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豐都城中突然出了個大消息,說是城主娶親,要將城門大開三天,這三天中不單會取消宵禁,城中的每人都能收到喜錢,而這新娘正是越千瀧。
怎麽會這樣?赤予居然要娶她。阿柒走在人群中,他連連問了十來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樣。而且藥王殿前貼了公告,看來消息不假。
“聶叔,”阿柒找到了藥王殿中的那書判,“門口的公告怎麽回事?”
“要見城主先填貼子。”
“聶叔,是我,阿柒。”
“阿柒?”老人家抬頭好好瞅了瞅,“你把面具摘了我看看。”
“好,你跟我來裡間。”
到了內堂,阿柒才露出了真容,那老頭像受了什麽驚嚇的往後退了一步,問:“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城主覺得我老頭做錯了什麽。”
“沒有。”
“沒有?我們都五十來年不見了,你難道是來找我敘舊的。”
阿柒戴上了面具,頹然道:“我進不了鬼宗門。”
“什麽個意思?”
“我已經被主子趕出來了,也不知他什麽時候才能消氣。”
老頭誇張的瞪大了眼睛,喊著:“你被城主趕出來了?他就算趕誰都不能趕自己的兄弟啊,你別又說笑逗我老頭子。”
“是真的,我何必騙你?”
知道事情利害的聶平小聲道:“你做什麽惹到城主了?”
“不知道,我之前遭人脅迫去了志掩山,那兩人本想用磷石燒了滿山的地縛靈。”
老頭收了眼神,竟然有人敢動志掩山上的花草,是誰有這麽大能耐。
“有黃泉在那兒守著,怎麽可能有閃失?”
當時阿柒眼看素、孟二人醒來,他的確是有心拖著黃泉,刻意要幫那兩人逃脫的,或許正是這樣才惹怒了赤予吧。況且赤予對自己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整個豐都城裡,恐怕只有他才敢在赤予眼皮底下耍花樣。
“先不說這個,告示上說主子要成婚可是真的?”
“怎麽不是真的,這消息可謂千真萬確呀!今天還是十三特意拿了城主的手諭給我傳達的呢,據說新娘就是十三從志掩山抓回來的姑娘,不僅模樣好,而且城主的孩子在她肚子裡還長得挺快呢。”
他早就聽說了越千瀧其人,只可惜在烏有殿時沒把這人放在心上。這人到底什麽來頭,那死胎一般的孩子在她肚子裡竟然有動靜了?阿柒焦急萬分,他連越千瀧的面都沒見過呢,也不知這女人到底有什麽算盤。
“十三還在嗎?”
“走了,他早走了。”
“我要見主子。”
聶平一把拿出貼子,說:“要見城主可以,填了這個我立馬幫你交上去。”
“我說的是現在。”
“阿柒大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書判,幫不了你。”
對了,他真是急糊塗了,聶平百年也難得見赤予一次,怎麽還能幫自己?
“婚禮在什麽時候?”
“就在今天子時啊。”
在今日!為何這麽急?阿柒走出了藥王殿,目光轉向鬼宗門方向,赤予的性子他還是了解的,若他要成婚就必然會讓自己回去。
喜服準備好了,越千瀧本以為豐都的婚俗有所不同,可從喜服看來都是豔麗的紅色,這袍子夠大了,也不會讓她的腹部那麽打眼。婚禮定在子時,現在還有小半天的時間。越千瀧看著滿目的珠翠,眸子裡也露出了幾許憂傷。難道他真要依照約定跟赤予立血契嗎?如果這樣,她就一輩子都離不開赤予,一輩子當他的奴仆了。
“沒想到你這丫頭打扮打扮還能見人,這樣也算沒給主子丟臉了,
”十三邊說還邊給她挑著首飾鞋履,“你看這雙鞋子怎樣樣?上頭雖然鑲嵌了雲珠,但是穿起來一點也不費勁,輕飄飄的就像踩在雲霧上一般,而且走起路來有珠玉撞擊的聲音,給你那一身喜服可配了。”“你看就好。”
“還有這些鐲子,我看這幾個好。”十三挑開一個妝盒,越千瀧也不答話,隻將手鐲一個個戴在腕子上。
“你還沒穿耳洞呢,這怎麽行?這樣可戴不了耳環了,不戴耳環怎麽行?”
