,你們還是我同族了?”
“過往之事以後再慢慢跟姑娘解釋,請先破境吧。”
柏皇、昊英和栗陸三人依次在越千瀧身後站定,再以手作掌撫在前人背後,以傳輸自身功力。不過他們三人的功法在越千瀧體內交織,讓她覺得猶如烈火焚身一般。再舉起手中的弓箭時,她便覺得手腕上好像壓著千鈞之力,好像她抬起第一次就再也抬不起第二次了。
赫胥和齊衍兩人在一旁好好的站著,他們四人周遭自生出了一道屏障,齊衍剛想靠近就被赫胥攔住了。
一箭射出之後,那道帶著冰霜之力的涅穹箭好像在空中化開了,連齊衍也覺得身邊溫度頓時下降了不少。
“師姐,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趙輕衣本在堂中打坐,可一看房頂也回應煬見道:“嗯。”
怎麽一下從房梁上落下這麽多灰塵?
“師姐,大事不好了!”外面有弟子的喧鬧聲。
趙輕衣立刻趕出去一看,“怎麽?”
“北峰……北峰的山巒正在塌陷。”
塌陷?趙輕衣立馬禦劍趕到了北峰,而此時三省崖已經完全沒了蹤影,整個峰群縮成了以前的小半,而頃刻間她腳下的地面也開裂起來。
“師姐,”煬見又急忙回稟說:“不只是北峰,還有松檜居的弟子房和七絕台也一一裂開毀於一旦了。”
“什麽?馬上回去。”
再到城中時紫宸殿前已經集聚了門中的所有弟子,周圍宮闕眨眼間就敗落了大半,整個太華山群好像都在自毀,而太華一門所在的凜曜城都建立於懸崖峭壁之上, 肯定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盡數毀滅。
這該怎麽辦呢?趙輕衣現下腦中一片混亂,現在掌門、厲染、寧辰他們都不在門中,她到底該怎麽辦?
“師姐,”殿前的眾弟子們一一請命道:“請執教大弟子吩咐,弟子們該何去何從?”
趙輕衣一定神,鎮定道:“大家馬上撤離太華山,還有去看看山腳下的村落有沒有被波及,如果有立馬幫助村民們離開。”
“是。”
“大家即可就走,任何細軟都不要帶,明白嗎?”
“弟子明白!”
說完趙輕衣便轉身最後看了一眼那巍峨清聖的紫宸殿,這座凜曜城已經在此傲立千年,沒想到如今竟要就此毀於一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趙輕衣當即禦劍而去,只要人在,他們太華一門就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