越千瀧嫌惡的說道:“那你現在就幫我穿。”
“我可不敢在你身上穿針眼,要穿也得主子親自來穿呀。”
“那就算了,不要這些耳環,通通不要。”
十三吐了吐舌頭,說:“該試喜服了,你總不會想穿著這個去成親吧?”
看著後頭的衣裳,越千瀧隻好起身,隨人服侍她穿上了。脂粉塗抹後,越千瀧就像換了個人,連她自己也忍不住多往鏡中看了幾眼。
“好看好看,你這樣子主子看了一準開心。”
主子主子主子,這人真是兩句不離主子,越千瀧真恨不得將它抓了摔出去。
“越千瀧,這是怎麽回事?”
兩人被這低喝聲嚇了一跳,一回頭他們就見蘇玦站在房門口,臉上的冷色都能結出冰渣子。
“你怎麽進來的,誰讓你進來了,快滾!”
“十三,你出去。”
“你幹什麽,想明目張膽的跟這人偷情嗎?”
“我說了,你出去!難道要我叫人來趕你?”
十三被她喝得說不出話來,明面上她是城主夫人,還是比自己高那麽一級。十三扇了扇翅膀,徑直往赤予所在的主殿方向去了。
“師兄……”
“你到底答應了他什麽?”
越千瀧掩飾的躲開了他的目光,“沒答應什麽。”
“如果你不說,我現在就去問赤予。”
見她還在猶豫,蘇玦索性轉身離開。
“你別去!”
“那你告訴我,到底許了赤予什麽條件?”
現在說也好,反正不過早晚,越千瀧拿了妝台上一個包裹緊密的木盒,遞給蘇玦,說:“你帶上這個走吧,現在就走。”
“這是什麽?”
“月靈草。”
壓不住驚詫,蘇玦打開盒子看了看,其中草木果然跟他們在太華山中種植的模樣相似,只是這株長得繁盛,周身還泛著如月的光澤。
“怎麽回事?”
“這株月靈草已經長成了,你拿回去就可以用,這樣我不也算違背承諾了。”
承諾,對了,他們說過,會一起在太華山呆到月靈草成熟的。那麽越千漲這意思是,不會再回去了?
“你要呆在這裡?”
“對啊,”她撫上了自己的小腹,說:“你不是說,既然有了這孩子就要對他負有責任嗎?難道你要我把他一個人丟在烏有殿?把他留給赤予?”
“因為這樣你才答應成婚?你真要做這豐都城的城主夫人嗎?”
看出蘇玦的一絲怒意, 越千瀧也有了些猶豫,“不管你怎麽想,我答應了就是答應了。婚禮在今晚子時,如果你想留下觀禮,我會讓人留個席位。”
“跟我走,”蘇玦拉了這人,輕聲道:“我來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離開的。”
“蘇玦——”
“如果你是為了月靈草和我才答應赤予,大可不必。”
“赤予並不是人類,你以為我們可以走出去?”
“這裡不比女媧神境和祖洲險惡,為何走不出去?”
“你如果不走,我會請人讓你走!”越千瀧一用力,竟然扯裂了婚袍。
蘇玦索性剮了她的婚服,上去就打橫將人抱在了懷中,可還沒走幾步就雙腿一軟的跪倒在地。
越千瀧收了本要去扶他的手,冷言道:“你這樣子連自己都護不住,還怎麽帶我出去?再說這世上本是弱肉強食,赤予他貴為城主,留下來對我也沒多少壞處。”
明明是直率的性子,卻非要逼自己扯謊。蘇玦拿起了木盒中的月靈草,問:“你篤定這東西能讓燁樓醒來嗎?”
“它生於冥界,合魂引靈之效我都驗證過了,你拿這個直接回南疆一試就知道。”還有一句話越千瀧沒說出來,在祖洲時小鈴兒已經說過,月靈草不生於凡間,那種子在太華山能不能長成也尚未可知,若不成呢?那蘇玦一世所求豈不成空,再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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